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節(jié)的寄宿生活
1987年的冬天特別冷，元旦之后學(xué)校期末考試完開始放假了，學(xué)校規(guī)定放假一個月多，還有3個星期就要過年了，學(xué)校通知一周之后進行封校。當(dāng)初是父親喬老漢騎自行車送自己上學(xué)來的，沒有考慮到怎么回去，這么冷的天走著回去是不太可能的，學(xué)校要封校，那么她該怎么辦呢。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離校？”安然邊收拾著離校的東西一邊問著。
“我后天回家”林霞答道。
“你倆呢”安然問趙素敏和喬曉冉。
“我今年坐火車去江西，明天走”趙素敏回答道。
“你去江西做什么？”安然好奇的問。
“我，我媽是改嫁到山東這邊的，我回我親爸家”趙素敏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她的身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也正因為她在后爸家的生活經(jīng)歷，讓她在為人處事中多了份成熟。
“哦，對不起素敏。”安然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抱歉。
“沒事的，我都習(xí)慣了”趙素敏表現(xiàn)出了闊達，不在意的樣子。
“我，我還沒想好怎么辦?！眴虝匀揭娳w素敏沒有把自己的家事遮遮掩掩，喬曉冉也說除了自己的窘迫。
“你不回家嗎？”安然好奇的問道。
“我，我家太遠(yuǎn)了，而且我想能不能在這打個工”喬曉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住哪？”安然問道。
“我，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喬曉冉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擔(dān)憂，她能住哪呢。
“曉冉，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爸媽回老家了。反正家里就我一個人，你來了還能和我做個伴。”林霞說到。
“這個可以，曉冉你住她家可是拯救她了，她這個大小姐正愁沒人作伴呢?！卑踩徽{(diào)侃道。
“這個，合適嗎？”喬曉冉對于舍友提出的這個決定很吃驚，也很惶恐。
“當(dāng)然可以，你來和我住一起我還巴不得呢，那你收拾收拾后天隨我回家吧?！绷窒嫉臒崆樽屘幱跓o路可去的喬曉冉卻之不恭。
次日中午，喬曉冉收拾好換洗的衣服就隨林霞回家了。
林霞每次回家和上學(xué)都是有專門司機接送的，這次也不例外，喬曉冉和林霞早早的來到學(xué)校門口等待司機的到來。
“林霞，讓你久等了，著急了吧”一個身板挺直，模樣俊秀的男生下了車，接過林霞手里的包袱說著。
“還行吧，就是稍微完了那么一小會兒?！绷窒紝λ緳C小伙說。
“這位同學(xué)是？”司機小伙見到陌生的喬曉冉問道。
“這個是我舍友，寒假住我家，和我作伴了?！绷窒家贿呁嚿先园?，一邊說。
“噢，是林霞的同學(xué)呀，你好，我是林首長的秘書周濤”周濤說著伸出手去握喬曉冉。
喬曉冉被這個動作嚇懵了，趕緊伸出雙手迎接周濤的手。
“周濤你說你呀，到哪里都忘不了你在軍隊里的做派，別把我同學(xué)嚇到了”林霞看到周濤的反應(yīng)笑著說。
三個人很快上了車，往林霞的家里走，喬曉冉第一次坐汽車，心里是既激動又膽怯，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怕自己的雙手弄臟了潔白的針織坐墊。
汽車開入了林霞家的院子里，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別墅，裝飾漂亮的花園洋房和干凈的鵝卵石路交相輝映，林霞的家是個二層別墅，院子中央有個花池，花池中央有個小型噴泉，噴出來的水還冒著熱氣，雖然是冬天，花池旁邊依舊盛開著鮮花，喬曉冉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哪里見過這般美景。
“爸，媽，你們怎么還沒回老家?！绷窒家詾榘謰屢呀?jīng)回老家了，很吃驚的問道。
“我們想著走之前見見你再走不行嗎？你自己在家我們哪放心呀呀。”林媽媽看到女兒慈祥的說到。
“媽，這是我舍友曉冉，我之前給你們提起過的，曉冉寒假不回家了，在我們家陪著我，你們不用擔(dān)心了?！?p> “阿姨好，叔叔好”喬曉冉禮貌的給林霞的爸媽打招呼，林霞的媽媽面容姣好，歲月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挽在頭的后面，身材高挑，穿著繡著牡丹的墨綠色風(fēng)衣，腳上是略尖褐色锃亮皮鞋，整體看來既雍容華貴又不妖艷，說起話來和藹可親。林霞的父親一身軍裝，挺著將軍肚，帶著帽子，相貌一般，一臉嚴(yán)肅模樣，見到女兒的到來滿臉笑容，瞬間失了士氣。
