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大姐成妮趕緊出聲:“燦燦小顏快坐,我們就等你們來了開動呢,好久都沒見了?!?p>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話題也聊得不冷不熱。
后來吃完飯,他們幾個準備出去玩,大人們也還在聊天,準備一會兒去棋牌室,倒也沒攔著。
顧父只對她點了點頭,像一個嚴厲深沉的合格父親。
顧燦安失笑。
當一件事讓大局走向變得壓抑時,總會有個爆發(fā)的點。
他們?nèi)チ舜笈艡n,點了一打酒。
啤酒瓶被不小心碰倒像是激動的站不穩(wěn)腳。
“顧燦安,你在大學肯定很受歡迎吧?!毕歧飨袷且呀?jīng)喝醉了,不輕不重地說話:“那你跟顏希泠關(guān)系這么好,不會有人說閑話?”
“也是,你爸不就找了找了個女人嘛。”
場面凝滯。
沒有人敢說話。只剩下啤酒瓶晃悠悠地在桌上打著轉(zhuǎn),然后倒在地上破裂。
顧燦安向來不在聚會上喝酒。
她有些散漫地坐著,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
顏希泠冷冷地看著席芷琪,語氣有些惱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顧燦安輕笑了一下:“沒事,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抱歉影響了這次聚會,我想應(yīng)該也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彼闷鸢?。
那雙美的驚心的雙眸里冷冷的,卻又亮似繁星。
“不會說話就閉嘴,還以為席叔叔天天掛在嘴邊的女兒有多優(yōu)秀,原來也不過如此。”顏希泠扯出一絲嘲諷。
他和顧燦安一同離開。
顏希泠側(cè)頭看了眼顧燦安。
“姐,送你回公寓嗎?”
顧燦安看向窗外霓虹燈下的城市,有些倦意地開口:“嗯。”
這套房子是爺爺奶奶生前留給她的,還有一筆錢,他們?nèi)ナ篮?,顧燦安也不愿住進別人的家里,就拿了一部分錢裝修了一下,住了進來。
顏希泠曾說,這套房冷清的不像是家。
不過,本來就沒有家。
“姐,以后我們都不去了,你別在意那些話,那個女人就是腦子有些問題?!?p> 顧燦安擺擺手:“沒事兒,又不是她一個人這么說,再說了,也沒什么問題。”
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而已。
黑白灰粉四色調(diào)的家,家里總是冷冷的,沒什么煙火氣,再加上顧燦安大多數(shù)也是住學校,自然也沒怎么回來住過了。
但這是她唯一的避風港。
聚會不歡而散,各自回家怎么說,顧燦安也管不到。
她讓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但其實什么都在往腦子里鉆。她總是以一種無奈的微笑來回應(yīng)那些可恥的事實,然后心中最后一道防線其實被摧毀的一塌糊涂。
可是無奈。
無力。
還無法反駁。
“喂,”她面無表情地接起電話。
“燦燦,回家了?你們今天怎么玩這么一點時間就散了???爸爸都沒和你說過話?!?p> “嗯?!鳖櫊N安不想廢話,那要她怎么說?因為你那檔子破事兒?她在心里冷笑:“有事嗎?”
“沒事兒,爸爸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我沒什么想說的?!鳖櫊N安把杯子里的冰水一飲而盡:“我要睡覺了,再見。”
“那好,你好好休息?!斌w貼的父親。
卻從未說過一句。
你多久回家來住?。繉W校里的生活還好嗎?
例行公事的電話而已。
不過,即使他這樣說了,也不一定會行動。
那就不要企求了。
高二那年,顧燦安開始頻繁失眠。不是因為學業(yè),也不是因為被欺負。她依然大方努力,卻沉默寡言。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她常常第一個躺在床上,聽著室友們收拾東西上床,一個個入眠,打著淺淺的鼾聲。
無比羨慕。
父母只是告訴她,不要有壓力,她提的次數(shù)多了,他們皺著眉,你怎么心理素質(zhì)這么差。
顧燦安這才意識到,她不能有任何一絲讓他們顧慮的點。
財產(chǎn)的糾紛、道德爭吵、撫養(yǎng)權(quán)的爭奪、雙方家庭撕破臉的拉鋸戰(zhàn)都是比她更為重要的事。
這場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接近四年。
選擇性失憶。
顧燦安對于青春期的回憶都是灰白的,總是需要從記憶的很深處才能找到零星的碎片,還是玻璃做的,一碰就扎手流血。
夏小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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