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年輕人受點挫折，并不是件壞事！怕就怕到老的時候還犯糊涂，那才真的要命！”佟百川說。
“爸！有時候我覺得你根本就不像個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佟思雨說：“你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
“那是因為老爸吃了不少苦，一點一點才明白過來的！”佟百川不無感慨的說：“老實說，年輕的時候我也想多讀點書，可是家里窮，根本就讀不起！”
“你沒讀書就這樣的成就！要是真有文化，那還得了？”
“英雄不問出處！那是因為老爸碰到好時候，幾個機會都把握住了。現(xiàn)在要是沒點文化，想要白手起家，可就真的難了！”佟百川深有感觸的說。
佟思雨明白老爸說得輕描淡寫，但背后的艱辛也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
“老爸，你還沒說這個賭局呢！”佟思雨替他倒了一杯酒，轉(zhuǎn)過話題。
佟百川呷了口酒，這才緩緩說道：“你知道嗎？中國五千年的文化史，說穿了也就是一部土地史。王朝的更新?lián)Q代，爭的也就是個地盤！”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初你才選擇進入房地產(chǎn)業(yè)？”
“政府出讓土地，就是要盤活資金，除了應(yīng)付開銷，也為了扶持其他產(chǎn)業(yè)。何況房地產(chǎn)本身可以帶動許多行業(yè)，增加財政收入，也促進就業(yè)。當然了，對那些當官的來說，對他個人和政績也有很大的好處！”
佟思雨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的聽佟百川說話。
“老百姓就算花光所有積蓄，不惜當房奴，也要買房。說穿了就是中國人對家的概念?？傆X得租來的房子不是家，沒有安全感！”
“有買就有賣！這就是為什么房地產(chǎn)一直蓬勃發(fā)展的原因?！辟∷加暾f。
“但盛極必衰，房地產(chǎn)也一樣?！辟“俅ㄕf：“在我看來它已經(jīng)是個夕陽產(chǎn)業(yè)。就拿這座城市來說，除了城西那塊地，真的值得去開發(fā)的已經(jīng)不多了！”
“這就是您和段家約的賭局？”佟思雨問：“政府不是正式為這塊地招標了嗎？”
“有實力拿下和開發(fā)這塊地的房地產(chǎn)商并不多，招標只能加重運營成本?！辟“俅ㄕf：“現(xiàn)在市場不景氣，如果加上一些灰色支出，開發(fā)的價值就進一步降低?！?p> “與其在競標時爭個魚死網(wǎng)破，增加成本，不如場外賭一把。贏者不用多付出，輸者也沒任何損失！”佟思雨說：“這就是賭局？”
“如果不是政府這次給的標底太高，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佟百川說。
“所以這個賭局我們不能輸！”佟思雨說：“不僅是因為這塊地，也事關(guān)我們和段家在房地產(chǎn)界的地位！”
“段家乃百年世家，他輸不起。我本來就是個窮光蛋，有什么不能輸？”佟百川說：“所以我倒不在乎這個賭局的輸贏！”
“你在乎的是一口氣，對吧？”佟思雨說。
“還是女兒了解我?！辟“俅ㄕf：“不過，這個姓丁的年輕人倒是讓這個賭局變得有意思了！”
“怎么說？”佟思雨問。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大多急功近利，放著幾百萬的房子不要，說明這個姓丁的年輕人很不簡單！”
“他的表現(xiàn)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佟思雨說：“我承認低估了他，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段家那小子仗勢欺人，你又威逼利誘都沒有打動他，這小子能不簡單？”佟百川說：“碰到這么個愣頭青，不光是我，只怕段世城現(xiàn)在也很頭疼！”
“可如果這個賭局繼續(xù)下去的話，機會可是到了他們手里了！”佟思雨不無擔(dān)心的說。
“賭局當然要繼續(xù)！”佟百川說：“至于你說的機會倒也未必！”
“您老人家是不是看出什么名堂了？”佟思雨近似撒嬌的問。
“要我看，這個姓丁的年輕人要不是真的忠厚老實，要不就是一身傲氣，滿懷心機！”
“這話怎么說？”佟思雨問。
“要是忠厚老實，這么大的一份禮物，他當然不敢接。”佟百川說：“傲氣的人也不會接受嗟來之食！”
“至于滿懷心機，是他想做到兩頭都不得罪，可恰恰兩頭都得罪了！”佟思雨說：“這也是剛才你說的，對段家而言未必是個機會，對吧？”
“要不怎么說我女兒聰明，一點就透！”佟百川很滿意佟思雨的反應(yīng)。
“我還知道你想說什么！”佟思雨說。
“那你說說看！”
“我明白剛才你說為什么這個賭局越來越有意思?！?p> “繼續(xù)說?！?p> “因為您和段老伯一樣都想借此考驗我和段輝煌?？赡芤婚_始你們沒想這么做！可姓丁的出現(xiàn)后，又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你們又都覺得是個機會?！辟∷加暾f：“如果連姓丁的都拿不下，段輝煌又如何能接管段氏的偌大家業(yè)？而我當然也沒到那個火候來管理整個公司了。我說得沒錯吧？”
佟百川沒有說話。他只是笑了。很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