“好，有你陪著，阿姨也放心了，來，咱們?nèi)コ詡€飯，吃完飯我們就回老家了”林媽媽一手拉著喬曉冉，一手拉著林霞。
“首長，今天您想吃什么？”司機周濤問道。
“你們倆愛吃什么呀”林霞的爸爸問道。
“爸，吃八大碗的炒菜吧?！绷窒颊f到。
“小周，那我們就去吃炒菜吧”林霞的父親對司機周濤說。
很快她們來到了一個叫《八大碗》的酒樓，服務(wù)員帶著一行人來到二樓一個寬敞的包間。
進入包間，一股熱氣襲來，里面很熱，大家把外套脫掉，坐下，司機周濤把林霞一家安頓好正要下樓，林霞爸爸叫住了他。
“小周，坐下來一起吃吧?！?p> “首長你們吃吧，我下去等您就行”周濤說到。
“坐下來吧，沒有外人，下午還要送我們回老家，哪有時間再吃飯。”林霞爸爸說到。
“坐下吧小周，沒有外人就不用拘束了?！绷謰寢屨f到。
“好的，謝謝首長，謝謝夫人”周濤說著坐下了。
林霞拿著菜譜點了許多雞鴨魚肉，林媽媽點一份粥，大家就開始吃飯了。
喬曉冉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好吃的菜，每道菜的擺盤都很漂亮，就連盛菜的盤子都是五花八門的，她突然想到了在家中受苦受累的父母，她們要是能吃到這樣好吃的菜多好呀。
“曉冉，你爸媽是做什么的？”思緒飛揚的喬曉冉被林霞媽媽的一句話差點沒噎著。
“媽，吃飯呢，你問那么多沒用的干嘛，你不是下午要回去嗎，還不抓緊吃飯”林霞看到了喬曉冉的窘迫，連忙搪塞過去了。
“好好，我吃，你們倆多吃點哈”林霞媽媽拿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
吃完飯，司機小周去結(jié)賬，一頓飯就花掉了元，喬曉冉不可思議的心里嘀咕著，這是什么山珍海味呀，一頓飯要三百元，爸媽種一年的莊稼地才300元，大城市的花費可真大呀。
司機把喬曉冉和林霞送到家然后就去送林霞爸媽了。
林霞帶領(lǐng)喬曉冉來到她的臥室，介紹著她的一切生活。
喬曉冉再次驚呆了，林霞的臥室真大，兩個大大的柜子，一個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一個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鞋子，比人還高的穿衣鏡，海綿墊子的席夢思床，寬敞的陽臺，比她家屋子都大的廁所，都讓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曉冉，這些天咱倆就睡在我這屋，你看行嗎？”林霞問道。
“可，可以”喬曉冉有些語塞的說到。
“你帶睡衣了嗎”
“我.......沒有睡衣，我穿秋衣秋褲誰就行”喬曉冉被林霞的問題問的再次羞愧，她拿能買得起睡衣呀。
“沒關(guān)系的，我正好有好多，你試一試這一件，我只穿過一次，送給你了。”林霞從她的大衣柜子里拿出一件鑲著蕾絲邊的粉紅色睡裙遞到喬曉冉面前說到。
“著怎么行，這么貴的衣服你留著自己穿吧。”喬曉冉連忙拒絕道。
“你就穿吧，我這么多衣服，你不穿我也不一定啥時候還能穿一次”林霞再次說到，事實就是這樣，她的衣服多到自己都忘了有多少件，有什么款式。
喬曉冉見爭執(zhí)不下，就答應(yīng)了，她接過來睡衣試了試，緋色的睡衣襯的她的臉色很白，睡衣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聞起來特別清香。
下午林霞帶著喬曉冉介紹了一遍自己家里的每一件屋子，為了女兒寒假更好的生活，林霞爸媽給保姆阿姨加了2倍工資留下來，喬曉冉覺得就連林霞家的保姆都比自己的媽媽長得好看。
到了晚上，吃晚飯倆人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聊起了天。
“林霞，你家司機為啥喊你爸爸首長呀？”
“他呀，他是我媽老家的遠(yuǎn)方親戚，當(dāng)兵后想謀個好前程，家里托人聯(lián)系到了我媽，我爸就把他帶在身邊當(dāng)秘書了?！绷窒冀忉尩?。
“林伯伯是不是特別厲害，都有秘書了”喬曉冉好奇的問道。
“他呀，也就那樣吧?！绷窒紝ψ约旱母赣H并沒有很崇拜的說道。
“你為啥不和他們還會老家呀？”這是喬曉冉在好奇的一個問題。
“老家人重男輕女，回去祭祖我也不能參與，回去太無聊了”林霞解釋道。
“城市里也重男輕女么”喬曉冉感同身受的問道。
“她們是農(nóng)村人呀，爸媽總得顧及老人們的感受”林霞解釋道。
不知道倆人聊了多久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曉冉起床后就出去了，她得給家里寄封信，告訴爸媽自己回不去了，然后找個臨時工干著。
“老板你們這招臨時工嗎？”喬曉冉走到一家餐館門口問道。
