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

　　雖然只是千分之一的概率變化，但那是從〇到千分之一的質(zhì)變。

　　①天前不由得沉默下來。

　　九黎兒也似乎回憶起曾經(jīng)的過往，跟著沉默起來。

　　在這段沉默的時間里，①天前想了很多。主要還是關(guān)于小慧、黃泉、系統(tǒng)、主宰還有面前的九黎兒。

　　九黎兒很美，美得讓人心顫，若是能朝夕相處，確是一件美事。而且這種先叫女王，后叫姐姐，再叫妹妹，最后叫老婆的橋段也是爽文常備。只是①天前嚴(yán)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主角。

　　單就目前的趨勢來看，黃泉世界更像是一個暗黑游戲。其中萬千玩家負(fù)責(zé)被虐，而黃泉主宰負(fù)責(zé)爽。要是這么想的話，這個九黎兒注定是能看不能吃。

　　如果把帶顏色的小心思先放放，從現(xiàn)實角度講，在九黎兒身邊確實能夠獲得充足的庇佑，可惜這種安全并不是①天前期待的自由。

　　這真的是一次決定命運(yùn)的重大抉擇。

　　就在二人相顧無言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兩下輕輕的敲門，“客官，您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我是在這里候著，還是給您放到門口？”

　　九黎兒撩動長袍下擺，長身而起，輕聲回應(yīng)道，“放在門口就好?！?p>　　門外的人應(yīng)了一聲，腳步聲隨即遠(yuǎn)去。

　　到這時，①天前才意識到九黎兒還穿著昨天的那件紫色長袍。

　　如果她一直都沒換的話，那里面豈不是……。還有她剛剛靠著的水池，里面漂滿了花瓣，她是準(zhǔn)備沐浴嗎？

　　曼妙的景象還來不及在腦海勾勒，①天前已經(jīng)覺得臉發(fā)燙、心發(fā)慌。

　　還好九黎兒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而是悄悄打開門，小心觀察了一遍周圍情況，取回一只扁扁的木盒。

　　“好了，小家伙，重頭戲來了。”九黎兒揮手移來一只木椅，端端正正坐到①天前面前。

　　兩人膝蓋貼到一起，臉對著臉，九黎兒臉上可愛的金色絨毛都清晰可見。①天前更是能聞到對方身上獨(dú)特的香氣，不似花木香也不像動物香，是一種帶著溫度的充滿了柔和觸感的奇怪味道。

　?、偬烨耙粫r有些失神，茫然問到，“這是什么？”

　　九黎兒打開木盒，里面是一張紙、一把短刀還有一個銅環(huán)兒，“奴隸契約。”

　?、偬烨绑@呼，“什么？還要舉行儀式嗎？”

　　九黎兒淡淡一笑，再度恢復(fù)了毫無感情的語調(diào)，“有些形式還是要走一下的。”

　　“等等，那個，你以前經(jīng)常走這種形式嗎？我是說，每一個都要這樣？”

　　“因為你太特別了，所以我要確確實實地?fù)碛心?。其實我是第一次，也沒什么經(jīng)驗?！?p>　　好曖昧的措辭，但是①天前聽得心慌，“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那把這一步保留，等我們都準(zhǔn)備好了再做怎么樣？”

　　九黎兒握住短刀就來抓①天前的手，“不能再等了，我們到這里快半個時辰了。該來的也快到了?！?p>　　①天前心思一動，慌忙躲開，“誰快到了？”

　　“能讓你生不如死的人?？欤咽纸o我。”

　　“不簽契約行不行?。俊?p>　　九黎兒微微仰首，秀眉微蹙，“那我現(xiàn)在就讓蠱蟲咬死你?！?p>　　①天前想起昨夜那種能把他直接疼暈的灼心感，無奈放棄了抵抗。

　　……

　　幾個街區(qū)外，西七路大路口第一家，鳳玨亭，頂層。

　　一男，一女，一壺花茶。

　　杏花樓佟掌柜依舊負(fù)手靠門而立，恭恭敬敬地對茶桌邊的女子匯報，“探子已經(jīng)查到了，那小子現(xiàn)在就在南國居?！?p>　　彼岸花輕抿一口洛神茶，若有所思，“南國居？福三早些時候訂了個房間，給那個南疆的小丫頭，叫什么來著？”

　　佟掌柜微微點頭，“九黎氏，九黎兒?！?p>　　彼岸花捻著茶杯蓋輕撫了幾下杯中的花瓣，臉上有些疑惑，“九黎兒？我怎么記得她三十幾年前來過一次了。莫非這個是新的九黎兒？”

　　佟掌柜馬上回應(yīng)道，“是二十七年前的七月十五。具體情況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就是查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小子?！?p>　　“什么意思，他們怎么攪到一起了?！?p>　　佟掌柜猶豫了一下，小心回道，“據(jù)探子回報，那小子似乎被九黎兒收做奴隸了。”

　　“什么？”彼岸花震怒，手中茶杯瞬間化作齏粉，但那一捧玫瑰色的花茶懸空未落，緩緩聚成一團(tuán)，“肉身契還是靈魂契？”

　　“還沒查到?！?p>　　彼岸花左手手指如海浪般舞動，一團(tuán)玫瑰色茶液便轉(zhuǎn)動著攪起漩渦。她思考了片刻，才翹起右手四指連彈，把茶液中的花瓣盡數(shù)彈飛，“派人去請，把她們二位都請過來?！?p>　　佟掌柜欠身道，“小的越矩，已經(jīng)差人去了?！?p>　　彼岸花愣了一下，淺淺笑道，“很好，有你，我很安心?！?p>　　說著，彼岸花手心的一捧花茶便飄至佟掌柜面前。佟掌柜識趣，一口飲下，然后緩緩?fù)顺鑫葑印?p>　　而彼岸花則死死盯著對面被花瓣擊中眉心的①天前的畫像，詭異笑道，“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女兒，誰都別想搶走。將來這座鳳玨亭，必須有你的存在。”

