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楠,不對,我現(xiàn)在有個藝名,叫李詩詩。我不知道為什么要來A家里聚餐,大概她是我入行后比較關(guān)照我的,我們私下遇見了彼此不為人知的一面,卻又保持緘口不言,有點莫名的默契,都傳她成名早,脾氣大,不好相處,我們見面不多,卻頗為熟絡,完全沒有傳聞中的情況。所以她邀約我的時候,我在家喝酒,來不來?我以為就是只找我聊聊天,想都沒想,就步行去。是的,兩家相距不遠,我們在同一個小區(qū),她住在小區(qū)內(nèi)里綠樹環(huán)繞的五六棟20層高樓的復式大平層,傳聞中,這是她金主買的藏嬌金屋,我卻在一次喝酒談天中知道,這是她媽媽的投資眼光,她出道是為了籌錢給媽媽治病,也確實賺了不少,只是治療后期,沒有治療的價值,她媽媽放棄了治療,把錢留著最后買了這套房子,她在外拍戲奔波賺錢的時候,她母親就那樣熬著。A說,母親眼光一向很好,就因為早年買的這套房子,圈子里都在傳她背后有金主,其實不過是買得早而已,要是現(xiàn)在的她,也不一定敢下手。這是她賺給母親的命,母親卻拿命換了一個房子給她。我說,她或許是希望你有一個家罷了。她沉默了,默默哭了很久。我要直到很久之后,才又在傳聞里聽說,她媽媽是被拋棄的小三,母女兩相依為命。
她確實合適這個圈子,除了美貌,身世坎坷有噱頭,當然,主要還是業(yè)務精湛,拿了很多獎,手段又圓滑,不得罪粉絲與媒體,不像我,一出道一身黑,都不知道網(wǎng)上哪里來的妄想狂,把我短短二十幾年人生想象的豐富多彩,勾心斗角出圈,不入編劇圈,都辱沒了他們的文采。她從不刨根問底,喝酒的時候只是問些我入圈前的事,特別是大學生活,素人的大學生活其實乏善可陳,我又不出挑,無非上課,去食堂,去圖書館,她卻喜歡聽那些瑣碎的。一邊聽我說,一邊喝酒,眼睛亮亮的,面孔紅撲撲的,連我都被她看得臉紅心跳的,只能喝酒掩飾,又差點被辣嗆,只能淺抿一口。
所以,今天我以為是又像往常的喝酒一般,家居服外加了個薄外套,趿了個拖鞋走出了公司租的公寓??狂R路的公寓,吵得很,十分影響睡眠。十來分鐘后,看到陌生女孩給我開門,還是微微差異了一下,剛想問候,她已經(jīng)邊說邊轉(zhuǎn)身了,“A今天估計沒空理你哦,自己招呼自己吧?!标P(guān)門進屋,才看清全貌,來了十幾個人,各自聚在一處,多半是不相熟的,即便認識,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都是電視上常出現(xiàn)的面孔,也有退圈帶著孩子的,一一打過招呼,點頭招手微笑,來到茶幾邊上,終于看到A,她牽著同伴的手,沒有撒手,也沒有起身,語調(diào)歡快,“來了啊,你自己找地方坐啊,我不招呼你了?!被仡^又和另一邊的人說,“找個不辣的酒給她,她不會喝酒?!彼偸呛芗毿模乙膊涣韺さ胤?,就在大茶幾邊上坐下,與她隔了3米遠,我如約而來,她卻與旁人相談甚歡,哎,同性間也不全是心意相通的,也會出現(xiàn)興致勃勃的烏龍。
我手邊很快上來了酒和酒杯,這次的確實不辣,酒氣也不沖,口感很好,沒有飲料的甜膩,是一種清甜,但它絕對是酒,入口就知道,那種味道不好形容,第一口好喝,不知不覺間一杯下肚。周圍的人與我都沒什么關(guān)系,突然覺得他們離得遠了,有人開門進出,今晚是個熱鬧的酒會,只是我沒預料到。待到五六杯后,突然覺得自己酒量也很好,竟不知醉,但也得回去啦,我也算應邀出席有交代,不是個耍大牌的后生。我頭腦清醒得很,與A告辭,順帶要走了那半瓶酒,A大方相贈,我欣然而返。
喝得微醺出門,右手半瓶殘酒,左手手機與雜物,手肘開門瞬間,W牽著的小孩哭喊進門,要找媽媽,找媽媽。他想避讓出門的我,孩子卻往相反方撲進門,他被孩子一拽,我們避無可避,我反而一下被卷入W懷里,溫熱的體溫,噴噴的心跳,我感覺我的腦子霧氣升騰,周圍都是迷蒙的,我抬眼看他,四目相對之下,他松了手,孩子跑進了屋,大概找媽媽去了,而他居然彎下腰閉了眼,我的身體先于腦子動了,我踮起腳,嘟唇在他嘴上輕觸,像是平常在劇組那樣,可等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親完了,人還在他懷里思考還有哪里不對勁。啊,是沒有導演喊卡?難道沒開鏡頭?之前吻戲不是最多人起哄嗎?我疑惑看著W,他滿意睜眼,滿屋子安靜看著我們,他把門關(guān)上,與我離開,“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