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笑泯恩仇
蕭木自己都沒想到他會這時候回來,他跟隨衛(wèi)子道來到了洛陽,按照冷月夜的說法,就是讓衛(wèi)子道在洛陽休息幾日以解路途的疲乏,以示公平,因此把決戰(zhàn)定于十日之后。
對于衛(wèi)子道的安排自然朱大有來負責,而朱大有特地給他們安排在商會。
原以為商會的會所會是紛亂雜亂,誰知道當朱大有帶他們過來的時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繁華的商會一側(cè)竟然有如此幽靜的地方。這可以說是商會會所的園中園。那可全是一水的蘇州園林風味,連同屋內(nèi)的家具都帶有江南風味。
“莫非朱會長也是江南人么?”雖然朱大有一再讓衛(wèi)子道喊自己小朱,但是衛(wèi)子道還是會尊稱他一聲朱會長。
“那到不是?!敝齑笥行呛堑恼f道,“原來我那小徒弟是江南人士,這邊是她的宅子,因此都是江南風。”
“哦,”衛(wèi)子道點點頭,“你說的那個小徒弟是葉姑娘吧!”
“對就是葉少,葉少在洛陽可是幫了我不少忙,也可以說沒有葉少,也就沒有我朱大有的今天了。我朱大有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當初把葉少留了下來,衛(wèi)幫主,這邊走!”朱大有哈著腰在前面帶路。
“難怪當年到處沒有葉小開的消息,原來他一直被留在了這里?!毙l(wèi)子道
“是啊,想起來,還要感謝我那匹跑驚的馬?!敝齑笥兴坪蹩闯隽诵l(wèi)子道的興趣。
“哦?”衛(wèi)子道笑了,“什么意思?”
朱大有就笑了,“來衛(wèi)幫主我們進去講。”說著朱大有推開了一個門。
里面是個寬敞的大廳,早已經(jīng)打掃的干干凈凈的,里面陳設(shè)卻很是簡單,一個方桌放在正中。
這時早有個手腳利索點小伙計,倒好了上等的鐵觀音,朱大有道:“衛(wèi)幫主,請!”
衛(wèi)子道點點頭坐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朱大有著實的有趣,還是他想知道點什么,他竟然愿意和這個油膩的大叔攀談。
“蕭公子請!”
“不用了,我不喝茶!”蕭木沒有坐下,他不遠不近的站在衛(wèi)子道身后。
傻子也看的出蕭木的意圖,朱大有可不是傻子,那可是縱橫幾十年的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武功非一般人可比。
“蕭木,過來坐吧?!毙l(wèi)子道回頭向蕭木招招手。他不是信的過朱大有,而是信的過自己的判斷,再沒有和冷月夜比試前,估計就是有人想暗算他,也會被冷月夜弄死。
“大哥,你坐吧,我不累。”或許對于衛(wèi)子道,來洛陽并無所畏懼,但蕭木,第一次感到了壓力,他只有一個目的保護大哥的安全。而這洛陽,魔域領(lǐng)地,簡直可以說是危機四伏。蕭木有蕭木的固執(zhí)。
“這不會就是葉少的房間吧?”
朱大有笑笑,“衛(wèi)幫主說對了,這以前確實是葉少的房間,只是自從葉少去了蘇州一直閑置,今聽說衛(wèi)幫主要來,我考慮再三,恐怕也只有這里才能讓衛(wèi)幫主住的更舒服更安心?!?p> “朱會長費心了。”
“哪里哪里!”朱大有揮揮手,一幫雜役聽話的都出去了,并把門關(guān)好,朱大有看看屋里沒人才繼續(xù)講到。
“衛(wèi)幫主,論公你是我的客人,但是論私我可是把你當自己人,你請看……”說著他站起來幾步走到床前,一拉床頭,嘎巴一聲,床應(yīng)聲翻轉(zhuǎn),只見床下面是一個地道。
“你,”蕭木一看嚇了一跳,“朱大有,你想干什么?”
的確給人家的床下竟然設(shè)有機關(guān)暗道,難道是黑店?
“衛(wèi)幫主不瞞你說,這也是葉少設(shè)計的,此暗道直通洛陽城外。這也是我讓你們住在這里的原因。”
“哦?為什么?”
