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guān)燈了，應(yīng)該沒有別的事了。?！毖﹃艔耐h鏡處退了下來，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老腰。
“他這一整天居然沒有出過門？”孔肖在一旁閱讀著修一成的筆記，驚訝道。
“他不是說了嗎？在家躺著就能賺到錢，要是我也有這本事，我也不出門?！毙抟怀赡没毓P記本同時問道，“我們就這樣用人家的天臺好嗎？”
“當(dāng)然付過租金溝通過了，我說我們是天文愛好者?！毖﹃沤忉尩?。
“今晚還要通宵監(jiān)視嗎？總不能他也有夢游的毛病吧？”孔肖問道。
“我今天晚點睡，聽聽攝像頭傳回來的動靜?！毖﹃胚@樣說道，同時苦笑了一下，“不管他夜里怎么回事，這次你都沒機會夜探了。等快到回歸的日子再說吧?！?p> “怎么你說的好像我喜歡摸別人家門一樣。”孔肖翻了個白眼準(zhǔn)備下樓。
薛昱想要跟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修一成已經(jīng)好久沒說話了。
“你想什么呢？”
“他家這個垃圾桶的位置離電腦挺近的?！毙抟怀杀某鲆痪錄]頭沒腦的話。
“有什么好奇怪的，辦公桌旁邊放個垃圾桶很方便啊?！毖﹃挪幻魉?。
“不，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從手機里聽到了較為清晰的鍵鼠聲，鍵盤聲的數(shù)量要遠超鼠標(biāo)聲?！?p> 薛昱一聽來了興趣，這是他忽略的細節(jié)，于是他問道：“你想從這一點來分析他的職業(yè)？”
“這怎么分析，我又不是算命的?！闭l知修一成否定道，“敲鍵盤的次數(shù)遠大于鼠標(biāo)，這種工作太多了，程序員編寫程序，寫手碼字，甚至于用股票代碼來解釋都可以?！?p> “那么，如果讓你憑直覺猜，你覺得他是哪一種？”
修一成又凝神想了想，最后搖了搖頭說道：“不好說，我甚至覺得他哪種都不是。你想想今天他打電話說了什么，‘我把我的工作都做完了，所以應(yīng)該給我錢?！@話放在股票上不適用，可放在程序員身上的話，電話那頭他的老板不知為何正在對他賴賬？程序員編好的程序經(jīng)常會開個后門，我沒聽說過哪個老板敢賴他們的賬?！?p> “那你說的寫手？”
“寫手代入到這兩句話中更不合適，我只聽過編輯催稿，沒聽過寫手及時交稿編輯不給錢的?！?p> 薛昱想了想，在他身邊蹲下遞了支煙說道：“穿越的時間還有很長，不用這么心急?；蛟S觀察一兩天他自己就暴露出來了?！?p> 修一成接過煙剛準(zhǔn)備點卻發(fā)現(xiàn)自己拿倒了，顛倒回來的時候明顯聽到身邊薛昱充滿可惜的嘆氣聲。
等等，顛倒一下？
修一成的眼前一亮，轉(zhuǎn)頭說道：“我明白了，不是我們想不到，而是正常人一般不會這樣想。我們光想著什么樣的工作會被老板拖欠工資，會一坐就坐在電腦前一整天。卻沒想過他的老板憑什么敢拖他工資?！?p> “等等，我們需要查的是這個？”
“這個不用查，老板明目張膽地拖工資。他干的活兒多半是見不得光的。把剛剛我舉的那些例子往偏路上想——程序員可能是從事違法活動的黑客，寫手可能是代筆的槍手。?！?p> 修一成看到薛昱突然神情一肅，他聽到了正在重返天臺的孔肖的腳步聲。
“你倆干嘛呢？賞月呢？”孔肖瞇著眼看了看天，“別說，今天確實挺圓的?！?p> 修一成跟薛昱對視一眼：“我倆？賞月？”
“薛昱，我觀察你很久了，你是不是取向不太對？”
修一成已經(jīng)對孔肖這種“靈機一動”的想法免疫了，聽到這句話以后只是淡漠地點了點頭道：“哦，跟我沒關(guān)系是吧？那我先回旅館了?！?p> “什么叫跟你沒關(guān)系！”薛昱在身后叫道，“我怎么可能。?！?p> “別濫用職權(quán)啊?！笨仔ぐ琢怂谎?，跟上修一成下樓的腳步。
留下薛昱一個人在天臺的晚風(fēng)中獨自凌亂。
第二天，天臺上。
三人此時人手一只熱狗一瓶牛奶。
孔肖用吸管吸得呼嚕呼嚕響，修一成則蹲在地上邊記錄邊吃。
