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頓了一下,轉(zhuǎn)過身,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
“梅克赫森先生,按照競技堂的死責(zé),我并未逾矩。況且,這場決斗眾目睽睽,勝負(fù)自有公論。”
“哦?”梅克赫森也笑了,只是他的笑意中透著一絲銳利的蔑視。“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透析』我?是察覺到我的敵意,還是……你知道自己終將臣服?”
“什么!?”艾瑞里驚呼,觀眾席也掀起一陣騷動。
梅克赫森已經(jīng)出手了。
他的雷素化為實體,卻隱去了雷紫色,幾乎透明,若非全神貫注,根本難以察覺。此刻,那道隱匿的雷素已潛伏到霖身后,倏然收攏,化作『劈骨索』將他牢牢縛住,猛然拉到梅克赫森面前。
霖被倒吊著,依舊保持著微笑,但額角已滲出細(xì)汗。
“梅克赫森先生,這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梅克赫森以凡眼凝視霖深邃的雷瞳,神色不明,“讓我看看,你在陰影中隱藏的小手段吧?!?p> 話音落下,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伸展,雷素迅速凝聚,在掌心化作一柄紋路繁復(fù)的寬刀,紫藍(lán)交映,仿佛深淵惡魔蘇醒。刀柄緊握的瞬間,刀身的紋路爆發(fā)出暗淡的光芒,仿若吞噬萬物的夜幕。
梅克赫森輕輕抬刀,寬刃架上霖的肩膀,刀鋒貼著他的喉結(jié)。
“連命器——『吞噬痛苦的月食』都亮出來,梅克赫森先生,你可真看得起我?!绷夭桓掖髣幼髡f話,唯恐這刀刃割破肌膚。若是受創(chuàng),血流將不止,傷口更會被命器的『詛咒』侵蝕,除非破器,否則永遠(yuǎn)無法愈合。
然而,破梅克赫森的命器?根本不可能!
“怎么,霖同學(xué),你的盾器呢?”梅克赫森仍然帶笑,語氣宛如長輩訓(xùn)導(dǎo)晚輩般溫和,唯有眼底渴血的鋒芒暴露了他的殺意。
霖仍然保持鎮(zhèn)定,梅克赫森卻鼻息輕哼,嘴角微微揚(yáng)起。
忽然,『吞噬痛苦的月食』劇震了一下!
乒!
寬刀竟自己彈開!
不對……
艾瑞里的眼瞳猛然收縮。
『隱匿』的盾器!
乒!乒!乒!
束縛霖的『劈骨索』驟然崩裂,霖身形一閃躍開,隨意整理衣衫,臉上滿是不悅。
梅克赫森的笑容終于斂去,『吞噬痛苦的月食』揮出,一道道雷光無形的刃波斬向霖。
據(jù)說,梅克赫森曾經(jīng)僅憑一記雷刃波,便將萬丈高的藍(lán)山斜劈成兩塊,化為今日的『夢渡門』。
然而,霖紋絲未動。
乒!乒!乒!
雷刃波在他身前盡數(shù)彈開,仿佛一道無形屏障將其護(hù)住。
但,『吞噬痛苦的月食』再度揮落時,伴隨一聲碎裂,霖的右臂濺出鮮血。
“身為造物系學(xué)員,卻偷習(xí)能量系法技。”梅克赫森緩緩舉起命器,“幾百年未見的罪惡……”
剎那間,整座學(xué)院的雷氣劇烈翻涌,涌向競技堂!雷素充斥著整個戰(zhàn)場,朝梅克赫森手中的『吞噬痛苦的月食』匯聚。
左腳扣住右腳,梅克赫森腳下驟然浮現(xiàn)出一片漆黑,如無星無月的夜空,極速擴(kuò)展!
艾瑞里大驚失色,躍至霖身旁,左手架起雷盾,右手緊握命器——『浴雷悠嘆的龍息』!
“梅克赫森主教要展開結(jié)界!”
結(jié)界——意味著『奇觀命擊』即將降臨!
『奇觀命擊』,乃是命器最強(qiáng)一擊,能夠再現(xiàn)其誕生之災(zāi)難!
“喂……艾瑞里你怎么……”圖諾愣在墻邊,手足無措。
“你先走!”艾瑞里低喝。
梅克赫森根本不需要旁人插手!
圖諾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遮住臉,化作一道雷光,瞬息消失在雷氣之中。
“我的刀下,沒有情面可講。”
梅克赫森的低語回蕩在黑暗結(jié)界中。
四周徹底陷入無光的虛無,唯有一輪明月,懸于暗幕中央。
『吞噬痛苦的月食』高舉而起,猛然劈向天上明月!
一道黑影緩緩?fù)淌稍螺x,梅克赫森亦緩緩閉目,高聲吟誦:
“逝去的光明啊,我將繼承你的遺志,驅(qū)逐混沌的暗夜,與歧途濁路的邪魔。”
月光盡失,所有光輝聚集于梅克赫森掌中,化作一柄純白圣潔的寬刀。
他睜開雙眼,瞳中映照出耀目的明月!
