眼前這個人的長相實在太過熟悉,但不管是誰,似乎都沒能對他產(chǎn)生真正的熟悉感。
風酒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會隨隨便便搶別人的東西,至少脫離貧民窟之后一次都沒有。而這個人,看他握著吊墜齜牙咧嘴的樣子,怎么看都心術(shù)不正。
“怎么辦!它弄不下來了!”男人,姑且成為少年,從他的手掌心開始滿眼紅色的魔紋,一直覆蓋到他的臉上。那魔紋像是活得一樣,扭動著,散發(fā)著不詳?shù)墓饷ⅰ?p> 唐品酒忍受不了這種疼痛,手舞足蹈,滿頭大汗地求助。他的隨身老爺爺一直在試圖幫他破除,但完全沒有作用。
旁邊的幾人都看向白焰咲,搞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壓低聲音,“你們不會以為是我下的咒吧。這一看就是魔族的法術(shù),怎么也該是小燈施的吧。”
云燈連忙否認,“我可沒有。既然是喜星月留下來的東西,那肯定是她下的咒?!?p> 他們幾個在一邊嘀咕的時候,唐品酒已經(jīng)開始疼的在地上打滾,一開始他的聲音還算有力,逐漸開始變?nèi)?,周圍的人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人將他的痛苦放在眼里。
這不對。唐品酒忍住疼痛,將沒有拿吊墜的那只手抬起,對著手指上的戒指小聲喊到,“大師兄,救救我?!?p> 聞人客把他們帶下山,無論如何也會來找他的。
這是一種能夠讓人感到靈魂被撕裂的詛咒。
聞人客趕到的時候,唐品酒旁邊有人正在替他治療,可惜看起來作用并不大。
“在下聞人客,這是我的小師弟,請問他發(fā)生了什么?”
他一路走來,都沒有看到有人聚集或是對在地上打滾的唐品酒有任何反應,就知道他怕不是惹了什么惹不起的大能,而且他自己平時就是個很知禮的人,所以姿態(tài)擺得很端正。
“你這位小友也不知道為什么,一上來就來搶我們的吊墜,那東西我們宗里長輩所賜,非我門派弟子是拿不得的。上面的法術(shù)乃是我們老祖施的,我們也解不了,只能先替他緩解一下?!绷衷E飄飄然在旁邊施法,樣子倒還真有幾分本地人所謂的謫仙的樣子。
聞人客大驚,這位道友給他的壓迫感不小,至少也是金丹期的大能,他卻說他一點都解不了,要他家老祖才行。
他連忙再次躬身行禮,“敢問前輩宗門何處,在下現(xiàn)在就去安頓其他師弟師妹,馬上帶這小子上門賠罪。
林訣搖搖頭,“我們不過一個小門小派,老祖閑散慣了,常年四處游歷,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哪里?!?p> 這是實話,喜星月現(xiàn)在到底跑到哪兒去了他們也不知道。
“我來試試吧。”和他同行的其中一個女修突然開口。
只見她把手握在唐品酒的手上,一道紅色的魔力開始順著吊墜魔紋的軌跡游走。
聞人客不由得心下大駭,剛剛她站在一邊毫無表露,但現(xiàn)在一施展他就感受到,這,這分明是魔族的氣息。
她剛剛是怎么隱藏起來的?
可是,對方正在救助自己的師弟,他也不敢直接打斷。可隨著地上的唐品酒顯得越來越痛苦,他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焦慮了,正打算上前看看這女子什么來頭,就看到對方松開了手,拿走了吊墜,唐品酒也停止了瘋狂地蠕動,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受活著的美好。
“你怎么回事,怎么還搶人家的東西?!甭勅丝鸵贿叞阉饋硖嫠{(diào)息,一邊教訓他打算了解前因后果。唐品酒可不領(lǐng)情,還甩掉了他輸真氣的手,“我沒錯,不過是想拿他們的吊墜看看,我也說了要給錢的,誰知道他們這么小氣,也不知道給我施了什么妖術(shù)。”
他雖然疼,可卻沒錯過對方的胡扯,什么老祖的法術(shù),真要是老祖的法術(shù)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就解了嗎?