　　……

　　九黎兒說的沒錯，佟掌柜的人很快就到了。

　　領(lǐng)隊的是一個青衣小廝，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酒樓小二，更像是一個娛樂場所的帶班經(jīng)理，而跟他一起來的八個壯漢就像是夜場保安。

　?、偬烨安]有太糾結(jié)于他的身份，但卻非常在意他的氣勢。他跟本就沒有給兩個人任何準(zhǔn)備時間，近乎是押送一般將兩人引出南國居。而九黎兒竟然照做，還顯得有些忌憚。到這個時候，①天前才意識到佟掌柜所謂的“能在接印村說上幾句話”，竟然不是夸耀，而是自謙。

　　門外，一架六尺方正頗為豪華的八抬轎子停于街正中，周圍遠(yuǎn)遠(yuǎn)聚著許多看熱鬧的村民。

　　其中有識貨的認(rèn)出這是鳳玨亭上賓才能享用的“登龍轎”，便對周圍看客大肆吹噓起來。

　　“此轎名為登龍轎，可是鳳玨亭的寶貝，當(dāng)年唐明皇就是乘這座轎子登得鳳玨亭第五層?！?p>　　“鳳玨亭除了一層不設(shè)登龍轎，其余六層每層一座，那是各層冠首的傾心之人才能乘坐?！?p>　　“據(jù)說這登龍轎內(nèi)蘊(yùn)乾坤，是另一方花花世界，極致的溫柔鄉(xiāng)，絕妙的銷骨冢啊。”

　　既然有人吹，那自然就有人聽。

　　一幫閑得無聊的老少爺們豎著耳朵堵住了半個街口，遠(yuǎn)遠(yuǎn)等待著，期盼著一睹傳說中風(fēng)流人物的樣子。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從南國居出來登轎的并不是什么身湛五彩神光的奇人，而是一個裹得極嚴(yán)實的紫袍人，外加一個破衣爛褲的小屁孩。

　　登龍轎內(nèi)，①天前還在回味九黎兒所謂“該來的人”是什么意思。自己明明和杏花樓佟掌柜，以及那個彼岸花只有一面之緣，應(yīng)該沒理由被盯上。反倒是九黎兒身份不凡，更有可能卷入麻煩，況且?guī)ш牭男P也說的是請九黎兒，自己只不過是以奴仆身份順路捎帶的。但不知為什么，心中總有一股淡淡的不安，似乎遺漏了什么關(guān)鍵的問題。

　　上轎后，九黎兒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①天前。只見她放下兜帽，憑空變出一粒裹著綠色煙霧的玻璃球輕輕捏碎，于是轎子的六壁發(fā)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閃爍，“小鬼，時間緊迫，我有話囑咐你?！?p>　　不待①天前回應(yīng)，外面就傳來那青衣小廝的聲音，“貴客，有什么吩咐盡管提，無需遮遮掩掩?！?p>　　九黎兒秀眉輕蹙，又變出一粒紅霧玻璃球，邊捏便回應(yīng)道，“我們主仆親昵，非禮勿聞，非禮勿視?！?p>　　外面隨即閉嘴。

　?、偬烨皡s額角滲出一絲冷汗，心道，“姐姐，你這么說真的好么”。

　　九黎兒布下兩層結(jié)界還是覺得不妥，又灑下一層暖藍(lán)色光幕，才繼續(xù)剛才的內(nèi)容，“①天前，我問你，你可曾見過那鳳玨亭的主人？”

　　這話一下把①天前問住了，“我從來沒去過鳳玨亭啊。昨晚倒是有機(jī)會路過，可半路不是被你劫了嘛。”

　　九黎兒面露疑色，換個方法繼續(xù)追問，“那你可否見過一個極為不凡的女子？”

　?、偬烨巴蝗灰庾R到九黎兒說的可能是那個彼岸花，神色頓時一凜，“你說的是彼岸花1314？”

　　聽到名字，九黎兒面露驚慌，眼角都不自覺跳了兩下，“你已經(jīng)見過了？”

　　“是啊，怎么了？”①天前突然意識到不對，臉色一變，“難道，她是鳳玨亭的主人？”

　　“不止，她還掌握了接印村三大勢力中的一支?！?p>　　①天前想到接印村三巨頭之一還給自己端過錢袋，心里頓時打翻了五味瓶?？杀е⑷醯钠谂危€想再爭取些念想，“那咱們南疆族人呢，是不是也有一支?！?p>　　九黎兒拿含愁的雙眸白了他一眼，“要是我們算得上一支，我何必聽她差遣？”

　　這言下之意，南疆的勢力怕是可以忽略不計。①天前內(nèi)心捶胸頓足。搞了半天，那三爺父的義子之情也不值什么錢啊，如今入了九黎兒的奴籍，豈不是更沒地位了。

　　但表面上，①天前依舊云淡風(fēng)輕，“所以，那個鳳玨亭主人要找你麻煩嘍?！?p>　　九黎兒聞言，看傻子一般盯?、偬烨?，“如果只是找我，何須派轎子來？”

　?、偬烨耙幌伦記]聽懂，但還是接道，“那她為了啥？”

　　“為啥？當(dāng)然是為了你?！?p>　　“為我？”

　　“既然你們見過面，那她必定是看上你了?！?p>　　“看上我了？”①天前驚呼一聲，轉(zhuǎn)而想到那個如花似玉的俏俾。五十多歲的老美女，嘖、嘖、嘖，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