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悲慘世界和燒烤
紅星大學第二個周末，男生寢室同學就留幾個“孤魂野鬼”在無聊打發(fā)時間，其他的都有節(jié)目去了，或者說，都是奔著有節(jié)目去的。阿才以前在高中時代立志學好幾何學，其它都落伍了，就懂搞他那只鈍角，除了陳景潤聽了要高興，估計沒幾個感興趣。丁光輝竟然無聊到要拉他說話，也算是紅星大學周末321寢室里面的一個驚奇。
丁光輝坦白講：“長怎么大，我沒和女孩親熱過，實在是悲?！?p> 阿才糾正淡淡說：“那不叫悲，應(yīng)該叫慘?！?p> 丁光輝嗯了一聲，算是贊同。說：“我都沒有摸過女生的手呢，說大實話?！卑⒉沤舆^大實話，瞪大眼睛道：“阿？那叫悲慘?！?p> 丁光輝似乎嫌受的打擊還不夠，又強調(diào)說：“我甚至都很少有和女孩子說話的機會，講也就那么寥寥幾句。”
阿才跳了起來，說：“這簡直就是‘悲慘世界’。兄弟，你無可救藥，無藥可救了！”說完就笑，丁光輝也跟笑，阿才笑得眼淚都擠出來，“我勸你轟轟烈烈去愛一場?！?p> 丁光輝自言自語說：“那我是要談一場戀愛，我生活的確是少了一點鹽?！痹诙」廨x看來，愛情就是那個鹽巴。他這時候倒沒有直接想到邱雪月，可見心里還沒有把她到熟悉把當鹽巴的程度，至少沒有牽掛，只是同校校友而已。
丁光輝的社交能力是極其匱乏鍛煉和缺少手段的，像第一次吃榴蓮。來校二星期了，到頭來，只有個邱雪月扣扣號碼，準確說，還不是他親自要來的，倒是人家邱雪月主動上門給他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丁光輝很是難過，覺得自己一點作用都起到，自信心像給放了氣的車輪轂，走路都不得勁。
今天剛?cè)肭?，似乎秋涼早就在蓄勢待發(fā)，威脅他脖子縮落在衣領(lǐng)里，冷風趁同學們衣服里有一點縫隙就鉆空子進去尋找到一方寄遇處，給不認識的校友同學們打個冷顫。丁光輝此刻站在紅星校道主干道上，回想起來前一周前他們的見面情形，意味無窮。
那時候Helena喊她，她要回宿舍了。丁光輝很多話吞痰咕嚕。
丁光輝那天心思上還在思索養(yǎng)她的含義，這刻胃里倒有些餓意，頭腦馬上切換幻燈片想到，要養(yǎng)活自己，隨后，自己先去食堂覓食了。
這個周末，畢竟晚上九點半光景，學校還沒有關(guān)門。
學校路邊有幾家燒烤小店，往前走一小段是隔壁東方學校旁邊新來的老板。丁光輝邀請邱雪月去燒烤，嘗嘗鮮。
不一會就走到目的地，燒烤攤前立有一大廣告牌，上書四行大字：
烤
牛肉串
雞翅膀
雞爪
丁光輝趁著夜色，一不小心，失口差點讀成“烤牛雞雞”。內(nèi)心跟著嚇得一陣惶恐的顫栗，幸好馬路上有夜色的庇護，不然讓邱雪月瞧見了身心都難為情，臉紅了隱藏在灰黑中，內(nèi)心稍微好過些。再細看了要點具體食物時，才發(fā)現(xiàn)隔壁凳子還放了一個小牌子。
見一行小字，估計是老板親手抄寫，“小本生意，如有議價，請撒嬌！”，老板人是正經(jīng)人，只是這字寫得有點不正經(jīng)，正襟危坐，看上去好比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年輕老板長相一副“謝絕還價”的樣子，這會兒泰然自若，心無雜念。
丁光輝心想老板小幽默，蘊含著做生意的大智慧，至少情商道高一尺。不但少了討價還價的過程，還能全身心投入燒烤；他抖動著手指上下起落，靈活關(guān)節(jié)的跳躍節(jié)奏，像一把談吉它的老樂手，他兩手左右開弓，指節(jié)間井然有序，一道道流程工序像是熟記于心的美妙樂章，且配合精彩紛呈；高潮處熟練得抓一撮孜然揮灑飛揚，它均勻的灑落在雞翅上的每個毛孔上，毫厘之間，精確得像是過濾的篩子。那一揮一佛塵的感覺宛如是調(diào)酒師在調(diào)制醬釀。丁光輝欣賞他是望聞問切的燒烤大師。