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四 靖康之變(一四八)
蕭仲恭奇道:“怎么回事?”
張齊道:“昨日詐開懷州城的不是宗弼王爺?shù)谋R!”
蕭仲恭道:“此話從何說起,我們兩人親眼看到,有七八個手持狼牙棒的女真士兵?!?p> 張齊道:“宗弼王爺有10萬大軍,昨日在懷州城下也就一萬多人,咱們出城這么久了,怎么不見宗弼王爺?shù)闹髁Υ筌姟!?p> 蕭仲恭道:“莫不是王爺?shù)南蠕h部隊……”
蕭仲恭說著自己都不信了,他也是帶兵打仗之人。他們離開懷州40多里了,也就是說是快到1天的行軍路程了,即使戰(zhàn)時行軍,也不可能將先鋒部隊放出這么遠(yuǎn)。何況這里怎么也算是金兵的占領(lǐng)地區(qū)。
就在這時一騎戰(zhàn)馬飛馳而來,戰(zhàn)馬之上正是昨日張齊派出去的探馬。那探馬來到張齊身邊道:“將軍,宗弼王爺?shù)南蠕h隊伍已經(jīng)距離此地20里了。”
蕭仲恭道:“什么先鋒部隊?!?p> 那探馬道:“這支部隊穿的花里胡哨的,沒有傳著大金的軍裝,也沒有大金的旗幟,但是為首之人我卻認(rèn)識,正是西路軍的雪里華西元帥?!?p> 蕭叔恭聞聽大怒,道:“氣煞我也。”說罷,他憤怒的拔出腰刀,一刀就將身邊的一棵小樹斬斷。
蕭叔恭道:“來人,整頓軍馬,咱們復(fù)奪懷州。”
張齊急忙攔阻,道:“懷州軍情不明,怎可輕啟干戈?”
蕭叔恭道:“這丟失城池可是大罪,如不復(fù)奪城池你我死無葬身之地之地也?!?p> 張齊道:“那些匪軍怎知宗弼王爺要詐取懷州,這其中必有蹊蹺。再者說,無論是讓宗弼王爺取了懷州,還是讓匪軍取了懷州,我們都是死罪。急又有何用?!?p> 蕭叔恭道:“那你說怎么辦?”
張齊道:“向派出探馬探聽一下懷州的情況。咱們?nèi)ビ友├锶A西元帥?!?p> 蕭叔恭道:“見他何用?”
張齊道:“如今他大軍就在眼前了,不見也不合適。到時候見機(jī)行事,聽我便是。最差也能保我等順利返回洛陽?!?p> 蕭叔恭也是急中無智,道:“也好,全憑你來安排?!?p> 張齊又問那個探馬,道:“宗弼王爺?shù)南蠕h官有多少人人馬?”
那個探馬道:“有一個猛安謀克,大概3000人左右?!?p> 張齊道:“好,那咱們就帶5個謀克士兵迎接就行。不過腰帶精兵良將,其余眾人就在本地休息就行?!?p> 蕭叔恭、張齊選擇了5個精銳謀克前去迎接雪里華西。這5個謀克包括張齊帶來的那個精銳的契丹騎兵謀克,另外4個謀克也算是這群金兵中精銳部隊了,其中朱富所在的謀克就被選中了。
雪里華西接了宗弼的將令帶領(lǐng)本部的猛安謀克,作為先鋒官,去詐取懷州。宗弼告訴雪里華西,要軍隊裝扮成中原各地的土匪模樣,奪取懷州。懷州守將蕭仲恭等人必然不會抵抗,雪里華西就可順利拿下懷州。雪里華西覺得這是一場輕松無比的差事,也沒當(dāng)回事。于是帶領(lǐng)人馬就離開了大隊,直奔懷州而來。
