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駛?cè)敫唛T莊,引來了大量關(guān)注度,甚至引發(fā)了一波騷動。
不僅僅是因為車,還因為人。
“這車可真霸氣,看著就有力量,也安全?!?p> “那是,這就是霸王,方圓幾千里最好的重戰(zhàn)車之一?!?p> “原來這就是機械洞的寶貝呀!聽說這車跑一天,光是油錢,就夠一家三口一個月天天下館子!”
“這動一動就就是錢,咋跑來高門?該不會是黑面罩打算洗劫整個高門莊吧?”
“應(yīng)該不至于,洗劫了高門,想要銷贓都得去千里之外?!薄?p> 等周寧和大美美下了車,人們更來情緒。
這個說:“看!看!黑面罩的這身裝甲真特別,肯定來自遺跡,而且是最頂尖兒的?!?p> 那個說:“這女人是吃啥長大的,那胸該不會是假的吧,還有那屁股,真饞人!”……
周寧對這種被當(dāng)‘西洋景’圍觀的情況還有些不太適宜,只是比較沉得住氣,沒表現(xiàn)出局促來。
大美美卻仿佛是專門就是為聚光燈舞臺生的,而且還有點人來瘋特征,那腰扭的、屁股擺的,硬是在爛地上走出了‘摩登步’。
兩人各有目的,大美美很快就乘坐武裝通勤轎車轉(zhuǎn)道去了大丘鎮(zhèn)。而周寧則跟公務(wù)所的人洽談。
公務(wù)所雖然掛的是官方的名,但實際上更像自負盈虧的承包商。
正堂負責(zé)接待的小妹,見到周寧明顯腿抖口干,緊張的說也不會話。
周寧很少為難普通的工作人員,和氣但有命令的口吻道:“去叫你們的負責(zé)人來?!?p> 不久之后,就從后堂‘滾’來一胖子。
仿佛是看出了周寧眼里的詫異,這胖子主動解釋:“我這是病……”
周寧笑了笑:“這病挺富貴的?!?p> 兩人找了一小客廳落座,胖子吳安也算是比較講究了,不但取了深井水,還搞了些山茶來招待周寧。
周寧知道,這兩樣對這個時代、這個地界,都很稀缺。
深井水說白了就是地下水,而地下水未必就等于水質(zhì)好,甚至不等于可飲用,最最關(guān)鍵的是,地下也可能沒有多少水。
整個大丘鎮(zhèn)地區(qū),目前已探明的地下水,無非是三處:
一處在大丘鎮(zhèn),是大丘鎮(zhèn)起家之寶,叫活泉。
另一處在綠窩子(村),叫甘井。
最后一處,就在周寧占據(jù)的機械洞,叫苦溝。
苦溝水、水質(zhì)最差,卻仍舊算獨立水源,從而成為過去羅棟一伙兒能自立旗桿兒的一大原因。
像高門莊,連水源都被大丘鎮(zhèn)拿住,這里的人根本不具備完全具備的生存基礎(chǔ)。
吳安招待他用的深井水,卻是從大丘鎮(zhèn)之外買回來的,成本自然更高昂,差不多相當(dāng)于這個世界、時代的‘萬年冰川水’。
山茶也類似,雖然以周寧的眼光看,根本就是小灌木的嫩枝和葉,但若是在酒吧,只是以尋常水泡的一杯這樣的茶,價格就要比一瓶月光酒(私釀酒)還高。
不管是敬、還是畏,又或兼而有之,吳安的態(tài)度拿出來了,周寧感覺這種無形的溜須拍馬很舒服,便沒有端著,開誠布公的表示:
“我給你送錢來了!”
