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陛下不是那個陛下
龐大的船隊之中,有當今天子楊英,有后宮嬪妃,跟隨的太監(jiān)仆從肯定不少。但是嚴寒只知道蕭貴妃,對其他人一概不知。
那死囚微微喘氣,雙眼狠狠的眨了幾下,似乎清醒了許多,嘶啞的聲音,問道:“你就是那個畫皮匠?”
嚴寒點點頭,“現(xiàn)在只有一個御用畫皮匠啊,沒有其他人。”
呵呵呵呵……
那人怪笑起來,聲音嘶啞,黯淡,跟鴨子在叫似的,很是難聽。
“你是蕭貴妃身邊的太監(jiān)?”嚴寒再次問道。
那人搖著頭說:“我服侍陛下已經(jīng)十多年啦……”
“你是從小就服侍陛下的嗎?”嚴寒問。
那人面皮白凈,看起來也就20來歲,當今天子楊英登基不過數(shù)年,他服侍已有十多年,肯定是楊英身邊的老人呀!
為何會被送到這里來呢?
那人長嘆一聲,語氣中帶著悲涼,“我七歲入宮,服侍陛下,可是陛下他……早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陛下了?!?p> “什么意思?”嚴寒一驚,十分奇怪。
“現(xiàn)在的這個陛下,不是我服侍十多年的那個陛下!”那人輕聲說道。
嚴寒猛然一震,滿臉不可思議。
冒充頂替?
奪舍?
還是性情大變?
種種疑問浮上心頭,每一種都帶來更多的疑問。
眼前似乎就是一道懸崖,往前一步,也許就會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是這個時候,嚴寒心中的好奇,充斥得滿滿當當?shù)?,讓他無法后退。
他斟酌著問道,“你的意思是,當今陛下是冒名頂替的嗎?”
“不是,”那人回答道,“陛下還是陛下,但不再是我服侍十多年的那個陛下?!?p> “你是說陛下像變了個人一樣嗎?”
“是的,一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p> 嚴寒松了一口氣。
不是冒名頂替,只是前后性情大變,判若兩人。
但是這也有可能是奪舍啊!
也就是換了個人,就跟嚴寒一樣。
登基之前,太子楊英禮賢下士,聲譽極佳。登基之后,卻好大喜功,剛愎自用,這的確是像換了個人似的。
然而這個太監(jiān)所說的,明顯就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另有所指。
猛然間,嚴寒想到一個可能,問道:“陛下可是有修煉什么功法?”
“我不知道,”那人嘆道,“陛下寢宮中,到處都掛著你們所作的畫像,令人望而生畏?!?p> 嚴寒大為吃驚。
畫皮匠不是奉蕭貴妃之令招募的嗎?所做的這些畫像,嚴寒一直以為,都是交給蕭貴妃的,以供其修煉之用。
怎么又是掛在陛下的寢宮之中?
難道是蕭貴妃和陛下雙修?
嚴寒心里非常迷糊。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畫皮匠是奉蕭貴妃之令招募的,所做的這些畫像,也都是交給蕭貴妃的,跟陛下有什么關系?”
那人呵呵干笑幾聲,“那些畫像,都是蕭貴妃獻給陛下的。”
原來是這樣!
嚴寒心中已經(jīng)相信了大半。原來畫皮匠所做的畫,并不是供蕭貴妃修煉之用,最終的使用人,竟然是當今天子!
這個消息,真是如晴天霹靂,滾滾天雷,轟然炸響。
只是難道妖道無塵子都不知道這等秘辛?難道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難道蕭貴妃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這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弄?
嚴寒皺眉苦思,猛然間想起來,他就像那個九尾天狐胡仙兒的時候,胡仙兒曾對他說,蕭貴妃背后,是有一個勢力非常龐大的宗派,以女子為尊,有圣后,有四大長老,非常隱秘。
蕭貴妃在這個宗派中,地位很高,稱為圣女。
只是胡仙兒并不知道這個宗派的名字。
兩相結合在一起,也許就能說得通。這個隱秘的魔道宗派,通過派中圣女蕭貴妃,以魔道功法為誘餌,控制住當今天子。
這個太監(jiān),幾次勸說當今天子,要以天下為重,以致惹惱了他,被劉公公送到這里來。
那個劉公公,莫非就是這個宗派里的四大長老之一?
可惜這個太監(jiān)所知道的很有限,他滿心悲憤,但求一死。
嚴寒沒能問出更多,又不能按照正常作畫次序,完成作畫。他輕嘆口氣,走過去,右手撫上他的額頭,對他說:“陛下要你今夜死,你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啦。畫皮匠奉命行事,送你上路,你就好好的去吧?!?p> 他一邊說,心念一動,小腹深處的黑白陰陽魚漩渦緩緩浮現(xiàn),只是頃刻之間,黑色氣息挾裹著點點銀白色光點,如河水一樣,被吸附一空。
那人吐出最后一口氣。
嚴寒坐回到畫架前,提筆作畫,抵不過半個時辰,就畫完畫。
在他眼前,浮現(xiàn)出那本上古奇書,陰陽長生訣。書頁翻開,赫然就是這個太監(jiān)的畫像。
嚴寒心神倏然進入,流光瀑布迎面而來,只是轉瞬間,嚴寒就遍歷他的一生。
這也是個苦命人!
除了他剛才所說的,嚴寒并沒有太多的新的發(fā)現(xiàn)。只是透過他的雙眼,嚴寒目睹當今陛下的前后變化,立即證實剛才的猜想。
他的確是修煉了魔道功法,才性情大變,前后判若兩人。
這個貼身服侍的太監(jiān),悲苦無依,對當今天子楊英忠心耿耿,最后卻因為勸說了幾句,就落得個如此下場,實在可悲可嘆。
太監(jiān)的畫像化作流星光點,悄然崩散。恰如他的一輩子,來去無痕。
嚴寒長出一口氣,坐在監(jiān)牢中,獨自發(fā)呆,心中感慨萬千。
這個消息,太過令人震驚。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立刻會引起天下大亂。
……
第二天,嚴寒正在艙房歇息,艙門咚咚敲響,守衛(wèi)的暗金候衛(wèi)大聲叫著:“貴妃娘娘派人來賞賜,還不趕緊起來!”
嚴寒非常意外。
畫皮匠地位低下,從來沒有得到蕭貴妃的賞賜,怎么這一次會派人前來呢?莫非還是那個紅梅姑娘?
他連忙起身,打開門,跟著來人下樓,來到二樓的艙房。
來的果然是紅梅姑娘。
她站在窗前,背對著艙門,竟然有幾分落寞之感。
暗金候衛(wèi)關上艙門,嚴寒把這份感觸拋諸腦后,對著紅梅姑娘的背影施禮:“畫皮匠嚴寒拜見紅梅姑娘!”
紅梅轉過身,臉上冰冷冷的,冰寒逼人。她走到案桌前,捧起上面的文房四寶,冷冷說道:“這是貴妃娘娘賞賜給你的文房四寶,還不謝恩?”
嚴寒頭皮發(fā)麻,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