他望一眼路過的學生顧客，那種眼神是極具有殺傷力和感染力的，只要看過師傅眼睛的人都會覺得他有自信和有力量，只一眼，仿佛魂魄被他活生生勾了去，他眼神離開顧客的倒三角時候是緩慢的，均勻的，依戀的，流連忘返的，那種意境像是一首古老的原始的真善美的歌唱，只想到人世間的真誠和淳樸；耳聞燒烤中滴油的那幾聲脆響的深淺程度是判斷燒烤精髓的大師級畫龍點睛的妙手操作，仿佛油量從角度旋轉(zhuǎn)，大小側(cè)重，輕重緩急，火候到位，音色顏色，都在這幾滴冒油上，它們之間錯落有致，步步緊逼，環(huán)環(huán)相扣，甚至層層遞進，工序把握得算是斤斤計較，當炙熱的紅炭舌頭吞噬完成最后一次噗嗤一聲的時候，一爐炊煙之后，那雞翅就可以出爐成型了。他用毛刷子給雞翅再刷一遍浮油的時候，他手輕盈得像是微風拂過，像是此會子的秋風，少了夏季的燥熱與冬天的冷澀，正好落在一個中間恰當?shù)氖孢m。刷子和雞肉一摸接觸的間隙像是處子的初吻，看得極其器重與神圣，金黃色的雞翅譬如農(nóng)田里的麥浪色，輕薄膠皮激發(fā)前來燒烤人原始的嗅覺沖擊，脆皮的香氣早就彌漫在周圍的空氣里，這香氣仿佛池塘之中釣魚先投放的食料引子，所以這飄香一波接一波勾引了學校馬路旁邊貪婪的食欲和餓極的路人。切，只見，他手起刀落，以劍氣破壁，豁然間，雞腿正反邊各有兩道刀痕，痕路，不淺不深，正好，把作料，胡椒粉，雞精，孜然，等不由分說的點綴其中，眼神不夠快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一面動作，據(jù)說另外一面只有他自己能看清劃痕的刀速度。最后只等客戶迫不及待大大撕咬一口，惹得舌頭快樂得都分不開身來，心里大呼小叫，好吃，過癮。火候到位，生意肯定到位，他肯定是有故事的人。不然燒烤技術(shù)怎會做到如此嫻熟，爐火純青，旁邊馬上出現(xiàn)細語細聲，聽到幾對男女都在贊賞師傅的技術(shù)高超，靈魂出竅，說，下次還要來。
自己不是女生，撒嬌是女生的天性。邱雪月肯定是不會撒嬌的，想到這里，丁光輝萌生一個固執(zhí)的念想，也許以后和她熟識了，她該會不會撒嬌呢？撒嬌是一個好詞，甜美得能裝下男生心里三宮六院的好奇心，比學生妹穿了黑絲襪還帶勁兒，充滿幻象。同時還會浮想聯(lián)翩，發(fā)生化學作用，會想到中國古代四大美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會首想到西施，西施位列第一，傾國傾城，國色天香，莫過于此。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美人關(guān)是真，邱雪月就是丁光輝眼中的美人胚子，她眼神的單純讓丁光輝能只聯(lián)想到善良，“人之初，性本善?！闭f的不是別的，正是她那雙眼睛，只要丁光輝每看她一次，就會被無窮無盡的嫵媚吸引，帶入極樂世界，像有個地方叫天堂。也有一句話講的不好聽，但極其誘惑。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就什么玫瑰花都不喜歡，當然也不討厭玫瑰花，她唯獨寵百合，邱雪月就是丁光輝心中的那朵最美的百合花。她的眼睛就是她的世界之窗，干凈素潔，純潔善良。百合花還象征著高貴，是英皇貴族里面的象征。邱雪月在丁光輝心中是圣潔高尚的，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沒有被世事給渾濁不堪；她有時候又很成熟，成熟是老練圓滑的代名詞，而對她實質(zhì)是看得通透和活的明白。想到這里，丁光輝對她的崇拜又上升一個層次。這會兒，丁光輝難過也是真，因為真餓的難過。老板腹語似乎提前寫在臉上，客氣的打招呼，說在等一下下，馬上就好。丁光輝心里想笑，還好老板說的是等一下下，這一下下都快一個小時去了，這要等二下，還不要到凌晨去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等一串羊肉串剛擼到嘴里的時候，邱雪月說困了。丁光輝馬上收拾，送她回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