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心浮躁（上）
跟在巴拉斯大叔的身后，走著走著還是到了木墻上，村子的木墻是削尖了的原木壘起來的兩層柵欄，中間堆疊石頭留出足夠兩人并行的間距。
土匪多在各個干道設(shè)卡，這木墻自然防的不是什么山賊土匪，更多的是防范山里的野人群落。無家無國，逃難的人多了，鉆進山里慢慢就成了野人，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人往往更兇悍，冬天沒有食物就會掠奪村莊，一旦攻破，掠走的不僅是物資，還有婦女。
但野人們的武器從來好不到那里去，所以木墻的存在足以保護村莊免受侵襲。
跟著巴拉斯叔叔從一側(cè)上了墻。
見著墻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雖然都已經(jīng)知道了在村子里留下來的危險，但敵人還未出現(xiàn)前的天空總會是晴朗的，高聳的木墻和素未謀面的敵人都給了眾人足夠的安全感。
雖然亞倫心里這種安全感是虛無的，一戳即破的，但與其先讓不安和恐懼將自己壓垮，不如偷的半日浮閑。
巴拉斯叮囑了下亞倫不要亂跑，接著就往左側(cè)人群的地方走去了。
…
“巴拉斯，回來了？”
“嗯”
面對其他人的招呼，巴拉斯一一回應(yīng)著，直至走到老錫諾普身邊。
這老漢早就將凱洛和俘虜交給了別人去照顧，自己來到了墻頭坐鎮(zhèn)。
“叔，這樣繃下去可不是個事兒?！?p> 巴拉斯來到近前俯下身子在老錫諾普身旁小聲耳語。
“不要心急，我估摸著薩圖人今天內(nèi)就會到了?！?p> 老錫諾普張了張早已渾濁的雙眼。像是看了許久才找到巴拉斯的方向回聲著。
“城里那群豺狼想要吃肉，就不會讓薩圖人收不到消息，抓了一個還有第二個，或者說一輪根本不只一個信使?！?p> “哪怕我老了，我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薩圖人已經(jīng)在后山了，伊什近在咫尺，他們不會有絲毫搖擺，以這個為前提。”
“伊什畢竟是伯爵的老巢，就算有足夠的內(nèi)應(yīng)也不是那么好攻破的?！?p> “所以薩圖人需要一個落腳點，羅賽好于山里太多了。”
“那個俘虜在林子里遭遇了野獸的襲擊，他的運氣不怎么樣，不代表所有人都走霉運?！?p> “所以山后的薩圖人十之八九已經(jīng)收到信往羅賽來了?！?p>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的老錫諾普明顯有些氣喘。
巴拉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著老漢衰老的模樣，不由的張了張嘴。
“叔，你還是下墻吧，這里有我盯著就夠了。”
老漢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我在這里就是一味定心丸，你們?nèi)ッδ銈兊?，人來了叫我，別不知斤兩的和人家起沖突?！?p> 巴拉斯有心扶老錫諾普下去到更安全的地方休息，但又確實如錫諾普所說，有村長在，村里的人才不會慌張，這些年來一貫如是。
正好巡邏隊的隊副瑞克來找巴拉斯，巴拉斯也就沒有再繼續(xù)勸什么。
“怎么了？”
“卡婭那小丫頭又跑回來了？”
瑞克和巴拉斯熟絡(luò)的問著，瑞克比巴拉斯年長五六歲，和巴拉斯的私交是全村最好的。
“什么跑回來？她就沒走，一點都不讓她老爹老媽省心，別說我家了，你家那個怎么樣了？”
“唉，還沒醒呢，但是麥吉爾走之前說凱洛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醒來就是早晚的事?！?p> “回村那時候人都緊張，當時我手里的事又走不脫，那幫小子沒第一時間告訴你凱洛的事，還讓你去墻上警戒?！?p> 說著巴拉斯嘆口氣
“我這后來才知道過了這么久那些人才告訴你凱洛的事，我這心里過意不去。”
巴拉斯一番話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幸虧里諾和麥吉爾都不在這里，另外的巡邏隊員也是巴拉斯的自己人，否則他還真要擔心了。
巴拉斯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這么做了，皆是因為他知道瑞克也掛念著凱洛的安危，要是卡婭沒有回村，他巴拉斯把這條命還給生他養(yǎng)他的村子也沒什么，但卡婭留在了村子，這就讓巴拉斯開始琢磨怎么樣更能保護卡婭的安全了。
有相同牽掛的瑞克無疑是天然的同盟，巴拉斯自然不想在明確“結(jié)盟”前給兩人間留什么齷齪。
再者言之，就算被發(fā)現(xiàn)自己有所隱瞞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如果大家都能無恙，自己再賠禮答謝也不遲。
這樣想著的巴拉斯看向瑞克的目光更熱切了，讓得瑞克都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啊欠！”
“嗬”
“我知道這不管你的事，再者凱洛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那時候墻上也只有我能頂上去。”
“不說這個了，剛剛你問咱叔了？”
“他怎么說？”
巴拉斯知道這是問老錫諾普的想法。
“叔說今天那群薩圖人十之八九會到咱們村子，繃緊就繃著吧，也就這一天，熬過去了，去伊什的隊伍也能安全。”
說到去伊什的隊伍，瑞克臉上不是個滋味，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我也知道，那隊伍里帶個凱洛卻是是個累贅，但是他媽走的早，我這也怕晚點顧不上他，這留在村子里算個什么事兒呢？”
隨著越來越多人知道即將面對什么，雖然老錫諾普的長久以來的聲望還暫時壓的住眾人的恐懼，但無形的焦慮明顯已經(jīng)在村里人的心中蔓延。
連保衛(wèi)村莊的主力，巡邏隊的隊副的情緒都明顯有了些毛躁的苗頭，更何況其他人。
巴拉斯更堅定了自己心里若事不可為結(jié)伴逃難的想法。不是不擔負自己隊長的職責，而是哪怕再愛自己的村莊也比不上自己的親生骨肉，人作為情感的動物，不外如是。
“要是村子里危險了，咱們其實倒沒什么，小卡婭還能跑，但那凱洛怎么辦？”
“是這么回事，我也感覺凱洛再怎么樣，也該讓里諾跟著隊伍一起帶走啊。”
往往一個人的觀點得到贊同的時候，就會生出更多的共鳴，巴拉斯無疑做到了。
瑞克有些喪氣。
“道理是這道理，但現(xiàn)在說什么也都晚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