宗弼得到了蕭仲恭的許諾,更是沒把攻取懷州當(dāng)回事,他帶領(lǐng)軍隊一路前行一路劫掠,將行軍路上的村鎮(zhèn)劫掠一空,抓捕了不少青壯百姓,也獲取了一些糧草。當(dāng)?shù)氐陌傩湛墒菓K了,他們原本以為只要臣服在宗望大軍腳下,給他們當(dāng)順民,就能生存下去。結(jié)果沒想到,又遭到了宗弼人馬的洗劫。
雪里華西以為這就是一場白送功勞的差事,也沒有十分在意。他讓手下將是裝扮匪軍,課時軍中也一時湊不出許多的其他軍服。于是他們就搶了一些百姓的衣服胡亂穿在身上,手中的制式刀槍也來不及全都更換,奪取了一些百姓的鋤頭、釘耙權(quán)作裝扮。所以張齊拍出來的探馬看著雪里華西的金軍穿的都是花里胡哨的。
雪里華西自己則是懶得裝扮,他還是一身戎裝,手持那一對短柄狼牙棒威風(fēng)凜凜的走在隊伍的最前端,甚至他連自己大纛旗都沒有隱藏,還是讓掌旗官大搖大擺的扛著。
張齊看著雪里華西如此裝扮匪軍也是苦笑連勝,一旁的蕭叔恭則道:“這tmd哪里是裝扮匪軍,簡直要去明搶?!?p> 張齊道:“三將軍休惱,我去見雪里華西元帥?!?p> 張齊和蕭叔恭一前一后來到雪里華西面前。雪里華西見到二人略帶驚訝,他道:“你二人不在懷州鎮(zhèn)守,卻道此處作甚?”
張齊道:“元帥問得好!我看元帥麾下將士衣著奇特,兵甲不齊,莫不是吃了敗仗。我這里是帶兵前來接應(yīng)的?!?p> 雪里華西往張齊、蕭叔恭身后看去,果然他們的人馬雖然人數(shù)不多,卻是衣甲鮮明、刀槍耀眼,威風(fēng)凜凜、殺氣騰騰。從軍威上更是勝過自己十倍,這種對比之下,雪里華西的金軍顯得自慚形穢。再加上張齊戲謔的語氣,讓雪里華西覺得張齊在羞辱自己。
雪里華西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沒有接到蕭仲恭的將令嗎?”
張齊道:“將令真的沒有接到,不過昨日有人打著元帥旗號,將懷州城奪去了。”
雪里華西一聽嚇了一跳,道:“是何等樣人,可曾探查清楚?”
張齊道:“何等樣人?我等看到的都是將軍的部下,還有百余使用狼牙棒的女真勇士,不著元帥怎么今日在此處行進(jìn),這叫讓我疑惑了。”
雪里華西立刻明白其中的機(jī)關(guān)了,他對張齊道:“你等中國人狡詐也,失了城池到來尋我!”在雪里華西等女真人心中,張齊、蕭叔恭這些契丹人都跟中原人差不多,所以說“中國人狡詐”。
張齊道:“我失了城池。那也是跟宗弼王爺定規(guī)好了,元帥泄露了天機(jī),才讓賊人得手。我們要不是看到那么多使用狼牙棒的勇士,哪里敢開城門!”
雪里華西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那個定規(guī)了,可有證據(jù)。丟失城池之過,我可不擔(dān)。告辭?!闭f吧,轉(zhuǎn)射就走。
在一旁蕭仲恭此刻早就怒氣沖天了,他猛地拔出腰刀,道:“雪里華西,你要想走脫,看看我手中刀,問問我手中的刀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p> 雪里華西見狀大怒,他一舉手中狼牙棒,喝道:“當(dāng)初護(hù)步達(dá)岡沒有將你等契丹狗全部斬殺,才有今日之禍。今日我便讓爾等嘗嘗狼牙棒碰天靈蓋的味道!”
