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世間之事,一向如此。
王寧氏自詡神族,不過因其族女在先瓊時期大多為妃為后,數(shù)百年來執(zhí)掌后宮鳳印。
可自先瓊內(nèi)亂,各諸侯自立為王之后,王寧氏族這樣的外戚大多相繼凋零,李廷實在想不通,如今大唐的皇后,手中還能有什么暗勢力?
鐘粹宮的暗衛(wèi)早就被江慕逸殺光,若還有其他,憑江慕逸的實力,他不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此刻坐在夜下等候李昭和蕭子期,李廷轉(zhuǎn)念回想父皇與皇后相處的點點細(xì)節(jié)。李廷一直以為父皇對皇后感情甚篤,沒想到,大霧散開,其中竟然是另一種緣由。
父皇統(tǒng)一七國那年,還是個未娶妻的少年郎,若是真的為了大業(yè)與王寧氏做了某種交易也未可知。
如果以這樣的思路順下來,細(xì)細(xì)推敲起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望著天上掛著的那輪圓月,似乎與前世也沒什么不同,她唏噓不已。
李廷端起酒杯,敬了敬圓月,“人定兮勝天,半壁久無胡日月。”
她剛放下酒杯,蕭子期突然走到她身邊,說:“五殿下是覺得如今的太平盛世來得太容易了么?竟然想念起那些早在先瓊時期就死絕的胡人來!”
李廷沒惱,反手就端了一杯酒遞給蕭子期,“蕭公子所言差矣,無論哪族人,即便滅國,也不會死絕?!?p> “哼,五殿下的觀點倒是別致!”蕭子期嫌惡地推開,酒杯里的酒灑了差不多有半杯之多,“讀書人不喜飲酒?!?p> 李昭瞧著他們二人如此,立刻上前替蕭子期接過,“我替他喝?!?p> 他將蕭子期拽到自己身邊的凳子坐下,教訓(xùn)了他一句,“別這么沒禮數(shù),他是我五弟,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
“……”
李廷急忙搖搖手,繼續(xù)給他們兩人倒酒,“無妨的,讀書本就在習(xí)百家之長,有不同的觀點也很正常。若是以后我們能如此坦誠地爭辯各自的觀點,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蕭小公子你說呢?”
蕭子期沒想到她如此坦然,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他默默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只覺得辣嗓子。
然后,他就搶走了李昭手里的那一杯,隨手倒了。
“你小小年紀(jì),怎會喜歡如此辛辣的食物?”
李廷無所謂地笑笑,又往嘴巴里送了一杯酒,“習(xí)慣了,草原上的冬季,缺糧少食的時候,就靠著這一口活命呢。”
“可你身子不是剛恢復(fù),怎可如此貪杯?”
李昭急忙阻止她。
她卻搖搖頭,無奈地拂開了李昭的手,“所以四哥也覺著,我一個整日在草原射大雕、騎烈馬的大好兒郎,剛到金陵不過月余,就會得什么勞什子寒疾么?”
李廷拎著個大酒壺,繞著石亭晃晃悠悠地走了好幾圈,她幽幽吟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四哥,廷兒的命苦啊?!?p> “……”
李昭和蕭子期都被她隨口而吟誦的詩驚住,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對李廷這個小皇子的同情越發(fā)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