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抉擇（上）
亞倫看了眼屋內(nèi)已經(jīng)熟睡的卡婭，小心的走出屋輕輕關(guān)好了房門。
回想著剛剛巴拉斯叔叔的狀態(tài)，亞倫早就睡意全無，心里總有種不安反復(fù)徘徊著。
“巴拉斯衣服上有山林的氣味，應(yīng)該是剛從山里回來，之前麥吉爾大叔在林子里又抓到了個傷者?！?p> 亞倫努力的把自己知道的線索一個個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
“是把林子里那個男人帶回村子了嗎？”
“呼..”
“這種事兒雖然少見，但也還有先例，畢竟特殊人物特殊對待，所以林子里那個男的肯定有點什么東西。”
“但我這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巴拉斯叔叔也明顯有些急躁，帶個人回來而已，應(yīng)該是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p> 亞倫實在想不出什么更多的，也沒辦法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去找巴拉斯或者麥吉爾問個清楚。
只能自己在院子里反復(fù)揉捏著自己的額頭。
...
“城里的那些大人物看來已經(jīng)默認(rèn)我們站在伯爵大人那邊了?！?p> 另一邊里諾也走出倉庫，一邊聽著父親的話一邊回應(yīng)著。
“阿爹，我們該怎么辦?！?p> 老錫諾普剛想開口，卻是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里諾見狀趕緊把自己穿著的那件小皮甲脫了下來蓋到了老父親身上。
“咳..咳..”
“他們不是默認(rèn)我們站在伯爵身邊?！?p> “而是他們需要我們站在伯爵身邊，或者說我們沒得選。”
“阿爹，這是怎么說的？”
里諾見父親和自己想的明顯有所不同，一邊找來個小木凳讓老爺子坐下，一邊幫著老人順起氣來。
老錫諾普盯著自己的兒子，感受著自己蒼老的軀殼，在里諾的攙扶下緩緩坐穩(wěn)。
“沒什么難理解的，連狗換個新主人都還要搖搖尾巴討主人歡心呢，更何況是那些貴族老爺?！?p> 老頭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示意里諾再靠近些，低聲說著
“最早我還是想簡單了，咳..可笑了，我知道薩圖國力正盛，二十年前被北邊陰了這一手，又怎么會甘心呢?！?p> “二十年的時間也足夠當(dāng)年那個小國王統(tǒng)一國內(nèi)的聲音了，那位是個有雄心有野心的君主，收回伊什只是遲早的，相比于簡單的收回，他更需要一場可以威懾四方的大勝?！?p> “所以聽到有斥候，我就猜到大概率是薩圖人，但卻沒想到城里那群幾句話不離榮譽(yù)的豬玀早就和薩圖沆瀣一氣了?！?p> 說到這里老頭子不由得對自己的兒子苦笑了兩下。
“否則就算薩圖人再精銳，他們又是怎么做到行進(jìn)到這里還不被發(fā)現(xiàn)？一路上的木堡，村莊都是瞎的嗎？”
“唉，我也沒什么資格說他們，我自己不也是想著能不能投回薩圖那邊..”
“活了這么些年，到了了遇到這大場面，我還是犯了安逸的毛病..”
“伊什獨立前，羅賽可以有，伊什獨立后，羅賽也可以有，但舊主要收回故土，羅賽這種可以自治的存在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p> “受過背叛的國王是不會再允許任何地方再會脫離他掌控的?！?p> “所以不論咱們想不想，只要伯爵這艘船沉了，咱們就會跟著陪葬?！?p> “那阿爹，我們?nèi)ソo城里報信？”
老頭子盯著自己的孩子，眼角莫名的有了幾分不舍，還有幾分難言的擔(dān)心，眼角的皺紋彎曲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好?！?p> “從前你還是那么小一點，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zhuǎn)眼兒，我兒子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哈哈..哈哈..哈”
老頭子用力的笑著，卻讓他喘的越來越厲害了。
“阿爹..”
里諾聽著這些話，看著自己的阿爹衰老的模樣。
曾經(jīng)那個站在他身前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父親如今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把他舉過頭頂了，而他也不再是個孩子，也越來越有太多的話不能和自己的老父親開口。
盡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但里諾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是要對自己叮囑些什么。
看著這個日薄西山的老人家，心口一酸，為什么就沒有人可以讓他歇歇呢？
“阿爹，是我不中用..”
老頭拍了拍自家孩子的肩膀
“不要否認(rèn)自己，你在我眼里做的很好?！?p> “有你，有你媽，你爹我這輩子就已經(jīng)圓滿了?！?p> 老頭長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烏藍(lán)色的星空。
“是城里那群豺狼給我們出了道難題啊?！?p> “山后的薩圖人有他們引路，路上把咱們當(dāng)做補(bǔ)給，撐死不過幾百人就想滅了伊什？也不怕?lián)嗡?？?p> “只要伯爵能反應(yīng)過來，守住伊什城，北面的援軍就肯定會有，更別提源源不斷的雇傭兵了，伊什比錢財還真沒怕過誰?！?p> 說到這里老頭子面色也舒緩了幾分。
“說不準(zhǔn)你這次送信有功，伯爵大人還能給你個騎士老爺當(dāng)當(dāng)咧?！?p> “哈哈哈。”
伴隨著老爺子的笑聲，這整夜的陰霾也被驅(qū)散了不少。
里諾也笑了笑，看著正從門前快步進(jìn)來的巴拉斯夫婦，一邊站起身一邊說。
“那我天一亮就出發(fā)?！?p> 說完就要去和巴拉斯夫婦打招呼
“等等，你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正好讓巴拉斯他們倆幫你搭把手，把村里的孩子還有那些小丫頭都叫起來，亞倫羅比那些年輕人也一起走吧，他們留下也沒什么用，還能在路上充作個護(hù)衛(wèi)，天一亮，你就帶他們一起去伊什?！?p> “阿爹？”
“要是你一個人去報信，快是快了，但伯爵肯定馬上封城，咱村的那些婦孺老弱沒一個能進(jìn)去的?！?p> 老錫諾普看了兒子一眼。
“不要再廢話了，戰(zhàn)爭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我和你媽是全村的定心丸，不能走，至于你，這次去了伊什，就不要再回來了，好好照顧我孫子馬丁。”
里諾明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立刻就要開口拒絕。
“閉嘴！現(xiàn)在就動身，我還沒老死！羅賽也輪不到你來做主?！?p> “雞蛋不能裝在一個籃子里?！?p> 老錫諾普一個眼神把里諾想吐出來的話瞪了回去，接著對巴拉斯夫婦說道。
“你們?nèi)屠镏Z，路上他會告訴你們的?！?p> 說完理也不理，頭也不回的直接起身就往倉庫走。
里諾抿了抿嘴，深深的看了老頭子一眼，但也知道沒時間再糾結(jié)。
“伊羅達(dá)帶大倉鑰匙了吧，你倆跟我走，這里不需要幫忙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