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財了的話,下班雞后請我喝一杯?”李菠蘿從柜臺下拿出一個二維碼遞給郁德,示意他掃碼付款:“一千四百五十二塊。”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念數(shù)字的時候口語這么標準?!庇舻绿统鍪謾C掃碼付款。
“辣是因為你買東西從來不付錢?!崩畈ぬ}收起二維碼。
“行吧,9點,你找個地方我們喝一杯?!庇舻侣柫寺柤纭?p> “老地方?!崩畈ぬ}打了個響指。
“如果可以的話喊上老板哈?!庇舻峦崎_門走出了面包房。
后方傳來李菠蘿的聲音:“她不會有興趣的?!?p> ……
郁德帶著他的面包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大致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賬戶明細,在他買下了摩托車、付清公寓房租加上這五個月來白嫖的面包的錢之后,賬戶里的數(shù)字縮水了四分之一。
十萬塊錢就這么消失了。
“花錢容易賺錢難啊。”
郁德?lián)u了搖頭,掏出面包吃了起來。
不管怎么說,他現(xiàn)在算是找到了一份工作,雖然算不上是什么正經(jīng)工作,但至少有收入了,而且所從事的工作內(nèi)容……算是專業(yè)對口了吧,盡管具有一定的風(fēng)險性,但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糖這樣一種物質(zhì),所以他完全可以承受這樣的風(fēng)險。
或許這也是耳機另一頭的神秘人選中他的原因。
郁德并沒有感嘆什么。
他認為自己正在做正確的事情,這就完全足夠了。
嚼著面包,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桌面上擺著的相框里那個短發(fā)女孩臉上。
郁德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
…
夜幕降臨之后,九點鐘。
郁德準時跨著他的新機車出現(xiàn)在樓下。
而李菠蘿也早已經(jīng)把店鋪的衛(wèi)生工作搞完,這會兒已經(jīng)戴上頭盔坐在他自己的摩托車上等著郁德。
這位手長腳長的黃毛大叔的坐騎是一輛黑色的重型巡航車,車轱轆超級粗壯,車身很低且極具肌肉感,非常適合他那大長腿架著。
“喲,看來里真的花財了?!崩畈ぬ}挑起眉毛瞥了郁德的機車一眼。
“對啊,我女朋友六十大壽送我的禮物?!庇舻伦旖且惶簟?p> “回頭幫我問問里女朋友還有沒有閨蜜?!崩畈ぬ}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得問題。”郁德拍了拍自己胸膛。
“既然里現(xiàn)在花大財了,那還去什么大排檔啊,走,我?guī)Ю锶€很流逼的地荒玩?!崩畈ぬ}戴好手套一擰油門,朝著街尾巴轟鳴而去。
郁德翻了個白眼,快速跟上。
……
面包房的老板還有李菠蘿是他這五個月來為數(shù)不多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可以說是唯二了。
就連身無分文的郁德能在這里租到一套小公寓,也是仰仗著他們倆的面子的。
實際上郁德最先認識的是面包房的老板。
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女人。
五個月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郁德親眼看著那個看起來文弱恬靜的女人把一個吃霸王餐的痞子的鼻梁打斷。
當時郁德揣正著兜里僅剩的三個鋼镚兒在面包房收銀臺前面排著隊,腦子里正在組織著語言,考慮如何用這三個鋼镚兒填飽肚子。
直到那位被打斷鼻梁的家伙付了錢灰頭土臉地逃出去之后,郁德還在心里自我安慰著——雖然只有三塊錢,但本質(zhì)上和霸王餐還是有區(qū)別的……吧。
而輪到郁德買東西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店鋪外頭就響起了一連串急剎車的聲音。
是那位被打斷了鼻梁的家伙再次出現(xiàn)了。
他臉上胡亂地纏著簡易的繃帶,手里提著一根棒球棍。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之后,他這回學(xué)乖了,不僅帶了武器,還帶了整整兩車面包人。
嗯……但鼻梁上的疼痛時刻提醒著他,屋里那個女人的破壞力很強,所以即使有二十來個人助陣,他還是不敢率先踏進面包店。
……
女老板看著店門外黑壓壓一片人,皺起了眉頭。
那時候的她大概也有一點點后悔自己幾分鐘前的莽撞行為。
在她面前,收銀臺前所有排隊的顧客都已經(jīng)慌亂地逃了出去,只有手里捏著三個鋼镚兒的郁德還杵在那兒。
老板只當這個年輕人反應(yīng)比正常人遲鈍一些,好心地提醒郁德:“不用怕,你只是顧客,快點走出去,他們不會為難你的?!?p> 后者眨了眨眼,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她身后柜子上那些精致的糕點和面包,咽了口唾沫,才收起鋼镚推開店門走了出去。
在面包店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之后,女老板才拿起電話準備報J,但她知道,在JC趕到之前,自己的這個店鋪肯定是要挨一頓砸了,掐指一算又得浪費一大筆裝修費,想想就心疼……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摁下報J電話,就聽到店面外傳來一系列慘叫聲和打砸聲。
……
她的目光從最開始的驚訝逐漸轉(zhuǎn)變?yōu)榇魷豌卤啤?p> 剛剛從店門走出去的那家伙,沒有像其他顧客一樣繞路逃竄,他推開店門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對著鼻梁哥來了一招撩陰腳。
而后在短短兩分鐘不到的時間里,對著其余的二十幾個人做了相同的事情。
最后,把一個個弓成蝦一樣躺在地上打滾的倒霉蛋提起來丟進面包車,目送著他們離去。
……
在所有地痞流氓都被郁德打發(fā)走了之后,面包房的后廚才沖出來一個拎著搟面棍的金發(fā)瘦子,他全然沒有聽到女老板的呼喚,沖出店,懟著郁德的后腦勺就是一棍子下去。
倒霉蛋郁德兩眼一黑,就這樣倒在了路邊。
……
醒來之后,他就成了面包房的免費食客。
故事就這么簡單。
在之后的五個月時間里,他很心安理得地吃著面包房的各式面包和糕點。
也算是認識了這位善良美麗又大方的女老板,還有那個捶了他一搟面棍的憨憨李菠蘿。
可能是于心有愧,李菠蘿每次發(fā)工資都會拉上郁德到隔壁街道的一家大排檔上喝酒,郁德也很給面子的每次都點一大桌子菜,掏空對方的半個月工資……
但總的來說,挨一棍子換來李菠蘿這位朋友,郁德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