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修煉者現(xiàn)
此剝皮術(shù)也是一門陰損功夫。
它不剝獸皮、不剝妖皮,只剝?nèi)似ぁ?p> 開刀之處為人的后脊梁,從脖頸出下刀,順著脊椎骨往下,直到尾椎。
以此術(shù)剝下的人皮極為平整,施術(shù)之后,百年不腐,可如衣服一般穿在別人身上。
他人若是穿上這身人皮,就會變成那人模樣,看不出任何細節(jié)上去的區(qū)別。
蕭遠看了眼自己,剛剛被雷電劈得焦黑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渾身上下不顯任何瑕疵。
“這是要讓我自己剝自己啊?!?p> 蕭遠一陣無語,養(yǎng)顏丹加容顏丹的作用很是霸道,哪怕皮肉爛成一坨,盞茶功夫就能恢復(fù)如初。
所以說,真要剝了自己一身皮,也是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長出。
蕭遠腦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他不停地剝自己皮拿去賣也好、送也好,就這副皮囊,定然會讓人趨之如騖。
屆時他隨便上街,見這一個,嚯,蕭遠。
見那一個,嘿,還是蕭遠。
“算了,先壓箱底吧?!?p> 他可沒那愛好,沒事剝自己皮玩。
蕭遠走了好一陣,終于回到了家中。
推開門,邢磊與陳海春相對而坐、滿面愁容。
何悅則是靠在墻邊,手捧一本圣賢之書,默讀著,而他周身再次縈繞起陰煞之氣。
四人之中,唯獨不見了陸琳兒。
“少…少主,您…您回來了?”邢磊神情忐忑,說話支支吾吾。
“陸琳兒呢?”蕭遠猜測,定是與她有關(guān)。
“今日一早,她去找您,說有要事相告,可這都走了三個時辰,卻無半點音訊,我們擔(dān)心……”
“不用擔(dān)心了,就當(dāng)她回徽州府,再也不會回來了?!笔掃h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回來?
還怎么可能回來?
她回得來就見鬼了。
聽聞此言,何悅放開書本,看向蕭遠,似是若有所思,但又欲言又止。
這番神情,蕭遠自是看在眼里。
自從前夜何悅突然消失,他便留了個心眼。
再結(jié)合此人的所學(xué)所知,蕭遠認為他絕不是一般書生那么簡單。
哪個書生喜好研究怪力亂神?
哪個書生對妖魔鬼怪如數(shù)家珍?
寧采臣嗎?
“我去隔壁看看鄰居院墻砌好沒?!笔掃h打了聲招呼,轉(zhuǎn)身出門。
他來到隔壁房間,敲了好半天門,可不曾有人應(yīng)。
于是,他背著身子,剪出兩只鳳蝶放飛,探探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鳳蝶飛入院中,入眼之處昨日還郁郁蔥蔥的綠植,一夜之間竟全部枯萎。
角落里,一株赤紅色的人形根莖干癟著扎入土中。
“死了?”
鳳蝶停在蓬蔓的軀體上,對方并未產(chǎn)生任何情緒。
蕭遠料定,這精怪靈氣已失,重回枯木。
“誰出手了!”
他在霧源縣供職近二十天,除開見過夜游神夜間捉鬼,從未聽說有人白日降妖。
若是唯一特別一些的,不過那尖嘴道士錢大杰。
可就他那模樣,還捉妖?
那還有誰會出手!
蕭遠回到自家院中,邢磊已經(jīng)回屋,陳海春也已開始做飯,唯獨何悅站在門前,像是在等他一般。
“蕭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遠側(cè)過身子,讓開了一條路。
“邊走邊說吧。”
二人順著民宅向西走去。
離了家大約三五百米,蕭遠開口道:“何事?”
“自前日見著公子動手,在下這才知曉您不是一般人。不知蕭公子師承何人,天師府還是金光寺?”
何悅拱手作揖,告罪自己的輕慢。
蕭遠瞇起雙眼,臉上古井無波,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天師府?
金光寺?
這兩處他為何從未聽說過。
“師承何人有那么重要嗎?”
何悅腳下一滯,接著道:“是在下唐突了,蕭公子隱居于此,想必就是惱那些朝堂上的紛擾,人世間的勾心?!?p> 蕭遠心中暗嘆,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還挺會整詞。
“不知何公子真實身份是?”
“淮南省、鎮(zhèn)魔司、獵妖人,一路追蹤妖獸到此,接連幾日無果,因此想請公子助我一臂之力?!?p> 這怎么又冒出個鎮(zhèn)魔司?
蕭遠無語至極。
難怪此人手中會有《志怪圖冊》。
“鎮(zhèn)魔司?沒聽說過。”
“此乃大梁國直隸,京都設(shè)總司,各省設(shè)分司,專門處置、捉拿為禍人間的妖、精、鬼、怪之類?!?p> “鬼也管?”
“能管則管,但絕大多數(shù)時候需要求助當(dāng)?shù)爻勤?,畢竟陰司之事,哪怕貴為天子,依舊插手不得?!?p> 何悅表現(xiàn)的極為客氣。
“不知你追的是何妖獸?”
“姑獲鳥!”
它!
居然是它?
“相信公子已在《志怪圖冊》中見過,此鳥會褪去羽衣化為美艷女子,混跡在人群之中。速度之快,手段之多,既難追蹤,亦難抓捕。”何悅神色誠懇,繼續(xù)道。
“前夜此鳥終于現(xiàn)身,但不知為何卻在四處游蕩。在下追了許久,也只能順著蛛絲馬跡試圖尋找?!?p> “蕭公子既然有大威能,可否助在下擒妖……”
“等等、等等?!笔掃h打斷了何悅的話,反問道,“你是說那只九頭十翅,叫聲如嬰兒啼哭般的姑獲鳥?”
“正是!公子見過?”何悅瞬間激動起來。
“你順著這條路向西走,出了縣城往南二十里地,說不定還能見著它的尸體?!?p> “尸…尸體?”
“不然呢?”
“它怎么死的?”何悅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姑獲鳥生性警惕,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遁走。不僅如此,此鳥實力也是極強,鎮(zhèn)魔司之所以膽敢讓他一人來追,仰仗的還是上面賜下的蕩魔劍。
否則單已他的修為,怕是連對方的羽甲都破不了。
“蕭公子,您見著了?”
“沒見到會知曉在哪?”
“那它的死狀?”
“我怎知曉,說不定是被惡鬼咬死的?!?p> 何悅一陣無語。
你殺就你殺的唄,還偏要說是被惡鬼咬死?
誰人不知姑獲鳥天生便是惡鬼克星,專以魂魄為食,有幾個惡鬼能逃得了它的捕食?
還惡鬼咬死的!
“蕭公子,我去去就回,待收了那妖獸的尸身再回來謝您。”
“謝我做什么?它那是惡鬼所殺,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是是,惡鬼所殺、惡鬼所殺?!?p> 何悅臉上笑嘻嘻。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