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邏輯與主次
之后,真一、紅葉及世良真純?nèi)擞謱⒚佬g(shù)展覽館全部搜查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點火裝置。
三人這才松了口氣,斜倚在墻壁上稍作休息。
真一在腦海中將整個事件完整地推敲了一遍之后,邁著凝重的步伐走到門前,喚過隱蔽在外的藤原朝康。
二人低聲嘀咕了一陣,藤原朝康的俊臉上一瞬間掛滿了驚駭?shù)纳裆?,但他很快便反?yīng)過來,轉(zhuǎn)身步履如飛地離開了美術(shù)展覽館。
蹙著眉頭回到紅葉身旁,真一不自覺地牽起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并用食指輕輕敲擊著她光滑細膩的手背。
這是真一思考問題時的習(xí)慣性動作,標志著他此刻正在聚精會神地思索著案件中的謎團。
世良真純卻在此時湊了過來,她毫不避諱地拍了拍真一的肩膀,饒有興趣地請教道:
“大軍師先生,你是怎么判斷出美術(shù)展覽館內(nèi)會有點火裝置呢?”
真一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嘴角蕩漾開一抹粲然的笑意,他開始有條有理地解釋道:
“在確定墻上的兩幅畫作是贗品之后,我和你的思路完全轉(zhuǎn)到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你當時的想法是打開電燈尋找更多的線索,但我在那一瞬間卻根據(jù)目前的線索,察覺到了兩處不合情理的地方?!?p> “哦?”世良真純配合地接起了話茬:“哪兩處?”
真一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深入淺出地分析道:
“第一,整個藤原別墅安保戒備十分森嚴,所有人在進出別墅時都會被多次檢查。那么竊賊在偷出畫后,他打算如何攜帶體積較大的畫作逃出藤原別墅呢?”
“這…”世良真純犯了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真一莞爾一笑,繼續(xù)有條不紊地闡述道:
“第二,這兩幅偽作如此低劣,連我都能當場發(fā)覺,所以肯定隱瞞不了多久。眾所周知,伯父十分愛惜他的珍藏畫作,發(fā)現(xiàn)被調(diào)包后他一定會大動干戈。屆時,竊賊又有何把握逃脫藤原財團與京都府警的搜捕呢?”
世良真純聯(lián)想起展覽館內(nèi)的點火裝置,瞬間茅塞頓開,隨即語氣興奮地回答道:
“所以犯人要設(shè)置點火裝置,他想要燒掉整個美術(shù)展覽館!所有的畫作被付之一炬后,他偷竊的行為也就不會被發(fā)覺了!而且火勢一旦蔓延,整個別墅便會陷入混亂,保安也會全力救火,無暇顧及客人的隨身物品,那樣他便可以大搖大擺地逃之夭夭了。但是…”
說到這里,世良真純停頓了下來。她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之處,但卻無法準確表述出內(nèi)心的想法。
真一的臉上多出了一抹嚴肅,眼神也變得銳利如刀,他鞭辟入里地分析道:
“利用這一處點火裝置,固然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毀掉展覽館。但整個別墅內(nèi)部傭人眾多,外界保安人數(shù)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峙禄饎葸€沒來得及蔓延,便會被發(fā)覺并遏止。但如果火勢很快便被撲滅,犯人想要帶著體積較大的畫作逃跑便十分不易。退一萬步說,犯人真的如愿做到逃出生天,但別墅內(nèi)部人員都被嚴格登記過,少了哪位豈不是一查便知?”
“你的意思是犯人必須得讓火勢蔓延開來,造成一場極大的災(zāi)難,這樣大家的關(guān)注點就只會在火災(zāi)釀成的悲劇上,他的偷竊行為才不會被察覺?”
宛如醍醐灌頂,世良真純語氣急促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別墅內(nèi)豈不是還會有其他的點火裝置?”
話音剛落,她便心急如焚地想要狂奔出展覽館,到別墅內(nèi)進行徹底地搜查。
真一卻在此時攔住了她,泰然自若地說道:
“我已經(jīng)讓朝康去報告伯父,并囑咐他調(diào)派外面一隊保安進屋搜檢了。而且別墅內(nèi)采用這種白熾燈的地方并不多,就只有倉庫、地下室與其他幾處不常用的房間而已。所以還請你稍安勿躁,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了?!?p> 接著,真一話鋒一轉(zhuǎn)地說道:“我們還不如趁現(xiàn)在分析一下犯人的身份?!?p> “犯人的身份嗎?”世良真純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說道:
“這種點火裝置所需材料簡單,而且不易引起懷疑,所以才能通過探測器,并騙過保安的眼睛,被犯人帶進別墅內(nèi)。而從開燈到起火燃燒,所需時間大概有10分鐘到20分鐘,犯人可以趁此機會完成自己的不在場證明?!?p> “由此可見,犯人是早有預(yù)謀,且計劃周詳?shù)剡M行這一次犯罪。我想,大概可以從熟人開始排查?!?p> “如果只是想確定調(diào)查人選的話,那我倒可以把這個范圍縮減到很小?!闭嬉蛔孕艥M滿地說道。
“哦?”世良真純將好奇的目光投向真一。
“在我與紅葉上一次離開美術(shù)展覽館后,我們便站在樓梯前等待著名頃老師。之后紅葉與皋月女士比賽時,我也一直站在樓梯上觀望著現(xiàn)場。在此期間,大廳內(nèi)的客人并沒有任何一位通過樓梯前往二樓?!?p> “而之后,生日宴會便正式開始,我想大概也不會有哪位客人離開宴席。而且,當時齋藤老管家正站在正對美術(shù)展覽館的休息室門外,犯人不可能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入美術(shù)展覽館?!?p> “然后,我與紅葉也下樓參與宴席,而老管家卻一直待在門戶敞開的休息室內(nèi),如果有人試圖潛入美術(shù)展覽館,他當場便能發(fā)覺。最后,就是我們進入展覽館并發(fā)覺這一切了?!?p> 言辭冗長地敘述完整個過程后,真一胸有成竹地下了結(jié)論:
“所以,犯人必然是趁所有人都全神貫注于歌牌比賽之時,以某種方法分散了老管家的注意力,完成了調(diào)包與設(shè)置點火裝置。而犯人的身份大致就是歌牌比賽時待在二樓的客人或傭人。具體情形出去問一下對面的老管家便能一清二楚?!?p> 紅葉卻在此時指著天花板,困惑不解地問道:
“可是真一,這間美術(shù)展覽館明明裝有監(jiān)控啊,一查不就能知道犯人的身份了嗎?”
真一輕撫她的柔荑,柔聲解釋道:
“這個監(jiān)控早就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既然犯人的計劃如此大膽且周詳,那么想必他在行動之前,就已經(jīng)破壞了監(jiān)控?!?p> 世良真純卻興致勃勃地說道:
“不管怎么說,還是得試一試,萬一犯人真的百密一疏呢。而且我們還得向老管家了解細節(jié),干脆兵分兩路吧。”
說罷,她毫不遲疑地動身,真一與紅葉便也緊隨其后。
但在走出房門之前,真一的心中卻閃過了一絲陰霾,他很清楚,這宗案件肯定不會是眼下看起來的這么簡單。而且犯人的主要目的恐怕是縱火燒房制造混亂,盜竊偷畫不過是他順手而為之。
另外,黑衣組織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也令真一提心吊膽,他們在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無恙掛秋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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