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去,一進大廳,就被時行川迎上,他高站于客廳的小臺階,背著手問:“他說什么?”
時音冷淡看他:“你想做石油買賣?!?p> 時行川不聽。
她搖頭:“不夠格的,你只是個商人,根本沒有那個資本和資格?!?p> “他會搞定的,”時行川瞇眼,再問,“他說了什么?”
時音吸一口氣,將手機拿出丟給他:“他說這幾支股很好,代碼我已經(jīng)輸在里面了?!?p> 時行川一聽完這話,面色稍微變化,他立刻揣手機下樓,邊走邊看,一看是他前些年送她的無用之股,臉色一變就連眼睛都是亮的。
他提出自己手機,邊走邊打給秘書:“把公司所有可用資金都調(diào)出來,所有的,我說幾支股票,明早股市開盤你就買進,有多少買多少……”
時行川已經(jīng)走遠,之后談話內(nèi)容時音聽不到。
那幾日股市如何風(fēng)起云涌的,她不知道,那幾只股是如何在兩日內(nèi)狂漲飄紅,轟動市場,她也不在意,電視如何報道這一奇象,財經(jīng)節(jié)目請專家分析幕后操盤者的動向,這些她都置若罔聞。
時音照舊上學(xué),席尙景也照舊上學(xué)。
直到那之后的第三天股市收盤之際,席尙景給她發(fā)了一個短訊,簡明扼要地一個字:“拋。”
她把消息轉(zhuǎn)發(fā)給時行川。
手機放回包內(nèi)時,教室還處于喧雜的狀態(tài),后窗口窗開著,熱風(fēng)出進來,韓子晴熱的要空調(diào)。
時音脖頸邊的發(fā)絲被一股熱風(fēng)拂動,看向?qū)γ娴慕虒W(xué)樓,席尙景從班級后門出來。
他單手插著兜,歪頭舒展脖頸,一路走過陽臺的側(cè)影雖略有疲憊,卻是一身披荊斬棘后滿貫而歸的王者氣概。
這一股,炒得滿城風(fēng)雨,時音也就在這個時候,知道她跟他之間的關(guān)系即將從性質(zhì)上徹底改變。
從她問出那個問題,從席尙景為她調(diào)動巨資輸入股市,從席家的公關(guān)團隊三日內(nèi)全速運作,她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保持原樣。
他讓時行川大賺了一筆。
賺了多少呢?賺得有足夠的啟動資金來拿下那個“Alg”項目,那么他投入的,是比那個項目本身更巨大的資金。
同時他很有原則,他不讓時行川直接拿到項目,他只投資時行川,然后讓他的公司自己去競爭,他滿足了時行川,同時也帶有警告的意味,暗示他【能者上位】
能者上位,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不用時音說,就完成了時音原本要對他所提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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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完的隔日,席尙景才與時音見面。
仍舊是在小教室,時音坐著,他拆便當,教學(xué)樓外隱傳來籃球場上的運動聲,最近每到與她見面的時刻他都是獨身的,粟智也不隨他左右,給時音所騰出的就是這樣一個私人安靜的相處環(huán)境。
時音情緒不高,看著桌面的中央,淡回:“謝謝你?!?p> 很客氣。
他不急答應(yīng),也不看她,午餐該哪個階段就哪個階段,今兒個是有著酥糯口感的紅燒肉蓋澆飯,還有一碗湯羹。
時音看著對面的他,解釋地說:“早上時間比較趕,只來得及做這個,不好意思。”
“你不餓?”他看她絲毫沒有動便當?shù)囊馑肌?p> “不餓?!?p> 他點頭,從隔桌拿一開始就帶過來的文件夾,“啪”一聲放時音面前:“那你看這個。”
“這是什么?”
“你買的那幾支股的發(fā)行公司資料?!?p> “我看這個做什么?”
席尙景開吃:“因為你現(xiàn)在是他們的最大股東?!?p> 時音靜坐不動,看他上句話以平靜的姿態(tài)出口,心內(nèi)波瀾微起,直到一會兒后,她回:“你做了什么?”
“投進股市的資金暫時沒有全撤的打算,那幾個發(fā)行公司我看了,規(guī)模不大,但涉及的領(lǐng)域都可以做一做,跟幾個董事談過了,先轉(zhuǎn)你名下,我不告訴你爸?!?p> 他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內(nèi)容與重量,規(guī)模不大,卻也是員工百人的上市公司,他就像送花一樣送給了她。
最后一句話,最輕描淡寫但卻最重點《他從時音難得開口求他這件事里或多或少體會出她在時家的處境,送股,是給她一道她在時家的通行證,可以保她的后路》
文件夾沒打開,時音將其推到一邊:“我們還沒有到,可以讓你送這么貴重禮物給我的關(guān)系?!?p> “公司的董事下午會來見你一面?!?p> “我不收。”
“你可以在學(xué)校見也可以在我那兒見。”
“我不見?!?p> “公司管理層不會變所以平日不用操心?!?p> 兩人各持意見各說各的話,時音拍桌一聲:“席尙景?!?p> “也有可能,他們中午就會來見你?!?p> 他不加停頓地說完最后一句,與此同時,教室傳出叩門響,門外有人影等候,他看去,時音也看去,等視線回他身上時他用眼神示意了人已到,但是對方這直接找到實驗樓的行為顯然也沒經(jīng)過他同意。
來人在門外自我介紹是公司董事,席尙景即使聽得清楚也不搭理,午餐時間繼續(xù),門沒上鎖,他不發(fā)話,外面的人也不敢隨意進入。
扣了三兩下后那人耐心等,步子不前,只是身影讓時音看得鬧心,她起身將門打開。
門開后,午餐時間也就被正式打擾了。
來人是個衣冠光鮮的中年胖男人,聽老道的說話口氣與滿手禮品便知沖著席尙景而來。
自己公司突獲榮寵,被龐大的席家收購,有點交際頭腦的人都會想趁此再跟席大太子拍幾個馬屁,恰好這又是位消息靈通的主,尋到太子爺?shù)膶W(xué)校,又打探出太子爺這時刻會獨身出沒此樓,直接殺來叩見本人,好過平日千方百計過關(guān)斬將也難見真人的好。
男人第一眼見到的是時音。
應(yīng)該是立馬猜出了就是那位讓席大太子豪擲千金的女生,很快向她點頭示好,時音心情再差但禮教還在,簡單客氣回應(yīng)。
席尙景則大不同,他還真的就是位爺,心情壞了就是壞了,面上再不表露,周身氣場也能震到人。
男人跟他說不上話,一時有些尷尬,后來轉(zhuǎn)舵吹起枕邊風(fēng)。
時音應(yīng)付人最擅長,話語閑淡,也在對話里婉轉(zhuǎn)地提醒了自己會拒收公司股份的事。
兩人聊的時間正短,還沒到達主題,席尙景已收起時音的便當,他臉色低沉,這邊男人正想伸手與時音相握,他則在經(jīng)過時音時將她剛給出的手給牽住,男人沒與時音握到,而時音被席尙景帶出教室,教室的門也被他重重一聲帶上,男人被隔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