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嫂(4)
眼瞅著自己一天比一天白嫩,她都懷疑醫(yī)生是不是哄她騙她,白白花了她幾萬塊錢,背上還多了那么塊疤。
還好是在背上,自己也看不到,如果是在胸門口,就影響美觀了,還膈應(yīng)人。
正自娛自樂地在床上安逸,卻聽到了婆婆咋咋呼呼地聲音,這么熱鬧,鐵定是小叔子回來了。
真掃興,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shí)候回來,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呢!
她一直有些瞧不上這個(gè)小叔子,在外面不學(xué)好,跟著黑社會去上門要債,靠拳頭討生活,油嘴滑舌的,不是個(gè)善茬。
不過,她又暗自慶幸,幸得做手術(shù)之前,小叔子不在場,否則姐姐、姐夫找人打他親哥,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自己豈不是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
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就覺得自己30多歲就這么掛了,有些不甘心。
這花花世界,她還沒有享受夠呢,怎么舍得離開?
回首這么多年,自從離家出走,瀟灑了一回,卻也沒得意多久,就淪落街頭,差點(diǎn)兒露宿街頭。
最后,被生活逼得嫁給了朱建強(qiáng),忍氣吞聲跟著他過人下人的日子,總盼著等孩子大了,能享清福,卻不料,孩子還沒長大,自己卻得了這么要命的病,哪來后福可享?
躺在床上,正心煩呢,誰知小孫卻來電話了:
“楊春紅,你病假時(shí)間馬上要到了,你是辭職呢?還是繼續(xù)來公司上班?”
“……”這是什么話?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要讓我去上班?大概是低聲下氣慣了,楊春紅立馬裝可憐,換上有氣無力的聲音,回道:
“可我這身體……怎么去上班啊?”
“如果不能來上班,公司也不能再付你工資了。你知道的,按照公司管理?xiàng)l例,曠工10天以上,就自動除名了。這樣的話,公司也不會再給你交養(yǎng)老金了,你要去醫(yī)院看病的話,就只能全部自理了……”
“這樣啊!我啥也不懂,還是等我老公回來再給答復(fù)吧!”
“你老公又出門打工去了嗎?幾時(shí)回來呢?”
“我也不清楚,一會兒,打電話給他,問問吧!”
“好!我等你回復(fù)。”
“嗯嗯!”表面上不動氣,心里頭,她卻恨得暗暗咬牙:這世上果然沒有善良的人,我都病成這樣了,還要逼我去上班?老板這么有錢,施舍點(diǎn)錢給我,天打雷劈了嗎?
“嫂子——”不知什么時(shí)候?小叔子朱建國已經(jīng)站在房門口了,他眼里閃著精光,春紅有些氣惱,卻不敢沖其發(fā)火。
曾經(jīng),她眼睜睜看著小叔子用木板凳向沖他怒吼的男人劈下去,當(dāng)場那人就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且那人沒死,也沒告他,而他也得以繼續(xù)囂張地橫行霸道著。
每次,看著他那兩道橫肉笑得在抖,準(zhǔn)沒好事,他既是笑面虎,又是彪悍的黑心人。平時(shí),也沒見有多待見自己。
今兒個(gè),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這一聲“嫂子”喊得她寒毛直豎,忍不住捂住口袋,下意識在找可以藏銀行卡的秘密場所。
現(xiàn)在,她對誰都會說,自己沒銀子,就是劈了她,也無濟(jì)于事??扇思液白约阂宦暽┳?,也不能不搭理呀,于是她假裝弱弱地回道:
“建國,你怎么回來了?你哥出門苦錢去了,不在家……”
“我知道。”朱建國笑著點(diǎn)頭道,腳步卻沒慢下。
“……”知道還往里走,究竟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聽說,最近,總有個(gè)穿紅背心的男人,在對面菜場的牛奶攤子前站著,不知嫂子認(rèn)不認(rèn)識他?”朱建國說這話的時(shí)候,眼里的精光化為利劍,刺得楊春紅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