而薛昱，他的牛奶還沒開蓋，現(xiàn)在是他負責(zé)監(jiān)視的時間段，他只有一只手能空出來拿著熱狗。
“從昨天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十個小時了吧？”
修一成聽到薛昱的問題，看了眼筆記本上的時間軸。
“超了，不止三十?！?p> “這個人是一點想要外出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念頭都沒有嗎？”薛昱問道。
“他把家里的安保措施做的那么嚴(yán)，肯定是有想要防范的事。他本人能不離開自然不會離開?！?p> 薛昱其實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他很希望孫志二能突發(fā)奇想出個門，讓他不用維持使用望遠鏡的姿勢。
“我有個問題?！笨仔そK于玩膩了牛奶瓶，出聲道。
兩男人同時回頭看她。
“你們昨天聽到他跟別人吵架了是吧？”
“雖然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毙抟怀牲c了點頭，“但我想沒錯，那種語氣和內(nèi)容就是在吵架?！?p> “那有沒有可能，這個跟他吵架的人就是他想要殺的人呢？”
“可以往這個方向推測，但我們需要證據(jù)。我不認為他現(xiàn)在的作息能讓他有殺人的機會。”修一成搖頭道。
“其實他不出門也有個好處?！笨仔ね蝗恢噶酥缸约旱氖謾C，“你們看，如果他出門的話，難得出去一次一定會把家里積攢的垃圾都扔掉。我們的攝像頭不就也要進垃圾桶了嗎？到時候還得薛昱去扒拉?！?p> “為什么就已經(jīng)決定是讓我扒拉了？”薛昱眼睛雖然專注，但這并不妨礙他聽到孔肖的話。
“因為你比較專業(yè)，你有經(jīng)驗！”孔肖肯定道。
“我。?！?p> “等一下！”孔肖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手機拿到耳邊上，“有人在摁他家的門鈴？”
薛昱一聽來了精神，趕緊湊到望遠鏡前。
在望遠鏡中，薛昱看到孫志二終于離開了那個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已經(jīng)被磨穿的椅子，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薛昱的視角隨即跟著移動，他看到孫志二打開了門，不知跟門外的人在說什么。
另一邊的孔肖已經(jīng)把手機音量調(diào)到最大，可還是聽不清里面的話。
沒有手機也沒有望遠鏡的修一成只能等待結(jié)果。
但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立刻推了把身邊的孔肖：“能聽清嗎？”
“不行?！?p> “那就別聽了，跟我走?！?p> “去哪？”孔肖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在現(xiàn)實世界中，警方說他的社交圈子幾乎等于沒有，現(xiàn)在好不容易出現(xiàn)個跟他有交集的人我們怎么能放過？”
“他從那個人手里拿了個檔案袋，又給了那個人一個看不清的小玩意。你們倆跟蹤的時候注意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孫志二給他的東西是什么?！毖﹃盘嵝训?。
“手段呢？我可以自己安排嗎？”聽到薛昱的話，孔肖表情歡快地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
薛昱走過來，拿走了孔肖的手機后說道：“你還是聽修一成的安排吧?！?p> 修一成眉毛一挑：“我來安排？”
“畢竟日子還早，此時暴露了會白白浪費掉后面的時間。小心為上?！?p> 兩男人對視，點了點頭。
孔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