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鎖在房內,娘和大喬都來敲門,我沒有響應,現(xiàn)在的我,只想一個人呆著。
“小婉,我是瑜,開門好嗎?”
是周瑜,那個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陪著我的人,可是,我卻不想見他。
過了許久,門外沒有了叫喊聲,想是他走了吧!
我走到門前,打開了門,卻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門口。
“小婉,走,我?guī)闳€地方?!彼酒鹕韥?,不由分說便拉著我跑起來。
他帶我來的地方,是那個懸崖。
“小婉,你有什么不開心的沖著它喊。瑜試過,很有效的?!?p> “啊……”我發(fā)泄似的沖著山崖喊,卻由于兩天沒吃飯而沒了力氣。我慢慢的蹲了下來。
“小婉,你怎么了?”周瑜忙蹲下問我。
我搖頭,看著他說道:“公瑾會恨我嗎?”
“為什么這么問?瑜為何恨你?”
“如果我有一天做了特別過分的事呢?”
“不會。”
“為什么?”
“因為你不會做很過分的事?!?p> 我把頭埋在雙臂里,不再看他。
“鴛鴦雙棲蝶雙飛
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圣僧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我抬起頭看著他,這首歌,是我那次唱給他聽的,也是在這里,沒想到,只唱了一次,他便記得了。
“說什么王權富貴
怕什么戒律清規(guī)
只愿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愛戀伊
愿今生常相隨
愿今生常相隨
常相隨
我不再想其它,只是接著他唱的和他一起唱起來。
回到府里時,娘和大喬都在房里坐著,旁邊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
看見我進來,大喬忙迎了上來,拉住我的手,問道:“婉兒,餓不餓?飯菜有些冷了
我吩咐仆人去熱熱?!?p> “娘,女兒錯了?!蔽覝蕚涔蛳?,卻被大喬攔住,橋母也過來扶我。
“傻孩子,你沒錯。只是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別再讓娘操心了,???”
我點頭,靠進橋母的懷里。
大喬把我拉到飯桌旁坐下,并把盛好的飯菜遞給我。
我接過來,夾起,放進嘴里,越吃越快,鼻子卻是越來越酸。
“孩子,慢點。”橋母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咳咳咳……,娘,好吃,真好吃……”
這幾日,聽大喬說,橋父病的很嚴重,我便前去探望。
到了橋父的房里,發(fā)現(xiàn)橋父正拿著竹簡看著,見我進來,他放下竹簡,示意我坐下。
“父親,您不舒服怎么還在看這些啊?”
“無妨,不是什么重病……咳咳咳……”
“您看您,還說不是什么重病?!蔽逸p撫橋公的背,責怪道。
“無妨……”橋公慢慢躺了下來,看著我,微笑道:“我的婉兒,真的長大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橋公的樣子,我想起了驥的父親,當時,他待我也是這般。驥,是你給我找一個如此疼愛我的父母嗎?不知不覺,鼻子便酸酸的。
待到橋公睡著,我輕輕的出來,并掩上了房門。
走了幾步,便走到了庭院,隱約看見,大喬正帶了一個老者過來,背著藥箱,像是個大夫。
我止住腳步,等到他們上前。
只見這老者氣宇軒昂,雖是滿頭白發(fā),卻和年輕人一般,腰間還掛著一個酒壺,想來是裝著酒,這打扮,倒像是老了十幾歲的郭奉孝。
“妹妹……”
想的出神,直到大橋叫我,我才反應過來。
“恩?姐姐,這位先生是?”
“老夫華佗,字云化?!崩险咿哿宿酆?,微笑道。
華佗?那個與董奉、張仲景(張機)并稱為“建安三神醫(yī)”的華佗,那個為關羽刮骨療傷的華佗?。
早就仰慕這個神醫(yī),沒想到今日能一見。
看來是為橋公治病而來。
“小喬早聽說過先生事跡,很是仰慕,家父的病,有勞了?!?p> “醫(yī)者父母心,自會盡心?!?p> 說完便與大喬往橋公房間的方向走去,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到門口時,華佗吩咐我和大喬在門口等著,一人進去了。
“妹妹,你怎會認識華老先生?我都沒聽說他呢!”待華佗進去后,大喬把我拉到一邊問道。
“姐姐整日足不出戶,自然是不知。妹妹都是出去后知道的。”
大喬點點頭,沖我笑了笑,似是不好意思。
等了許久,才聽見門開的聲音。
我迎了上去:“先生,家父的病如何了?”
華佗撫著胡須:“此乃痛風之癥,取兒茶、訶子,棱子芹、紫茉莉、棘豆等煎水,日服三次痛風可愈也?!?p> “先生,可否寫下藥方,也好仆人去抓藥???”突然想看看華佗的字體,于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好。”華佗很直爽地應允。
我拉著大喬跟華佗一起進了書房。
華佗拿起毛筆,在布卷上寫下了藥方,一筆一劃,嫻熟非常。
華佗的筆跡剛勁有力,是楷體,卻比我看過字帖上的寫的都要好。
小學時就開始練字帖,常常感慨:若能像字帖上那樣好看就好了??墒乾F(xiàn)在,在華佗面前,那群寫字帖的人都要自嘆不如了吧!
華佗寫完后遞給了我,我接過卻是給了大喬,讓她吩咐仆人去抓藥。
大喬接過手帕就退了出去。
“先生,可否再寫一次?”我把自己的手絹平鋪在桌上,抿著嘴笑問。
“這是?”華佗一臉不解。
“小喬對先生早有敬佩之意,今日見了先生的字,覺得先生的學問與醫(yī)術相比,定也是不相上下,所以,想讓先生再寫一遍,讓小喬以作留念”
華佗似是很高興,點了點頭,俯身寫起來。
我沒有去看他寫,而是偏過頭去,期待著這個驚喜。
華佗把布卷遞給我時,臉上還留著很高興的神色。
我接過來,上面卻并不是藥方,而是: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很多人都覺得這是一首愛情詩,其實,這是一首友誼詩。
沒想到他會寫這首詩,心里很是開心,能與華佗結為忘年之交,也算不枉此行。
我看著他,相視一笑,從懷中拿出備用的手絹,俯身寫起來。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華佗看完,撫著胡須,開懷大笑起來。
人生得一知己,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