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和沈彥林跪在竹屋外,筆直筆直的,饒是風吹雨打也沒讓那傲骨折腰。
烏霧看著外面那兩個皇室中天資卓然的兩位皇子,他守護著皇室一族,但也僅僅是守護,他就算不幫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他怒其不爭氣,他們這種最尊貴的皇子,想要什么只要說一聲就千呼百應地雙手奉上。
只要他們想,要什么女人沒有?
而且在他看來,那一個讓這兩個人都求情的女子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自己想法過于武斷,這也違背他的修行法則。
但他看著大雨中那堅韌的毅力,好似自己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的時候,他看著那兩個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卻還在堅持的時候,他看著那兩個執(zhí)拗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時候,他心軟了。
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時候,要是當初他也像他們兩個那樣,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親自到外面扶起那兩個人,“太子殿下,懷王殿下,您們起來吧?!?p> 沈宴卿和沈彥林都沒有動,烏霧嘆了口氣,“我答應了。”
那一刻,烏霧好像在這兩個人死氣沉沉的眼里看到了細碎的光。
烏霧隨他們去看了那個懷王妃,烏霧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氣數(shù)已盡,想要救她只能逆天而行。
而且,必須一命換一命。
但兩人似乎都沒有被勸退,甚至都想用自己的命換那懷王妃的。
烏霧看這兩個簡直就是把生命當兒戲的人,就算他不是他們親爹也被他們氣到了,且不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就他們這父母還在是就敢這么說?
知道什么為孝道嗎?
沈彥林想要單獨和烏霧談一談,烏霧同意了。
沈彥林:“大巫,如果需要以命換命就換我的吧,我在這世上除了妧妧已無牽掛。我母妃早逝,父皇不喜,其實有沒有我都沒什么區(qū)別?!?p> “甚至,我的存在讓父皇厭惡,誰讓我外家是父皇最忌諱也最討厭的家族。”
“而且,沒了我,他最喜愛的太子就可以少了一個勁敵,不好嗎?”
“我從小到大都在為別人而活,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這對我而言也不是個解脫?”
……
“如果妧妧回來后發(fā)現(xiàn)沈宴卿沒了,她也會非常非常傷心?!?p> “還請大巫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沈宴卿,我不需要他可憐?!?p> 大巫最后點了點頭,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覺得他有傲骨?有擔當還是他善于成全?
不管是因為什么,反正他已經瘋了,從他扶那兩個兄弟起來時,他就瘋了。
等沈彥林出去后,大巫道:“皇上,您看太子殿下和懷王殿下,心痛嗎?失望嗎?后悔嗎?”
“咯吱~”書架后面出現(xiàn)了一道暗門,皇帝的身影赫然就在門中。
“心痛,但并不失望,但后悔是肯定的?!?p> 他心痛,原來他在懷王這個孩子眼里是這樣的存在,后悔了自己平時太忽視這個孩子,也后悔將對他外家的厭惡、忌憚牽扯到了他的身上,他是帝王,但也是一個父親。
他平時把自己所有的父愛都給了沈宴卿,忽視了沈宴卿意外的其他孩子,他、有罪!
但他并不失望,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永遠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就算這次他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換陸妧的,他也不失望。相反,他覺得這個兒子有膽,敢做他不敢做的事。
大巫透過窗戶看外面的天色,“皇上,您若是有什么話想和懷王殿下說就在這三日內說完吧,三日后,我會施術法?!?p> 大巫讓沈宴卿和沈彥林都回去休息,只說三日后他會來。
至于皇帝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書架后面,也許只有皇帝本人才知道了,他其實也是一炸,自問,卻沒想到皇帝真的在。
他回去后翻了翻那本傳承了千百年的手札,發(fā)現(xiàn)了他曾經覺得驚艷的一個術法,這個術法看上去匪夷所思,還有些驚世駭俗,但他卻知道有人作這個術法最后還成功了。
只是有些危險,這相當于是給被施法人塑造一個世界,并且給她的腦海里塞下那些記憶,也非常耗神。
而且,這個術法還需要一個人支撐,另一個人隨被施法者進入到那個世界,如果被施法者想起來自己來自何方,那個世界就會崩潰,首當其沖的就是支撐術法人,所以,這也是個以命換命的術法。
但這個術法還可以為那個支撐術法人爭取到一線生機。
大巫做了些準備工作,三日后和沈宴卿還有沈彥林說了這次術法的危險程度。
沈宴卿和沈彥林都已經打定主意,確定了。
大巫嘆了口氣,接著集中注意力開始做法。
術法帶著風吹的兩本書簌簌發(fā)響,那兩本書的書名上赫然寫著《每天都在被追殺的路上》和《今天又跑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