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心里有三個選擇,邦哥和龍哥那里的工作,或者像以前那樣一直兼職。
想著前天夜里邦哥給自己的交代,古樹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找龍哥的,古樹給許晶發(fā)了消息,向她討要邦哥的聯(lián)系方式。
正向往行路走著,古樹向邦哥撥打電話,可響了很多聲,對面也沒有接聽,古樹忽然一拍腦袋,直覺得自己這兩天思緒太差。
“這才一點(diǎn)多,邦哥應(yīng)該在睡覺呢啊,我真是?!惫艠渥猿靶χ南刖拖热ネ新房纯窗?。
說來是巧,古樹正在路邊慢慢走著,忽然一臺黑色轎車打著雙閃停在了古樹的邊上,車窗放下來,正是龍哥坐在駕駛室里。
“小默默,去哪啊,我捎你一段啊。”龍哥很是熱情的說著。
“龍哥?!惫艠涮终泻?,又問道,“你是要去哪啊。”
“我剛把老婆送回家,這會沒事兒呢,你快上車吧,這路邊也不好一直停車。”
古樹猶豫了一會,可看龍哥似乎是不等自己上車不走的架勢,也就開門上了車,還是坐在車后排。
“去哪兒啊?!避囎有旭偲饋恚埜缈粗笠曠R向古樹詢問。
“就去往行路,麻煩了啊龍哥?!?p> “不麻煩,我剛好也就回店里待著,我那店裝修好了,明天應(yīng)該就開業(yè)。待會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我給你沖杯咖啡啊?!?p> “明天就開業(yè)了啊,恭喜龍哥,待會看看吧,要是有空就過去坐坐?!惫艠湮窬芙^,心里還是記得邦哥交代的話。
“嗯嗯,不管怎么著,明天你和阿邦待過來捧捧場啊?!饼埜缯f著,古樹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嗯嗯兩聲,龍哥又問道,“你去往行街哪里做什么啊,我直接給你送到地方?”
古樹想了想,笑道:“沒什么事兒,就到街邊下去就行。”
“行?!饼埜鐟?yīng)了聲,也不再和古樹聊天,拿起手機(jī)連接了車子的藍(lán)牙,開始播放起音樂。
眼看路邊慢慢變得繁華,古樹知道往行路就在前面了,忽然車?yán)锏囊魳逢┤欢?,被一串語音提示代替,龍哥隨手接聽語音,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忘記,沒有在意后座的古樹。
“喂老公,怎么給我……”
“老婆?!饼埜绱驍鄬γ婺侨说脑?,聲音中夾雜著喜悅,眼睛通過后視鏡,看向后座失去靈魂的人。
她的聲音辨識度太高,太過溫柔甜美,讓人難以忘記,古樹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心中一驚,腦海中瞬間空白,本思緒雜亂的心里驀然變得空落,注視著前排的人,聽到他口中說出那兩個字,一瞬間,古樹便只余下軀殼。
“劉晶……”
古樹耳中響起空鳴聲,周圍變得寂靜無聲,古樹眼含憤怒的望著龍哥,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
情人膩話講罷,龍哥便掛斷了電話,看著后座古樹的反應(yīng),龍哥滿意極了,笑道:“小樹啊,要不要去店里坐坐?”
“當(dāng)然?!惫艠涿鏌o表情的吐出兩個字,伸手將眼鏡擦干凈,想要看清前排這位多年好友,心里也明白了為什么邦哥要說讓自己遠(yuǎn)離龍哥。
這樣的遇見便是已經(jīng)給了他展現(xiàn)勝利者的機(jī)會,恐怕就是自己不上車,他也會告訴自己他與劉晶在一起了。
或許邦哥應(yīng)該跟古樹說,千萬千萬別再搭理龍哥,那樣古樹才會躲開吧。
車子停在儲憶咖啡廳外,古樹和龍哥相繼下車,龍哥拿出鑰匙打開店門,看來兩個人是有單獨(dú)說話的機(jī)會了。
看著招牌上的字,古樹心里只覺可笑,自己當(dāng)這里是過去儲藏珍貴記憶的地方,它的老板卻是將自己珍藏的記憶全都扯出揉碎,不知道是不是揉成了一把刀,等待著插進(jìn)古樹的心。
咖啡廳里,古樹坐在沙發(fā)上,龍哥在咖啡機(jī)旁沖泡著咖啡,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看的出一人歡喜一人憂。
“嘗一嘗,以前在幫里聊天經(jīng)常說,有時間一定給你們嘗嘗的沖的咖啡,你可是第二個嘗到的啊?!饼埜缍酥Х茸叩缴嘲l(fā)邊坐下,和古樹對視起來。
古樹沒有開口,只是拿著桌上的方糖不斷的往杯子里放,直到咖啡將要溢出時才停下。
“太多糖不好喝的?!饼埜缈粗艠涞男袨榘l(fā)言。
“甜味總是比苦味好?!惫艠錄]有抬頭,端著杯子抿了一小口,又往里面塞了塊方糖。
龍哥舔著嘴唇,又站起來拿過來一罐方糖,
“你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吧?!饼埜缬肿厣嘲l(fā),古樹忽然開口,眼睛死死的盯著對坐的人。
龍哥依舊笑著:“你記不記得你們曖昧的時候我還幫你勸過她呢?!?p> “記得,你和她應(yīng)該就只有這一次交集吧,那看來,你們緣分挺深啊?!惫艠渚徛恼f著,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沙啞低沉,好在古樹依舊控制著情緒,沒讓聲音帶著著哭腔。
“我不信緣分什么的,我和她這叫兩情相悅?!饼埜缯f著掏出手機(jī),操作了一番,點(diǎn)開了某條錄音。
錄音里響起劉晶的聲音,這段錄音很長,卻是反復(fù)念著三個字:“我愛你……”
同樣場景古樹也曾經(jīng)歷,可是此時聽見的這三個字,絕對不是對自己說的,在龍哥耳中是我愛你,在古樹耳中便是:“我愛他!”