“衛(wèi)幫主,洛陽的事我知道全部,金陵的事我可以說知道一大部分,因此你們還沒有會到洛陽的時候,我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
“衛(wèi)幫主為了救回夢千魂,才答應(yīng)同月神回洛陽比武,衛(wèi)幫主的氣節(jié)和豪氣無人能敵,但是洛陽可不似表面看的安穩(wěn)啊,而且你知道為什么月神要等十日后么?!?p> “為什么?”
“十日后是滿月?!?p> “月滿無缺,可以讓他的武功更進一籌,再說,月神可不是君子,他只達目的,不則手段,雖然衛(wèi)幫主心胸坦蕩,難保不會被暗算了,所以我覺得你們兩個還是早早離開這里為好?!?p> 衛(wèi)子道笑笑,“朱會長好意我心領(lǐng)了,雖起因是千魂,但是我與他的恩怨,也已經(jīng)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他不找我,我也會來找他!”
衛(wèi)子道從不怯戰(zhàn)更不會臨陣脫逃。
朱大有尷尬的笑笑,“衛(wèi)幫主真是好樣的!”
“我不明白,你是洛陽商會之長,卻又為什么要犯違背冷月夜的意思,暗中放我們走呢?!笔捘镜?。
“嗯,”朱大有點點頭,把密道恢復原樣,又回到了桌邊,“這小兄弟問的在理,這事還要從葉小開說起?!?p> 朱大有就把在金陵如何遇到葉小開,葉小開如何被他帶到了洛陽,尤其是因為吳老二的叛變,葉小開如何九死一生救了他們爺倆的性命,簡單的說了一遍。
“當初他們要去蘇州,我本不是很贊成,只是魔域畢竟是一個邪惡的門派,而一幫如日中天,或許蘇州才是她們的未來,只是我擔心她們兩個女孩子都不是很善于交往的人,更何況還有我這個被稱為魔域走狗的親屬,因此恐怕她們?nèi)チ四菢哟蟮膸蜁惠p視。直到后來她跟把與你相識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跟我講,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朱大有停了一下瞟了一眼衛(wèi)子道,“于是這才放下心來?!?p> 原來她也是曾經(jīng)想過去蘇州的,只是陰差陽錯去了洛陽。衛(wèi)子道似乎有一些的傷感。當聽到相識的時候,只覺得某某山上那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眼前。
“哥哥,或許我可以救你!”
“她們?nèi)绱诵湃挝?!”衛(wèi)子道說道,“唉,是我沒有能照顧好她倆,才……”
“衛(wèi)幫主多慮了,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了的,只是桃桃一時難以割舍,怎么怪的了幫主呢?!?p> “我從來沒有看到葉小開如此崇拜過一個人,我相信葉小開的眼光不會錯,我朱大有雖然貪財怕死,但是卻不是糊涂人,既然小開把你當親人,那她的親人就是我朱大有的親人?!?p> 朱大有,一個油膩的商人,可以說出這樣鏗鏘有力的話,真是太不容易了。
“衛(wèi)幫請不要見外,在洛陽如果有用的著朱某的,朱某一定盡力而為!”
衛(wèi)子道點點頭,或許他突然明白了葉小開為什么會在洛陽一住三年。
這幾日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衛(wèi)子道自行修習功夫,眨眼過去了8日,決斗之日在即,衛(wèi)子道的心突然亂了起來卻不是因為決斗。
“蕭木,這幾天內(nèi)修你一直為我護法,辛苦了!”
“大哥哪的話,”蕭木嘿嘿笑笑。
衛(wèi)子道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任務(wù)完成了,我命你馬上回蘇州?!?p> “什么?”
“明天就要決斗了,你要我現(xiàn)在馬上回蘇州。”蕭木一愣。
“是,以前對洛陽不是很熟悉,這幾天也算是熟悉了,而且這里還有朱大有?!?p> “大哥,就那個油膩是商人啊,差點把小開賣了,你相信他?!睂τ谑捘径?,他似乎只聽到葉小開差點被賣了。
衛(wèi)子道點點頭,笑笑,“你不相信葉小開的眼光么?!?p> 蕭木一愣,“相信,這,好吧,就算有朱大有照顧你,但論武功,還是我留下保護你不是更好?”
