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劉大伯捂著腦袋,前俯后仰,左搖右晃往劉老太屋中走去。
他雙頰緋紅,忽的大喊一聲娘,將小憩的劉老太驚醒。
她聽著熟悉的聲音,如同索命的惡鬼般向她靠近,下意識的緊閉雙眼,抓緊手中的拐杖往聲音來源打去。
“娘!你打我做什么!好疼??!”
劉大伯比上次回來的時候胖了些許,渾身肥肉都在顫動著。
那棍子落在身上層層肥肉波動,肥厚的胳膊上迅速顯出了個紅條。
“哎喲!怎么是你??!”劉老太才發(fā)覺是自己的大兒子,丟掉手中的拐杖大呼出聲。
枯瘦的手輕輕幫劉大伯揉捏著,傳來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使勁一甩開劉老太。
撲鼻而來的酒氣讓劉老太臉色一黑,她這兒子又去喝酒了。
這次兒子回來估摸著又要來和她討錢了。
劉老太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慣反射,下意識的眼神時不時瞄向屋子。
上次被他看見了藏錢的地方,劉老太生怕他回來偷偷拿走于是換了一個處放著,每天也不出門就守在屋子里邊哪也不去。
這次劉大伯回來鐵定是將上次拿走的錢給花光了。
劉老太一想到那么多的積蓄一下被劉大伯揮霍光了,心如刀割,恨不得要打死這個逆子。
只是……
劉老太眼中含著些許留戀,這真是像那個人,要不是是他的兒子……
劉大伯驀然不知怎么回事仰天大吼一聲,隨之倒在地上發(fā)出重重的聲響。
劉老太心一揪慌張作勢扶住他,
可劉大伯實在太重,兩人齊齊倒在地上。
“兒啊!兒??!你怎么了?!你說話??!”
劉老太顫顫巍巍伸指在他鼻翼下,劉大伯沒一會發(fā)出了呼嚕聲,震耳欲聾,將劉老太的擔憂趕走了。
她頹然癱坐在地,忍不住一錘劉大伯將他踢開,任他睡在地上,拿來薄被給他蓋上。
“造孽?。≡趺磿瞿氵@孽畜!”
劉老太嘆道。
……
劉銀自劉秀華走后,默默走到趙苪對面的溪流拿出衣裳。
趙苪仔細端詳著劉銀,她有那么一段時間不見這人了。
劉銀臉頰消瘦凹陷了一塊進去,嘴唇發(fā)白,極度虛弱的模樣。
連衣裳也不像往常那樣束著腰,這讓趙苪起了幾分疑心。
秋桃手肘碰了碰趙苪,問道:“你怎么一直看著她?她身上有什么好看的?”
秋桃不知這個人就是劉銀,接著掩嘴小聲附在趙苪耳邊。
“這人我之前出門的時候遇到好幾次,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居然和男人在竹林中幽會,且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人!你說!怎么這樣大膽?!我的天哪,簡直羞死人了!”
“還有,我聽著她與一個男人談論,說月信許久沒來了,她還未出嫁,居然就已經(jīng)!”
秋桃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變大引的劉銀好奇望過來。
趙苪眼疾手快捂住秋桃的嘴巴不讓她繼續(xù)往下說了,她心中已經(jīng)差不多知曉了劉銀這些變化的原因。
那就是她有了身孕,雖不知是誰的,但看她這憔悴的模樣,應是許久未接受到他人的好處了。
劉銀忍著嘔吐的欲.望,輕咬嘴唇瞥了瞥趙苪那邊,生怕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來,要是被她看出來,不知道自己還會被她要求著做什么事情。
她匆匆洗完衣裳往回走,趙苪想要跟上去看看,想起那劉家,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前世劉銀是與李二狗的哥哥李大狗有了婚約,趙苪猜想著,這孩子極大可能就是他的。
可劉銀與這么多男人有過聯(lián)系,這孩子或許又不知是哪個人的,只是因著碰巧和李大狗幽會被發(fā)現(xiàn)了說是他的。
這些也不關(guān)她的事,趙苪譏諷一笑,這輩子沒有畢尚天勾.引,看劉銀還能與誰攀上。
她就是不想劉銀過的太好,看她越落魄,趙苪就越高興。
“秋桃,你要是發(fā)現(xiàn)我是個心腸歹毒的人,你會如何?”趙苪沒頭腦的問了一句話。
“啊?”秋桃沒有反應過來。
聽她重復說了一遍后,秋桃認真思考了一番,說道:“那得要看是對誰,要是我有討厭的人我也是會想著她如何如何不好,只是我是不敢去做的,苪娘是壞人的話,我也許就不會和你這樣相談甚歡成為好友了,但我們現(xiàn)在是密友,我會阻止你的?!?p> 她說完嘴角彎彎一笑,摟緊趙苪揉揉她的頭:“你怎么會想到這些東西,難道在我們公子這兒過的不好嗎?”
秋桃說的話很有道理,趙苪點點頭,拋去這些雜念,嬉笑著與秋桃打鬧起來,享受著女孩身所帶來的歡樂。
她以往一直壓抑著自個,為的是在他人面前爭一口氣,換來艷羨的目光,還為了那么一點小利小惠陷害他人……
現(xiàn)在細細回想起來,那時候所作所為皆不過是如笑話般,和幼童雜耍一樣上不得臺面,虧她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個比誰都厲害。
回去的路上,趙苪遠遠的就發(fā)現(xiàn)劉秀華堵在方家門口叫喊著。
“趙苪!你出來!你出來!”
“你怎么能住這里面!你還是我們劉家的人!你怎么能住在他人家中,叫別人如何看我們家?!”
劉秀華叫干了嘴巴也不見大門打開。
她此刻極想要進去看看趙苪到底在做什么。
今早見趙苪白白嫩.嫩,就知道她過的有多么好了。
可憐她頓頓吃的勉強飽腹,連點油水都不能見到,趙苪一個這樣的人怎么能過的比她還要好?
劉秀華妒忌的發(fā)狂,遠比她發(fā)現(xiàn)趙苪還在身邊的震驚來的厲害。
劉秀華越罵越起勁,里邊的人受不住這樣的嘈雜,開了個門縫。
劉秀華見有動靜跑上前去,春桃從里邊緩緩走出來,一掌往劉秀華臉上扇去,把她扇的不知頭尾,眼冒金星。
“你、你敢這樣對我?!你不過是個賤奴!”劉秀華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腳跟,又開嘴罵罵咧咧起來。
春桃緊凝眉頭,這劉家的人一個兩個真是跟路邊的狗屎一樣,不慎踩到便一直粘在腳底,擦也擦不凈,令人討厭無比。
三番兩次跑來這里鬧事大喊大叫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