“古樹啊,哥不想和你說什么,就只想告訴你,劉晶有我就夠了,你以后不用再關(guān)心她了。”劉晶的聲音做背景音樂,龍哥歪頭看著古樹,講述出這段不知道是誰意愿說出的話。
古樹抬頭看向龍哥,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熟悉,在那天夜里古樹聽到了他的喊聲,那時悲傷的情緒似乎穿越過來,眼淚似乎隨時都要落下,龍哥倚著沙發(fā)看著古樹,清晰看到古樹臉上劃下的淚。
“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半了,她也差不多是忘了你了,看你現(xiàn)在這樣,你還是喜歡她。前段時間你們每次見面我都知道,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讓你們不見面,我讓阿邦勸你,你不聽,正在我想新辦法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和那個老師的事情,我想讓她看到你們應(yīng)該就足夠了,也確實(shí)是這樣。你也是啊,你說都已經(jīng)有了那老師了,干嘛還要和她見面呢?!?p> 龍哥說了很多,告訴古樹自己多么疼愛劉晶,告訴古樹劉晶多么愛他,古樹沉默,一直都沉默。
喉嚨深處好像被塞進(jìn)了垃圾,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好在古樹此時意識中一片空白,也想不出該說什么。
龍哥繼續(xù)講述,古樹想要捂住耳朵,可卻抬不起手,任由他的話變成刀子剌著自己的心臟。
聽著,聽著,古樹忽然笑出聲,眼角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龍哥不再說話,眼睛注視著古樹的瘋癲。又是無聲,又是大笑,站起攤倒,強(qiáng)撐著身子走到龍哥面前。
“這是她想要我知道的,還是你想要我知道的?!?p> “重要嗎?”龍哥想了很久,才聽出古樹說的什么。
古樹搖頭,用顫抖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臉,側(cè)坐在龍哥的沙發(fā)邦上,伸手取過自己那杯全是糖的咖啡,一口飲盡:“真不好喝,放了這么多糖還是苦的?!?p> 古樹的聲音含糊不清,龍哥也懶得去聽他說了什么,古樹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錢包,將夾層里的一張鈔票丟到了桌子上,便轉(zhuǎn)身想要離去。
忽然,身后又傳來了龍哥的手機(jī)鈴聲,龍哥很快接通,打開免提,讓還未離開的古樹聽著她的聲音:“老公,肚子里的家伙想吃燴面了,我晚上做燴面了啊,你要吃什么我再做。”
“好?!饼埜鐜еθ莼亓艘粋€字。
古樹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翹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輕聲詢問:“你真的贏了嗎?”
輸贏怎么論啊?什么叫贏了,什么叫輸了。古樹將手機(jī)殼里裝著的兩張紙撕的粉碎,很是不文明的讓它們隨風(fēng)飄遠(yuǎn),古樹其實(shí)能接受劉晶有了新歡,因?yàn)楫吘挂呀?jīng)分開,自己沒權(quán)利去要求她單身。
此時的崩潰,應(yīng)該是親耳聽到劉晶反復(fù)念出的:“我愛他?!币约八男職g對象,居然是自己曾經(jīng)心底尊重的好友。
每想及此,古樹便又失聲笑了出來,這是嘲笑。誰知誰苦罷了,你龍哥以前不也是被好友搶去了摯愛么。
你比我慘多了,我和她好歹是感情結(jié)束,各尋良人去了,你可是真真的戴了個帽子,所以現(xiàn)在是怕又加一頂,才來讓我痛苦的知道她愛你么?古樹一路失神的走著,下午陽光充盈,可古樹依舊覺得身處黑暗,心里不斷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和劉晶早就徹底結(jié)束,可還是止不住心里的苦味。
心里疼的原因,以前他所想,哪怕是與劉晶再無緣分,也是要各自祝福才對,可此時顯得多可笑。古樹不知道該不該去為他們祝福,這祝福一定是在傷害自己的前提下才有的,那劉晶,有在為自己祝福嗎?
可笑可笑,你我所歷悲喜事,竟都成他人笑柄。
口袋里的手機(jī)滴答響了一聲,古樹拿出手機(jī),看到是自己女友發(fā)來的消息:“寶貝,我醒了?!?p> 滿身傷痕的人找到了自己的藥,每每當(dāng)藥抹到傷上,都會止不住的叫痛,但他知道,這些傷痕一定會痊愈的,人生多長,這只是暫時的痛罷。
“昂,醒了啊?!?p> “娜娜,我很悲傷……”
“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