一旁的幾個人齊齊皺了眉,這人果然跟風酒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強詞奪理,顛倒黑白,完全不像那個隨時正義感滿滿的風酒。
“你做錯了,該給別人道歉,而不是在這里狡辯?!边@聲音是從樹上傳來的,原來,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一位客人,無聲無息地在樹上擺弄著葉子。
唐品酒覺得這聲音熟悉,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娘炮,沒想到他又跟自己作對。
樹上的少年扔掉了手中的葉子,又摘了一片新葉放在嘴邊吹氣,沒想到真能吹出曲子來。唐品酒才剛從疼痛中緩過一點勁兒來,聽到這曲子又是一陣頭疼。
聞人客嘆氣,入竹是峰內(nèi)的“守律人”,有懲罰違規(guī)弟子的權(quán)力,被他看到,想來唐品酒這次不僅在這兒要受罰,回去也一樣。
不過唐品酒確實也該罰,雖說凡人口中修真之人殺人越貨仗勢欺人的現(xiàn)象很厲害,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各宗各派甚至各個峰頭都有一個或幾個守律人存在,內(nèi)部矛盾還好,處罰輕些,真要敢做特別傷天害理的事,那迎來的懲罰可比死要痛苦多了。更何況,守律人有溝通天地的能力,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還會招來天罰。
好在唐品酒年紀不大,這件事也算不上特別嚴重,只要他真心誠意道歉,自己再替門派給予對方一些賠償,回去受些不太嚴重的懲罰,也就過了。
“我沒錯,我憑什么道歉,那本來就該是我的?!眴栴}就在于,唐品酒是真心實意把這東西看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他自認是氣運之子,天下的所有寶物都是他的,天下的女人也都是他的,而天下的男人,要么做他的小弟,要么做他的靠山,要么,就只能做死人。
老頭,幫我。
金老頭嘆了口氣,還是把力量借給了他。
只見唐品酒眼神一變,拔出劍向山茶襲去。聞人客見到劍光下意識閃躲,一個沒拉住,就讓他沖了過去,山茶冷笑一聲,這小子覺得她長得最小最溫順好欺負呢。只見她從腰間拿出一把鞭子,率先甩了過去,唐品酒的劍頓時到了她的手上。再一甩,鞭子在唐品酒的臉上留下了急到鞭痕。
長著風酒的臉耍無賴,真讓人覺得惡心。
聞人客趕緊在唐品酒身后貼了張符,強行讓他陷入昏睡。他朝幾個人拜了又拜,又掏出幾件法寶替師弟道歉。山茶沒有收,只是語氣不善地對他道,“他自己惹禍,該得的教訓我已經(jīng)給了他,與你無關(guān),不必如此,我也沒有必要收你的道歉和道歉禮??吹贸鰜砟愣Y數(shù)周全心地也不壞,但你不適合擔當兄長,心太軟了。他都這么大人了,應該讓他知道是非對錯,也得讓他明白,不要以貌取人。”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聞人客,后者感覺身上一陣冰冷,這一行人,哪個都不像好惹的,唐品酒為什么要自找沒趣?
“抱歉,我們還趕路,先走了?!痹茻舨遄斓剑焉讲枳ё?。
這人一通鬧騰倒給了她們意外收獲,云燈用魔族力量嘗試把吊墜拿下來的時候,吊墜發(fā)出了一道紅色的光芒作為指引,只有她能看到。
待幾人走遠,江入竹從樹上跳了下來,聞人客嘆氣,“你剛剛怎么不幫忙,以你的速度,能更快阻止這場爭斗?!?p> 江入竹只是笑得如春風和煦,“他確實該漲漲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