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項意偏頭看了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水:“嗯,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霍云璇點點頭,像是松了口氣,“我還擔心秦知心里生氣?!?p> 項意凝眸,沒說什么,心里卻覺得剛才秦知那個態(tài)度,倒像是還在生氣。
她有什么立場去生氣...
這事過后,好像所有人都將秦知暫時遺忘了。
直到兩天后,有一個蛋糕送到了中景灣。
是秦知店里的陳觀海送過去的,但陳觀海并不知道那就是秦知家。
那個時候項意意外地在家,童媽聽說是秦小姐定的蛋糕,就把項意叫下來了。
看見項意的那瞬間,陳觀海整個人都震驚了,“你...”
項意見過這個人,在天鵝湖,他和秦知似乎...有點親近。
視線落到茶幾的蛋糕上,項意皺了眉頭:“秦知訂的?”
陳觀海站起來,面容謙和,基于對方就是秦知的丈夫,他很禮貌:“是,祝您生日快樂。”
項意眉頭擰得更深了,他的生日還有一個月。
去年也是,秦知提前一個月就給他過生日。
那時他很煩,也很冷漠,不愿意過生日,更不愿意無端端提前一個月過生日。
那時她在笑,笑得很抱歉,聲音輕輕軟軟:“對不起啊,我記錯了日子,要不就提前一個月過吧?!?p> 也不知道為什么,平時聽話乖巧,不會多加打擾他的秦知那樣死纏爛打,就是要他過生日,吹個蠟燭。
項意被纏得煩了,就給她吹了蠟燭。
那時...她好像很開心。
不過,項意并不開心,不論是一年前,還是現(xiàn)在。
他不傻,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一年前,看來,秦知又記錯了他的生日。
“不是我生日?!表椧饪戳岁愑^海一眼,很冷漠。
他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上位者姿態(tài),連聲謝謝都沒有說,便作勢上樓。
陳觀海見多了有錢人的高傲樣子,可看項意這樣,還是覺得有些不喜。
畢竟這人是秦知的丈夫,他這個樣子,是不是證明秦知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好過?
許思華不記得了,但陳觀海還記得,過年前他們在天鵝湖吃飯的時候,也遇到了這個人,他也是這副樣子。
那次許思華告訴他,這人確實就是秦知的丈夫,之后陳觀海想了很多,琢磨了很多。
最終下了一個結(jié)論:秦知和她的這個丈夫,感情不好。
沒有哪個丈夫在外會對妻子視而不見,也沒有哪個丈夫會當著妻子的面,挽別的女人的手。
“子子她還好嗎?”
陳觀海話音落下時,項意的腳剛好踩上第一層樓梯上。
他沒有馬上回答,陳觀海又道:“最近幾天她一直沒去店里,電話打不通,消息也沒回,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項意垂眼,睨了睨自己的衣擺,說:“她沒事?!?p> “那她...”
“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觀海的話沒說完,就被項意打斷了。
他回過身來,掛上了他一貫若隱若現(xiàn)的笑,也讓人感受到一定的危險性。
陳觀海皺眉,“你是子子的丈夫?!?p> 項意呵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這位...先生,你也知道我是秦知的丈夫,那你這樣向我打聽我的妻子,覺得合適么?”
“你!”陳觀海瞠目結(jié)舌,又有點難堪,“我跟秦知是好朋友,請你慎言?!?p> 項意勾唇笑笑,不說話。
陳觀海捏了捏拳,又松開,妥協(xié)般道:“算了,秦知沒事就好,蛋糕也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再見?!?p> 項意站在原地凝神片刻,然后調(diào)轉(zhuǎn)了腳步,回到客廳。
蛋糕還擺在茶幾上,是個灰色系的蛋糕,女孩子不一定會喜歡的款式,是定給男性的。
項意低眸就能看到,蛋糕上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
他抬眸,今天是陰歷二月十三,但他的生日,是三月十三。
所以,不是誰那么巧合在今天生日,而是,秦知又記錯了。
項意突然覺得,有點不爽。
他忍住想把蛋糕扔進垃圾桶的沖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秦知。
然而,撥出去的電話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
項意沒再打,提起蛋糕就扔進了垃圾桶。
...
彼時,意大利北部一個臨海小鎮(zhèn),秦知正在海邊經(jīng)歷一場和死神的拔河。
有個人在海邊游玩時,不小心跌了下去,胸膛撞到礁石,破了個口子,鮮血正在往外涌。
救援隊還沒來,很多人不敢靠近,僅有的幾個人圍在傷者身邊,試圖在救援隊來之前,給傷者做一些基本救治。
秦知用自己的圍巾捂住傷者的傷口,他傷在心臟處,不知道有沒有傷到根本,但血并沒有因為捂住了就停止往外滲。
秦知慌亂極了,用英語跟傷者說堅持??!
柳岸在她身后,看不下去她的動作,上去拉開了她:“我來。”
秦知懵懵的,眼眶有些紅。
不是她膽小,看見這場面就慌了神,而是...她想到了項書意。
秦知至死沒見過項書意一面,也沒見過他臨死前是什么樣的。
有人告訴她,項書意是中彈而亡的,子彈正中心口,好幾發(fā)。
她看見這場面,下意識就聯(lián)想到了項書意,他那時候...沒有人救他吧,是不是比這還痛苦?
救援隊把人擔走的時候,秦知下意識要跟上去,柳岸拉住了她。
“嫂子,你怎么了?”
兩人都碰過傷口,碰過圍巾,兩人的指尖都在滴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自己受傷了。
秦知低眸,見指尖腥紅,濃烈的血腥味和濕濕黏黏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她松了口氣:“我沒事?!?p> 柳岸皺皺眉頭,帶她去洗了手,然后找了個地方坐下。
那天兩人在佛羅倫薩相遇,得知秦知是一個人,柳岸就死活要跟著她,美其名曰不放心。
秦知原是不允的,可耐不住人家是富貴少爺,想去哪里,想干什么都不是問題,也就不管他,隨了他去。
但這么幾天,秦知也沒給柳岸什么好。
柳岸越來越覺得,秦知很古怪。
她和霍云璇不是一類人,和他們,乃至和項意更不是一類人。
為什么會這樣覺得呢?
柳岸也不知道。
他問她:“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秦知愣了一下,意大利和G市是有時差的,這些天過著這邊的時間,險些忘了那邊的時間。
最近越來越記不住事,連時間日子也記不太住。
秦知呆楞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她定了個蛋糕,在今天送去中景灣。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
她不在中景灣,項意應該也不會在,童媽應該會簽收蛋糕吧。
不過,也不重要了。
“過兩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