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姐姐信上說什么?”
淮南王宮,劉安手中拿著一份帛書,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劉遷在后面跟著,臉色滿是焦急之色。自從雷被的事情之后,他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削去封國的兩縣不說,自己也被父親禁足。
劉安走到首座,緩緩落座;“你姐姐說嚴(yán)助要來,你叔叔衡山王要路過淮南境,陛下要收回鹽鐵之權(quán),恐怕這次事件不小啊!”
劉遷聽見這話,滿臉的震驚;“父王,這皇帝就不怕天下皆反嗎?我高祖打下的天下,要?dú)г谶@個劉徹的手中!”
劉安連忙起身,走到側(cè)方的墻壁旁,上面掛著一副大漢輿圖,劉遷也跟上其父的腳步,一臉凝重望著輿圖。
他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有時候經(jīng)??跓o遮攔,心中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劉遷盯著輿圖看了一會,臉色有些鐵青:“父王,他劉徹背棄祖宗,人神共憤,父王可以去信大單于,兩方合力,等大單于下朔方,逼近長安,父王就可以利用我淮南的地位號令東南,姐姐同時聯(lián)絡(luò)豪俠和朝中支持父王的人,實(shí)行暗殺!”
劉安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輿圖,臉色有些凝重。
劉遷見其父沒有說話,連忙又道;“父王,三王叔乃是您親弟弟,父王可以說服于他,與三王叔結(jié)盟,我們就可掌握半壁江山,逐鹿中原!”
“嗯,說服你三叔這點(diǎn)不難,為父擔(dān)心的是各國諸侯王目前都沒有軍力,如果能在漢軍中找到一兩位加盟的將領(lǐng),那就更有把握了!”劉安手中拿著帛書,又略加思索;“七國之亂一個重要的教訓(xùn),就是漢軍的主力十分強(qiáng)大!”
“父王圣明,”劉遷微微弓身,連忙又道:“父王,姐姐近來和岸頭侯張次公打的火熱,還有皇帝的近臣嚴(yán)助!”
劉安若有所思點(diǎn)頭,這點(diǎn)他是知道的,張次公不用多說,和自己女兒兩情相悅??赡莻€嚴(yán)助雖對自己比較尊敬,但往往在自己面前說話有些驕縱,總是皇帝長皇帝短,心里不舒服。
劉安又走到輿圖旁,看著這個簡易的天下:“張次公威望不夠高,先前只是衛(wèi)青的一個校尉,缺少登高一呼的聲望,不行不行!”
劉遷也煞有其事點(diǎn)頭,跟在劉安的身后問道;“那父王心中的名將,又是誰呢?”
劉安抬手敲敲墻上的輿圖,臉上有些追憶之色:“你覺得飛將軍李廣,有沒有可能?”
劉遷面色一愣,有點(diǎn)結(jié)舌;“李廣!”
“父王,自從皇帝實(shí)行軍事改革,喜歡的便是如衛(wèi)青那般的年輕將領(lǐng),恐怕最為失望的要屬這位老將李廣了!”
劉遷說著上前一步,臉色有些激動;“年輕的像張次公都封了侯,李廣卻未能如愿!”
劉安不由得點(diǎn)點(diǎn)頭,其兒子的話讓他覺得非常在理:“這一點(diǎn),我們可以利用,遷兒,你馬上去信依稚斜大單于!”
“諾!”
劉遷弓身行禮,臉色頓時一喜,自從這位皇帝登基,他們父子兩一直謀劃。而此時此刻,這位父王雄心重起,他哪能不開心,連忙走了下去。
劉安盯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整個臉色布滿猙獰。如他兒子所說,他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的機(jī)會,如今自己身體更加老邁,有時候他真不想這樣做。
而在今天,這個機(jī)會又來到了自己面前,自己若再不抓住時機(jī),那就真的只能帶著這個抱負(fù)走進(jìn)墳?zāi)估锪恕?p> 單于王庭!
自軍臣單于死,依稚斜擊敗淤丹自立單于至今已有三年,依稚斜單于端坐首位,面色凝重,下方坐著中行說,其人也是一臉的凝重。
因?yàn)閯倓偨拥杰妶?,說漢軍在云中、定襄、雁門、右北平有頻繁調(diào)動軍隊(duì)的跡象。
依稚斜雙眼愕然,整個臉色青筋暴漲;“全亂了,全亂了,這漢朝的皇帝,他到底要干什么?全線都在增援調(diào)動,他是想要決戰(zhàn)嗎?”
中行說看著首位暴怒的依稚斜,拱手行禮,有些咬牙切齒道;“大單于,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此時更要看重我們根本目標(biāo)所在,切不可亂了心智!”
中行說的話語還是有用的,依稚斜漸漸平息下來心中怒火,把玩這手中一桿金杖,金杖頂端有一只碩大的雄鷹展這翅膀,蹬足而立。
這是他們匈奴的昆侖神賦予他的權(quán)利,他是匈奴的王。
依稚斜眼睛盯著帳外,也不知道在看著什么;“我大匈奴的主力,現(xiàn)在靠近右賢王部,萬一衛(wèi)青的主力,直逼中路攻擊我王庭所在,別忘了我的祖宗圣地龍城,就是被偷襲的!”
中行說一聲輕笑,眼睛透著狠辣之色;“大單于,奴才認(rèn)為進(jìn)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集中力量突破河朔防線,直逼京都長安,整個戰(zhàn)局就活了!”
中行說連忙起身走到依稚斜身邊,行了一禮又道;“退一步講,如果漢軍置京都長安于不顧,來進(jìn)攻我單于王庭,大單于想想那是一種什么局面。大單于,您沒有見過長安的繁榮和鼎盛,未央宮的輝煌和奢侈富貴。而一旦我大匈奴突破河朔,長安便不在話下,只需要一把火,漢朝的損失……呵呵,大單于,就是給其二十年修養(yǎng),也無法復(fù)原!”
說著,中行說深深一拜;“所以重中之重還是河朔,大單于,萬萬不能在此地和漢軍周旋!我匈奴王庭沒有城池的拖累,有的只是這些軍帳,讓漢朝人來好了,他們所能得到的無非是這一片長著野草的草原,就算他們得到,我大匈奴騎兵也可時常光顧,他們帶來的正是我們需要的糧草兵器?!?p> 中行說的話讓依稚斜陷入沉思,河朔地區(qū)的重要他是知道的,可是右賢王這個蠢豬,愣是不相信自己的消息。導(dǎo)致影響整個戰(zhàn)局的河朔地區(qū),全部陷入漢朝皇帝的手中,從此他們匈奴開始被動挨打!
依稚斜緩緩起身,從帳中走動;“左賢王現(xiàn)在正在來的路上,還有一個月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冬,等到來年春天,我看他漢朝的皇帝有多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