艾瑞里緊握雷盾,『浴雷悠嘆的龍息』召喚滾滾烏云,一條雷龍自烏云間騰躍而出,擋在他們面前!
“你的命器呢?”艾瑞里沉聲問道,旋即愣住。
霖,竟還未召喚命器?
不……
他們身前,早已浮現(xiàn)出一道巨幕——
命器『劈云覆雨的雷鳴』!
但,這根本不夠!
光刃斬落的瞬間,霖輕聲道——
“謝謝你?!?p> 轟!!
雷龍哀鳴殆盡,暗紫巨幕頃刻粉碎!
二人閉上雙眼,等待命運(yùn)的審判……
……
然而,猛烈的光透過眼瞼,照耀進(jìn)他們的瞳孔。
艾瑞里與霖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站在競技臺上!
毫發(fā)無損。
梅克赫森已收起命器,輕嘆一聲。
身旁,一個俏麗的少女正雙手抱胸,臉上滿是不滿。
“赫森,你個討厭的老頭,嚇我系的學(xué)員干嘛!”
——造物系主教,伊蘭卡。
她緩緩收起手中的命器『焚云千載的雷焰』,輕哼道:“我系的學(xué)員,我自己會管,才不用能力系的老頭代理~”
霖看著她手中煉丹爐內(nèi)靜臥的雷龍與白光,怔然無言。
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被她徹底終結(jié)了。
梅克赫森沉默地收回命器,寬刀化作點點雷光消散于掌中。他目光深邃地掃過霖,最終落在伊蘭卡身上。
“造物系的主教,竟然會干涉競技堂的決斗?!彼恼Z氣平靜,但眼底仍留有未散的戰(zhàn)意。
伊蘭卡不以為意,輕輕拍了拍手,煉丹爐微微震顫,散發(fā)出絲絲雷素的余韻。她懶洋洋地笑道:“赫森老頭,你太認(rèn)真了吧?競技堂又不是刑場,至于動用『奇觀命擊』嗎?”
梅克赫森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在霖和艾瑞里之間掃過,最終收回氣勢,轉(zhuǎn)身朝競技堂外走去。
“霖?!彼诮?jīng)過霖身旁時,停下腳步,低聲說道:“你的命器很特別……但,若你一直靠別人救你,它終究無法真正覺醒?!?p> 霖微微一震,想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梅克赫森已經(jīng)走遠(yuǎn)。
競技堂中,觀眾們?nèi)匀怀两趧偛朋@心動魄的一戰(zhàn)里,低聲議論著剛才那一幕。
“他真的擋住了梅克赫森的『奇觀命擊』嗎?”
“還是說……是伊蘭卡主教阻止了結(jié)界徹底成型?”
“霖的命器,究竟是什么?”
艾瑞里長吐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霖的肩膀,臉上帶著些許擔(dān)憂:“喂,你沒事吧?”
霖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微微勾起,“我當(dāng)然沒事。”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雷光悄然閃爍。
「命器……真的還沒有覺醒嗎?」
伊蘭卡瞇起眼睛,看著霖手中流轉(zhuǎn)的雷光,嘴角浮現(xiàn)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呀……果然有趣得很。”她低聲說道。
競技堂的鐘聲響起,這場戰(zhàn)斗就此落幕。
但無人知曉,在這片尚未平息的雷素氣息之下,霖的命器『劈云覆雨的雷鳴』,正悄然發(fā)生著某種變化。
雷界·奧旭國·蒂芬斯學(xué)院·弗蘭庭院
弗蘭庭院四季如春,花海鋪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芬芳。造物系的元素滋養(yǎng)著這些植物,使它們不曾凋零,宛如時間在這里停滯。
這里是造物系主教伊蘭卡的會客間,也是蒂芬斯學(xué)院中最愜意的角落之一。
伊蘭卡優(yōu)雅地落座,纖細(x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女仆們立刻奉上溫?zé)岬幕ú枧c精致的點心。她輕哼一聲,語氣不善地說道:“要不是圖諾來找我,我還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小子玩得這么瘋。”
艾瑞里和霖對視一眼,額角微微冒汗。伊蘭卡口中的“玩”,讓他們有些哭笑不得。競技堂里的那一戰(zhàn),可一點都不像游戲。
“坐吧。”她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落座。
霖輕輕放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潤的茶香讓他略微平靜了一些。然而,還不等他徹底放松,伊蘭卡便隨手一揮,一面微縮的『劈云覆雨的雷鳴』便浮現(xiàn)在桌面上,雷光隱隱閃爍,透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伊蘭卡托著下巴,目光玩味地望著霖,嘴角微微上揚(yáng):“不過,霖,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微縮的命器,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幾分深意:“身為造物系學(xué)員,你卻掌握了『隱匿』,而且至今毫無反噬的跡象。”
她的語氣輕松,笑容依舊,但霖卻感受到一絲不容回避的鋒銳。
艾瑞里看了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選擇沉默。
霖垂下眼瞼,指腹摩挲著茶杯,微微收緊。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蘭卡緩緩問道,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探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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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的墨水
呼,剛剛逃過梅克赫森的一關(guān),面對伊蘭卡的質(zhì)問,霖該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