“我們不招臨時工”餐館老板看都沒看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老板你們招工嗎？”她又來到另一家餐館門口問道。
“能干多長時間？”一個胖胖的女老板看了看她問道。
“一個月行嗎？”她問道。
“行吧，不過我可開不了那么多工資，每天只能給你5塊錢，中午管一頓飯?！?p> “謝謝老板，我啥時候開始干活？”喬曉冉聽到還管飯心里開心級了，她不想一直在林霞家里吃白食，這樣白天的飯能自己解決了。
“今天就開始吧?！迸峙值睦习迥镎f到。
“好的老板，我這就開始干活。”喬曉冉開心的開始干活了。
餐館的人很多，喬曉冉不停息的收拾著殘羹剩碗，和她一起干同樣活的還有個大媽。
“姑娘，多大了？”大媽問道。
“姨，我今年15歲了。”
“這么小出來干活，家里人放心嗎？”
“姨，我家離這很遠(yuǎn)，我寒假沒回去，在這找個活?！眴虝匀秸f到。
“呦，這孩子還在上學(xué)呀，上幾年級了？”大媽好奇的問道。
“大姨，我在中專上學(xué)。”
“呦，那可是大學(xué)，小小年紀(jì)這么有出息，多懂點事的孩子呀。”大媽夸贊著她。
就這樣喬曉冉每天過著早起晚歸的生活，她經(jīng)常會帶一些餐館的零食回林霞家，林霞同樣早出晚歸，林霞則每天忙著和一個叫高斌的高干子弟談戀愛，生活就這樣繼續(xù)著，可是被一件事打破了沉默。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xué)了，林霞的爸媽也馬上就要從鄉(xiāng)下回來了，正月初十的早晨，保姆阿姨端來了早餐，兩個人吃的正香，林霞瞬間飛快的跑向洗手間，她吐了很久才出來，保姆阿姨聞聲過來問情況，她以為是自己做的飯有問題，可是喬曉冉吃了卻沒有出現(xiàn)嘔吐現(xiàn)象。
“小霞，你多久沒來例假了？”保姆阿姨問道。
“我，好像著一個多月一直沒來”林霞好像若有所思的說到，她瞬間驚恐起來。
“李阿姨，你的一起是我.....”林霞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抱著頭痛哭起來。
“孩子，這件事如果讓你爸媽知道肯定回宰了那小子的，你還這么小孩子要還是不要？”保姆阿姨問道。
喬曉冉顯然被她們的對話驚到了，林霞可是天之驕子，他怎么能做出這么糊涂的事。
“這個孩子不能留，李阿姨，你一定給我想辦法，不能讓我爸媽知道?！绷窒及蟮?。
“可是，我們沒有藥，弄不好會出人命的，你還是問問高斌有沒有辦法弄到證明，還是藥去正規(guī)醫(yī)院?！北Ｄ钒⒁陶f道。
“好，我這就去招他”說著林霞就出門走了。
高斌偷偷的弄到了證明，他讓自己的表姐弄到了別人的證明，然后兩個人冒充夫妻，去做的手術(shù)，手術(shù)安排在了下午，喬小冉請了半天假陪自己的好友去做手術(shù)。
手術(shù)室很簡陋，醫(yī)生備好了鉗子，紗布，消毒酒精，讓林霞先吃了藥丸，不一會林霞就感到肚子一陣陣絞痛，然后被醫(yī)生推進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時間漫長而焦躁，等了不知有多久，天都黑了，手術(shù)室的等終于熄滅了，林霞被推出來，她的雙眼已經(jīng)被淚水侵染。
“林霞你怎么樣，疼不疼？”喬曉冉看到好友經(jīng)歷此磨難心疼萬分，哭著問道。
“不疼，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绷窒甲齑交野?，強忍著笑了一下說道。
“高斌，我們結(jié)束了，你走吧?！痹诟弑蠼辜钡臏惿蟻頃r，林霞對他說道。
“你在說什么，我不會拋棄你的?！备弑舐牭搅窒嫉脑捯詾樗皇且粫r糊涂。
“我沒有說胡話，真的，我們結(jié)束了，分手吧”
“林霞，你真絕，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后悔哈?！备弑笠娏窒继貏e堅定的要分手，瞬間氣涌上頭說完摔門而去。
“曉冉走我們回家?！绷窒疾活櫳砩系奶弁磸娙讨呋亓思?。
保姆李阿姨早就熬好了紅棗排骨湯和姜湯水，林霞只是躺在床上睜著眼不說話。
“林霞，喝了這碗排骨湯吧，這樣身體恢復(fù)的快，你爸媽回來也看不出啥，小月子也得養(yǎng)著?！北Ｄ钒⒁桃娏窒际裁炊疾怀砸膊缓取?p> 也許是聽進了保姆阿姨的話，林霞吃了東西。
林霞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活潑開朗，她總會呆呆地盯著一個地方看好久。她身體恢復(fù)的挺好，她爸媽回家后，她以來例假為借口又在床上躺了一星期，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就去上學(xu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