蕭叔恭此時卻面無懼色,他笑道:“就你這些弱兵的腦袋,還真不夠我砍的?!闭f吧,他一揮手,那些洛陽兵馬就亮出了雪亮的鋼刀。
蕭叔恭帶來的人馬,都是軍中精銳,尤其是其中的300契丹騎兵,更是蕭仲恭精心編練的強(qiáng)兵,經(jīng)過在最近幾個月的不停的征戰(zhàn),更是成為一等強(qiáng)軍。
相反雪里華西帶領(lǐng)的猛安謀克本來也是西路軍主力人馬,可是西路軍自從進(jìn)入中原后處處不順,多次征戰(zhàn)減員慘重。如今整個猛安謀克新兵接近一半,女真士兵也不過二十幾個。
不過雪里華西對此毫不在意,他一揮手,自己手下的軍士也都亮出了兵器,雙方劍拔弩張,火并一觸即發(fā)。
雪里華西覺得,一個是他手中人馬足足3000人,比起蕭叔恭的人馬多了不少,面對蕭叔恭的精兵火并起來總會有些死亡。不過雪里花西從來不會在乎死亡,因為在女真人的心目中,大戰(zhàn)幾次能活下來的就是精兵強(qiáng)將了。戰(zhàn)死的士兵自然可以從中原源源不斷的人口強(qiáng)行編入猛安謀克就解決了。
張齊見雙方要火并,急忙道:“休要動手??!”
雪里華西道:“你要怎樣?”
張齊道:“元帥可以跟我等合并去下復(fù)奪懷州就可。如果元帥要動手,我就是拼死殺出重圍,也要道宗望都元帥哪里論一論短長?!?p> 雪里華西聽了也是有些猶豫,其實金軍二路分兵南下,西路軍來到東路軍控制的地盤本來就有些欠妥了。如今在這里跟蕭仲恭軍隊火并,免不了死傷,這要是宗望追究下來,恐怕自己也無法擔(dān)當(dāng)。如今要是真能復(fù)奪懷州也是不錯的。
就在雪里華西琢磨是否跟張齊合兵一處復(fù)奪懷州之際,突然從蕭叔恭的軍隊中飛出了一支弓箭直奔雪里華西面門而去。
雪里華西嚇了一跳,也就是他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再加上對面飛來的弓箭也不夠強(qiáng)勁,他下意識的一側(cè)身,這支弓箭從他的腮幫子邊上飛了過去。
雪里華西躲開了弓箭的偷襲,可是他身后的一個親兵可是倒了霉,被這支流矢射中咽喉,當(dāng)場斃命。
張齊大怒,道:“哪個亂發(fā)箭支!”
雪里華西見狀則是怒不可遏,罵道:“南蠻欺我!”說吧,不由分說舉起雙棒就向洛陽軍沖了過來。
張齊不想跟雪里華西發(fā)生沖突,他緊忙雙手亂擺,高升呼喝:“休要火并!休要火并!”
可是這兩軍對持之時,雙方神經(jīng)都高度緊張,雙方哪里肯聽張齊的呼喊,眾軍士此刻刀槍并舉亂戰(zhàn)在一起了。
雪里華西高舉雙棒,直取張齊。張齊此刻正在阻止雙方火并,雪里華西沖到面前時候,戰(zhàn)刀都沒有拔出來。
雪里華西見狀大喜,掄起雙棒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氣,對著張齊的面門就砸下去。張齊也沒想到雪里華西會下死手,此刻根本躲閃不急,只有閉目等死了。
就在這時,張齊身后轉(zhuǎn)出一位大漢,手持大鐵棍,硬生生接下了雪里華西的這一對向下砸的狼牙棒。
這個大漢正式張齊的弟弟張純。張純從小心智不清,不能獨立生活,到哪里都緊跟著張齊,因此與兄長關(guān)系密切。今日見哥哥有危險,他于是不顧一切,沖上去當(dāng)下了雪里華西這次攻擊。
雪里華西是金軍名將,一對狼牙棒更沉重?zé)o比,再加上騎在馬上,借著馬力,往下砸的力量之大,尋常之人絕對難以接下的。
張純也是膂力過人猛士,可是他卻不善于騎馬,在步下與雪里華西對了一棒,眾人只聽得兵器相撞的一聲巨響,張純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吐鮮血,不省人事了。
雪里華西也沒好到哪里去,他雙棒與張純鐵棒一碰,頓時覺得兩膀酸麻,左手的狼牙棒持拿不住,脫手飛了出去。同時自己在馬上晃了幾晃,也差點摔落馬下。
張齊見張純被雪里華西砸的昏迷不醒,頓時怒從心頭起,他拔出腰刀,猛地向雪里華西刺過去,同高聲喝道:“殺!殺!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