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見過豬跑嗎
由阿染領(lǐng)路,果然比姜芙打算猜測性地去挑路走要好。
兩人很快尋至了真正屬于魔族的地盤——山巒疊嶂之下,擁簇著密集的魔族守衛(wèi),他們身著黑玄甲衣,手執(zhí)著長槍,那亮白的槍尖上還掛著濃郁的斑斑血跡。
場面一度凜冽與凝重,守衛(wèi)層層疊疊地包圍森嚴,儼然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的模樣。
姜芙知曉內(nèi)情,倒是不擔心。因為劇情中寫到過,這次魔君叛變雖然聲勢浩大,卻也并未真正動搖逐漸收回權(quán)力的魔尊地位,就是苦了些反派。
姜芙下意識地偏頭看去,同她一起躲在石頭后面的少年,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前方,清削的下頜骨線條分明,深邃的眉眼間露著幾分迷懵的青澀,即便沒瞧見他轉(zhuǎn)過頭來,姜芙都能知道他那雙眼眸清澈透亮,明亮得不似個憤世嫉俗的反派。
資料中記載,這場變故之下,魔尊毫發(fā)無損,只是陸隱笑先前本就被魔尊罰挨了鞭子,后來面臨叛軍他又不懼沖在最前,這才傷得如此凄慘。即便到后頭失蹤歸來,他一身的累累傷痕都還未褪盡。
真是個傻子。
姜芙忍不住想喟嘆,一個人黑化果然都是有緣由的。
“師尊……”
姜芙回神,少年已經(jīng)將他那對透澈的眸子轉(zhuǎn)了過來,聲音壓得低低:“我們該怎么呀,那邊人可真多……”
少年的聲線在他的故作低聲下,顯得格外矜沉,如玉石擊盤,卷隨著一股子清冽干凈的氣息,讓姜芙一個沒忍住揉了揉湊近他的那只耳朵。
那抹耳垂被主人揉得用了力,很快染上緋紅的色彩,宛若是塊上好的白玉點綴上動人的胭脂紅,阿染的目光一下子呆凝住,呼吸在那瞬間近乎一窒,眼看著女子那柔白的側(cè)顏弧度偏轉(zhuǎn)過來,他這才急忙忙地錯開目光去。
“先等等吧?!?p> 姜芙沉吟片刻道:“他們魔界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這般警戒,如果貿(mào)然出去,肯定要被他們越發(fā)打殺?!?p> 雖說阿染是魔界少主,若他出面領(lǐng)她出去,那些魔族的人定然不會阻攔他們進去,但……劇情中寫的反派可是秘密回的魔宮。
作為任務(wù)者,姜芙深知自己行事要以劇情為主,她既然接下的是前往魔域的任務(wù),又在途中路遇任務(wù)對象,按照系統(tǒng)一貫沉默就是默認的態(tài)度,她覺得這任務(wù)還包括把阿染如劇情那樣送回魔宮去。
魔域之中的時間與人界顯然有了一致,不再如來的路上那般莫測變化,姜芙掐算了下時間,應(yīng)當只剩下小半個時辰,就到系統(tǒng)指定的時間了。
心里雖然焦切,姜芙面上還算鎮(zhèn)定,她靠著偌大的黑炎石倚坐下來,一邊默默喚著系統(tǒng)。
“君上有急令,爾等還不快滾開!”
姜芙這邊倒算一派安靜祥和,但不多時,前面便傳來了一聲惱怒的暴喝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尤為刺耳。
系統(tǒng)不知道遁逃到哪里去了,姜芙本就因這而有些不耐,這聲音的響起打破了她僅剩的幾絲隱忍,她甚至想,算了直接讓阿染帶她進去得了,窩在這兒半天算怎么回事。
但不等她付諸行動,阿染就扯扯她的袖子,讓姜芙探探腦袋往前看去。
姜芙抬眼。
透過一旁的縫隙,可以隱約地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情形。
先前憤懣出聲的人還在與那些黑甲魔衛(wèi)嚷嚷些什么,黑甲衛(wèi)正眼都未瞧他,便將人氣得臉都似乎發(fā)紅了,姜芙看那人的打扮不似尋常的侍從,她想到剛才那話中的稱謂。
君上。
魔族中便唯有那九大魔君能得此稱呼,對黑甲魔衛(wèi)也能囂張至此,想來,就是那九位魔君身邊的近侍了。
姜芙把阿染拉過來一些,好讓他再看看前面那人的模樣,她輕聲問道:“你可認得那鬧事人是誰?”
她的手柔軟異常,指尖帶著溫度撫貼在少年的手背上,連帶起一陣顫栗,迫得他忙垂下眼睫,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來。
姜芙瞧見他的動作,還以為他是不喜被人觸碰,在心中記下這個禁忌點,以后她還要掰正反派滅世的心思,首先肯定是不能夠惹得他不悅不喜的。
阿染依言仔細地看了看在前頭吵鬧的男人,糾結(jié)了片刻,他道:“那人確實瞧著眼熟,我從前應(yīng)當見過他?!?p> 少年頓了又頓,卻是為難地又搖頭,聲線沮喪一般地低了下去。
“但……弟子不記得那人姓甚名誰了?!?p> 聞言,姜芙倒是松了口氣,他能記得起來才不是什么好事呢,想想一個心狠手辣的反派,因失憶而變得如稚子般單純好騙,姜芙不借此多刷刷好感才是人傻了。
“無礙。”
姜芙拍拍少年的肩膀,笑瞇瞇的:“阿染你就順其自然就好了,記不起來便不能去多想,否則是會適得其反的,那便得不償失了,可懂了?”
她苦口婆心,少年微攢的眉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大鬧了黑甲衛(wèi)一通的那名侍從,終究還是沒能進得去,看著人悻悻而歸,姜芙扯著阿染往后退,躲開那些黑甲衛(wèi)的視線后,眼瞧著那侍從走過來,姜芙徑直抽出了手中的長劍。
神器的威壓一下乍現(xiàn),不過出鞘一瞬,只將寒光凜凜的的刀身壓上對方的脖頸,一簇黑發(fā)就被劍風(fēng)削落了下來。
那侍從因惱怒還未褪去的紅臉“唰”地一下變成了煞白,剛才的趾高氣揚霎時不見了蹤影。
他跟在魔君身邊百來年了,就算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架在他脖子上的哪里是普通的刀劍,稍有不慎砍落的不止是發(fā)絲了,而是腦袋!
侍從冷汗涔涔,連忙求饒:“姑娘,手下留情……”
“安靜?!?p> 用余光瞧見姜芙微微蹙眉的模樣,阿染立即低聲喝止住他。
哪知他一說話,那侍從就倏地睜大了眼,言語間越發(fā)驚慌失措:“少、少主?”
“還請少主您明鑒哪!奴也是得了君上之令,特地前來撫慰魔尊,這不黑甲衛(wèi)一攔,奴便不敢打擾了尊上。少主慧眼,我家君上并不似那業(yè)夷君有圖謀不軌之心??!”
那侍從登時泣涕漣漣,若不是姜芙手中的長劍鋒芒畢露,絲毫不為所動沒有挪開的意思,他定然是要撲到阿染身下好好哭訴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