“不,你還有你的事?!?p> “我,我什么事,什么事也比不上大哥重要?!?p> “昨天朱大有傳來個消息我想了一夜總覺得不安心?!?p> “什么消息?”
“好像在金陵發(fā)現(xiàn)了魔域的死士?!?p> “這,這洛陽離金陵也是很近,發(fā)現(xiàn)魔域的死士不奇怪吧!”
“奇怪就奇怪在不是洛陽的人?!?p> “那是哪來的?”
“我懷疑是燕京!”
“不會吧,平生醉,大敗,在燕京尚且不是我們的對手,難道他還敢來蘇州?!?p> 衛(wèi)子道搖搖頭。
“一個可以從容面對失敗的人都不簡單。再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蘇州雖然人多,但是蘇莊主有點力不從心,花塵風向來散漫,也只有蘇大小姐在管理幫會,只是蘇云煙心高氣傲,而且如今也不大方便,再加上云州大戰(zhàn)剛剛勝利,恐怕會疏于防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雖然我不知道平生醉為什么來蘇州,但是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你此次回去一定要把這事轉(zhuǎn)告給花塵風,讓他在幫會上多費心,做好防范?!?p> “這……”蕭木猶豫了。
“放心吧,蕭木,蘇州更需要你,何況我和冷月夜的決斗,最根本是我倆多年恩怨所致,誰也插不上手?!?p> “大哥!”
衛(wèi)子道拍拍蕭木道肩膀,“如今我心神不安,你唯有你回蘇州報信我才會安心決斗,我已經(jīng)讓朱大有備了車快馬,事不遲疑,你辛苦點連夜回蘇州?!?p> 蕭木看著面色凝重的衛(wèi)子道點點頭,“是?!?p> 就這樣騎上朱大有準備的快馬,一路馬不停歇向蘇州疾馳而去,到蘇州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更半夜,卻發(fā)現(xiàn)風鈴谷方向火光沖天,因此顧不上進幫會,直接來到了風鈴谷,卻見一幫弟子手持火把,嚴陣以待,再往里看不禁目瞪口呆,只見文一劍步步緊逼招招致命,而他想要殺的人,竟然是葉小開,眼見葉小開命在旦夕,他一個閃身就沖了過去救下了葉小開。
......
比武地點竟然是月神府,或許這是一個最無理的要求,衛(wèi)子道卻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
朱大有沒有在勸阻,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朱大有忽然感到了洛城西的氣息,是的,他們是一類人,為人謙遜,但骨子里的傲氣,造成了寧折不彎的個性。
當天衛(wèi)子道辭別朱大有,單身來到洛城府。
“小七,我該說你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太蠢?!?p> 衛(wèi)子道原名衛(wèi)期晨,小時候被一直喊稱為小七。“這洛城府你今天來了恐怕就走不了了。”冷月夜冷冷的說道,并且詭秘的看了一下四周。
一股股殺氣從每個方向傳來,這看似清凈的洛城府四周不知道埋伏了多少殺手。
衛(wèi)子道淡淡的笑笑,“那又如何,既來之,則安之?!泵鎸@樣的情形還能如此風淡云輕,恐怕也只有衛(wèi)子道做的到。
有的人的氣勢是天生,雖然衛(wèi)子道只是一個人,面對這一觸即發(fā)的亂戰(zhàn),卻絲毫不輸。
“哈哈!”冷月夜大笑,“小七,你隨我來,”說著他飛身而起向洛城府后山奔去。
雖然沒有一點殺氣伏擊,但衛(wèi)子道卻覺出了死亡的味道“這個地方我喜歡,”他淡淡的笑笑,“我也喜歡!”
如此幽靜,鮮花爛漫,的地方最適合坐墓地。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可是都明白,今天他們必定會有一個人留在這里。
然而什么仇又是什么怨,讓兩個曾經(jīng)親為兄弟的兩個人,不共戴天。
衛(wèi)如屠!
這個誰都不愿意提起的人。
“你竟然殺了你的師傅,你怎么忍心,”衛(wèi)子道搖搖頭,劍要比,但這多年的恩怨也要有個了結(jié)。
冷月夜笑笑,每次夢回深出,衛(wèi)如屠都會瞪這那雙突兀的眼睛,問這同樣的話,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反駁的機會,如今他終于可以回答這個一直都等著回答的問題。
“你是說那個把我做試劍工具,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么,”冷月夜說著把上衣脫掉,甩在一邊。只見他身上瘢痕累累?!拔胰绻f自我闖蕩江湖以來從沒有受過傷你信嗎?”
