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夜可以摘牌子?！倍殴珡澭_口。
玄昭帝把玩著手里的扳指，“不用?！?p> 他將扳指戴好，“吩咐你做的事，可做好了?！?p> “陛下放心，奴才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杜公公連忙開口，語氣恭敬至極。
玄昭帝微微頷首，“如此，朕便放心了，”他端起茶杯，“多注意一些昭順儀那邊，務(wù)必照顧妥帖?！?p> “奴才明白?！倍殴嫠聿?，“陛下吩咐的，奴才哪敢忘?！?p> ——
“翡翠，替本宮取那件瑤紅色石榴裙來，”德妃不知哪里來的興致，突然開口。
翡翠怔了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娘娘自從進(jìn)宮以來，已經(jīng)許久未曾穿過那件石榴裙了?！濒浯淇觳奖С鰜硪粋€(g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
德妃伸出手，任由她伺候自己穿好，“替我梳一個(gè)流月髻，眉，就畫新月眉，戴那支梅花釵吧?！?p> 她坐在銅鏡旁，看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美人，熟悉，是因?yàn)槟墙?jīng)年不變的溫婉和溫柔，陌生，是眼中多了些惆悵和漠然。
她伸出手，輕撫鏡中女子，“終究是回不去了?！?p> “娘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翡翠笑吟吟的開口。
德妃看著自己白皙柔軟的雙手，“弟弟明年就要進(jìn)京了，家書可遞出去了?！彼^問。
“娘娘放心，奴婢早就遞出去了?！彼帜_麻利的梳好發(fā)髻。
德妃起身，扶著她的手走到了殿外，候在殿外的珍珠露出驚艷之色，“娘娘今夜好生動(dòng)人?！?p> 德妃站在月光下，聞言露出一抹笑來，“本宮許久不曾跳這踏歌舞了，如今便再跳一回。”
她舞姿翩翩，纖腰裊裊，腳步輕盈如煙，眉眼間的神色，像極了少女時(shí)，只不知看向誰，透著幾分情意綿綿。
思家之情在胸口蔓延，德妃的舞步漸漸慢了下來，她緩緩?fù)Ｗ〔椒ィ翱偸请x家太久了。”她語氣有幾分悵然。
翡翠走過來，替她擦拭額間汗珠，“娘娘的舞姿，不減當(dāng)年風(fēng)采?！?p> “那又如何，本宮再不是當(dāng)年之時(shí)，”亦不是當(dāng)年純真的閨閣少女，為了家族前程，她手上，已經(jīng)沾染太多太多的血了。
——
秋水宮中，傅榮華坐在秋千上，“瑞雪，在高一點(diǎn)兒。”她難得有了些雅興，便拉著瑞雪來蕩秋千。
瑞雪輕推著她，“主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般了，往日里在府中，每到夏日夜時(shí)，總要讓奴婢推著您蕩一蕩這秋千?！?p> 傅榮華聞言，神色有些微滯，“是嗎，原來竟如此久了嗎?！彼址鼍o秋千上纏繞的藤蔓，眼里終是緩緩揚(yáng)起了笑，終究是不一樣了。
她微微閉上眸子，這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淑妃已經(jīng)半廢了，她的仇也算報(bào)一點(diǎn)了，還有瑞雪的仇，也快了。
不知為何，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雙眸子，深淵如星子，透著無盡的復(fù)雜和漠然。
她還記得，他總是抱著自己，說一些讓她開心又激動(dòng)的話語。
直到最后，她死在寂靜深宮中，還記得那雙幾乎冰冷的眸子。
季下如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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