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列張,一只小金鯉靜靜的游動在太虛之中,躍星寰穿太虛。
只見一金龍巨象靜靜停臥在星宇之間。有億萬萬條條色彩不一的管狀物將其連接,不知蔓延至何處。
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頂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背生八十一鱗片,具九九陽之?dāng)?shù)。口旁有須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
通體幽紫,照布星宇。橙,黃,藍(lán),綠,赤,暗,青七色列布其中。
頭上又有博山,又名尺木。龍無尺木不能升天。
虛虛幻幻,隱隱淺淺,似有似無,和巨龍比較起來,星辰小的如同塵埃一般。金鯉正緩緩在金龍巨象之游動,從頭部游動至尾部,周而復(fù)始,生生不息。
“啊—”一聲少年的慘叫打破了荒廢土地廟里的寧靜。
金鯉似受到了打擊一般,迅速掉游了方向,向著龍頭的方向飛快的游去。
金光速動,金鯉一下躍出龍頭,消失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少年猛地睜開雙眼,全身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掙扎起來,四肢呈反方向扭動,看起來極為怪異。
他端正的五官擠在一起,死死的扣著牙齦,面部扭曲起來活像一個浮動的地獄骷髏。筋骨,血肉包括每一條經(jīng)脈都在朝著極為不可思議的地方扭轉(zhuǎn)。
黑色的血由毛孔中一點一點滲出,然后滴落,卷起塵埃又沒入地底,和少年身下的黑紅色的土壤融在了一起。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少年身后的土地像之上。
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當(dāng)然如果沒有這尊神像,現(xiàn)在誰還會相信,土地公公是如此的親善。
舉起有些泛白的手掌,擋在眼前,目光透過手指縫隙,他靜靜的看著天邊的落日。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斷腸人在天涯。這句詩句用來描述如今大陸上的場景在合適不過。
“多少年了……”有氣無力的低聲喃語,毫無邊際的從少年口中吐出。
洛小乙,一個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名字,現(xiàn)在的他叫:周乾,當(dāng)然認(rèn)識的人都習(xí)慣稱呼他——太乙道友、太乙?guī)熓?、太乙?guī)煾纭⑻規(guī)煹?、太乙道長,以及……小周子。
一張乖巧可人的笑臉毫無征兆的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想要去觸碰,卻又害怕只是幻象,一碰就散了,現(xiàn)在連靜靜看著她都是一種奢望。
少女的笑臉很快消失一幅幅記憶畫卷在他眼前浮現(xiàn),開始迅速倒流起來。
六天前古蒼圣地的龍玄真人發(fā)生了異變,這表示大陸巔峰的一批修真者也無法抗拒……暗能量的侵蝕。
是的暗能量,大陸上的修真者如此稱呼,而他更喜歡將它稱作——病毒。
六個月前侵吞近一半大陸生靈的暗能量,卻只有指甲蓋的大小,多么諷刺呀,可是當(dāng)時又有誰放在心上了。
而在一年前,他才正式成了冰峰圣域地的圣子,可謂前途一片大好。
七年前,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周乾還記得那是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后。
十三年前,他正式登仙問鼎云臺境,在這個強(qiáng)者遍地的世界,他總算是有了掌握自己人生的權(quán)力,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加入了冰峰圣地開始修煉。
二十三年前,功成名就的他回到家鄉(xiāng),那是一個另他終生難忘的日子,陪伴他多年的母親也離開了,他死死的攥著手里千辛萬苦求來的靈藥,卻怎么也想不明白,這藥為什么沒有用。
三十三年前,那是他第一次上戰(zhàn)場,血流千里,尸山遍地,他覺得人間煉獄也不過就是這樣了,直到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那算個屁呀。
五十七年前,那是他第一次踏入修行,還記得他拜入的第一個門派叫“大刀門”很遜的名字,也和修真沒有半點關(guān)系,是一個由一流武者組建的門派。是呀,當(dāng)時連成為武者都是那么讓人開心的事情。
六十三年前的成人禮上,他還向父親保證要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可是卻半路被人拐帶進(jìn)了武道,記得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子,那柄劍,多么令人向往呀。
八十年前,他出生了,驚慌、喜悅、無奈,誰能相信這是一個孩子的表情,隨著“哇!”的一聲,他的父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個笑容他永遠(yuǎn)都無法忘記。
記憶片段沒有停止,依舊在滾動,最后停在了一個蔚藍(lán)色的世界。
回顧多年,他早已分不清,那只是一場夢,還是他真的在另一個世界待過。
加班到十一點的他,在路上喝了點酒,不想回去面對妻子的臉色,便決定去網(wǎng)吧待一晚。
多少年了……摸著不只是用來敲擊文案辦公的鍵盤,他笨拙的打開一款十年前最流行的游戲,迎來了周圍的小年輕一陣嬉笑。
從小到大,他就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長相帥氣,學(xué)習(xí)又好,每一步都如父母所安排的那樣,那么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似乎人總會后悔,借著酒勁,他破口大罵了凌晨兩點打電話來催稿子的老板。
在網(wǎng)吧眾人崇拜的目光下,他瀟灑的走了出了網(wǎng)吧,走在空蕩蕩的街頭,皎潔的月光似乎也變得凄涼起來。
自己辭職了,妻子孩子吃什么呢,房貸、車貸一切的一切像是大山一樣壓的喘不過起來。他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在三番四次的保證下,他飛奔著趕回公司,他也知道這一次低頭,他可能就在無法抬起來了。命運似乎跟他開了次玩笑,一輛剎車失靈的大貨車,將他永遠(yuǎn)帶離了那個世界。
那個好又不好,既讓人留戀又讓人破口大罵的世界,永遠(yuǎn)的停留在了他的記憶里。
少年……還能這么稱呼嗎?周乾嘴角露出了一自嘲般的苦笑。
感受著已經(jīng)吞噬了自己一半身體的暗能量,他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了。
“呸。”他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面龐猙獰,對著荒野失態(tài)的咆哮起來道:“我草你大爺?shù)?,為什么修真世界也會有病毒變異呀?哪他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