衛(wèi)子道看著這些傷痕不由的心中一震,一個江湖人說沒有受過傷,或許不可信,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他信了。
看著這些大大小小傷,衛(wèi)子道的心感覺絲絲的痛,這些傷痕都是衛(wèi)如屠所賜。
這看似沒有的回答,卻又似是最完整的回答。只是衛(wèi)子道又不信,一個父親一個師傅,這樣的身份,怎么會……
“夜……”
“好了,如果這個答案你滿意的話,現(xiàn)在是該了結(jié)恩怨的時候了,拔劍吧!”我的委屈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但并不是以此求和。
風蕭蕭,月色如水……
兩個高手的對決,首先封住的是自己的劍意,封住劍意,對方猜不透你何時出招,出招何意,誰能最快的猜出對方的招式或者誰能最好的封住劍意,誰就是最后的贏家。
衛(wèi)子道單劍所指,萬里冰封,而冷月夜的龍爪手卻唯獨可以在冰封之外。你來我往一時間難分勝負,或許龍爪手是遠程致命招式,但這也是他的弱點,遠程的搏擊,一但被近身,將是一片空虛。
就在冷月夜換氣之時,衛(wèi)子道竟然突如其快的來到了他的面前,白雪飄飄,冷月夜在那突如其來的寒冰之下,招式自然緩慢下來,時機難得,衛(wèi)子道劍招翻轉(zhuǎn),一劍飛起。
而就在這致命一劍即將致命時,他突然心軟,也就在他躊躇間,相差半招的冷月夜已經(jīng)可以翻手為雨,占了先機,一爪抓住了衛(wèi)子道,分筋錯骨,他會和衛(wèi)如屠死的一樣慘,然而龍爪手的氣力卻逐漸消散,就這樣相視之下,衛(wèi)子道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他,夜哥哥,他,小七,
那長滿野果的叢林,那清涼無比的小溪,那赤日炎炎的練武場,還有月女俠身邊的小飯桌都是他們共同的記憶。
直到那天月女俠一怒與衛(wèi)如屠大大出手,帶著衛(wèi)子道遠走他鄉(xiāng),他們才真正的分離,可是誰也不能忘記。
而就在那生死的瞬間似乎一切的恩怨情仇雪融冰消。
衛(wèi)如屠生性殘忍,衛(wèi)子道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若非逼不得又怎么會在懷有身孕的情況下怎會帶著年幼的自己遠走他鄉(xiāng),而這么多年來,冷月夜替自己在前進孝,又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如此來講,龍戰(zhàn)天下本就該傳給他的,而衛(wèi)如屠,卻縷縷暗下殺手,也難怪冷月夜會做出叛門嗜父之事。
對于冷月夜,又何嘗看不出若非衛(wèi)子道心存不忍而讓出的半招,為父報仇天經(jīng)地義,無論什么原因,衛(wèi)如屠是自己殺的,而盡管衛(wèi)如屠后來殘忍成性,但在最初依然是收養(yǎng)自己的那個人啊,雖然處處殺機,卻也是真正傳授武藝給自己的那個人。而眼前這個人,衛(wèi)子道,就是二十年前,追著喊自己夜哥哥的少年。
兩個人無語的面對面站著,仇恨已然消散,所有的回憶如同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再次打開二十年前的記憶,他是愛笑溫柔的夜哥哥,他是傻乎乎的跟屁蟲小七。
月色依然涼薄,卻感不到清冷。
這時絲蘿拿來了最好的酒。
冷月夜接過酒把一壇扔給衛(wèi)子道,“我不和你打了,我已經(jīng)贏了!”
衛(wèi)子道接過酒,“好香!”接著問道,“怎么呢?”
冷月夜看看絲蘿,笑了,“我有媳婦,你呢?”
衛(wèi)子道一愣哭笑不得,是的這個他確實沒有。
“難道我說的不對,”冷月夜更是得意,看看一邊斟酒的絲蘿,眼中近是愛意。
衛(wèi)子道不得不點點頭,二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