然后就怕他的打算‘啪啪啪!’的倒了出來。
吳安聞言,喜出望外。
因為的確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霸王’要賣,40車床也要賣。
這兩樣完全不愁買家,往這里一擺,買家就自動誕生了。
大丘鎮(zhèn)那邊勢必要拿到40車床的,而煤鎮(zhèn)那邊對‘霸王’饞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兩樣大物件放在這里,有保管費,而且周寧已經(jīng)保證,賣物件所得錢財,那一毛錢都不拿走,他要的是東西。
這意味著公務(wù)所在這一連串的買賣中,會有可觀的抽水,更別說,大宗交易對高門莊這樣的自由集市的助益。
還有一個讓吳安感到舒爽、又刺激的情況是,周寧表示,如果車和車床放在這里有人搶,且不是什么不開眼的蟊賊,不需要高門公務(wù)所豁出命守,只需要搞清楚對方是誰,就可以了。
雖然周寧一句重話都沒說,吳安卻聽出了一種森然的殺機。
就像后來他跟好友聊起這事,好友說的:“殺人放火金腰帶,如果能贏,那么沒什么比洗劫來的更快。這頭過江龍,顯然是在洗劫機械洞的過程中嘗到了大甜頭,也找到了自信和把握,明擺著以售賣為餌,尋找合法洗劫的機會。”
“問題是,若這餌被大魚吃了呢?比如說閻大王?!?p> “不知道,我們這種賺轉(zhuǎn)手錢的,沒辦法想象賺刀頭喋血錢的人的思路?!?p> 又道:“反正我覺得,真要發(fā)生這種事,極有可能上演獨闖龍?zhí)兜暮脩?,這個‘黑面罩’,應(yīng)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的說法,是個狠人?!薄?p> 大美美跟大丘鎮(zhèn)鎮(zhèn)長賀春生,也在嘮叨周寧。
大美美邀功之意十足的說:“我給他灌了不少迷魂湯,他才答應(yīng)賣掉40車床。他還說他機械技術(shù)不錯,那臺50床修好了,會連同另一輛‘大吵鬧’一齊賣掉?!?p> “打聽出來他從哪里來了么?”
“地下人,他不肯說避難所編號,但從生活習(xí)慣,應(yīng)該來自北部寒冷地區(qū),叫做周寧,周圍的周,安寧的寧?!?p> 賀春生皺眉:“之前可沒聽說過這么強的地下人。”
大美美笑:“說到這個呀,我可是挖出來些秘密呢!”說著她拿起一只剔透而精致的高腳水晶杯。
遺跡里挖出來的高檔貨,平時當(dāng)昂貴藝術(shù)品般被賀春生擺來看,現(xiàn)在賀春生卻不介意充當(dāng)一回侍者,拿出最好的酒為大美美斟上。
大美美先嗅了嗅,然后小口的啜飲,再然后半瞇著沉醉了幾秒。這才感嘆道:“我實在是太喜歡享受這種感覺了,仿佛云端國度的貴婦。”
賀春生笑而不語。這樣的伺候就是他對大美美能做到的極限了,讓他說更肉麻的話,他做不來。
美酒下肚,大美美開始分享秘辛:“按照周寧的說法,避難所不僅僅為了讓人類擁有躲避浩劫的棲身之所,也是為了傳承文明的火種。
更具體的說,不同的避難所,是有各自的使命的。
只不過當(dāng)浩劫發(fā)生時,由于其突然性,大部分避難所并沒有按照預(yù)定計劃,將其名單成員收攏就位,而是就近收留了普通民眾。
這是導(dǎo)致很多避難所不但沒能按計劃發(fā)展,甚至早早的就破產(chǎn)、乃至自我毀滅的主要原因?!?p> “人不行!”賀春生點頭:“繼續(xù)!”
“周寧說,他所在的避難所,因一次模擬預(yù)演而恰好主要成員齊聚。
浩劫發(fā)生而自封后,他們雖然也面臨著物資并未完全到位,家庭成員也有不同程度缺失等問題,但卻克服了這些困難,保證了預(yù)定任務(wù)的順利運轉(zhuǎn)。
他們負責(zé)生物工程學(xué)方面的研究,納米生物裝甲,就是該避難所的成果?!?p> “就是周寧穿的那種?”
“對?!?p> “看來數(shù)量有限。”
“的確,實驗室級別的生產(chǎn),迄今為止,也就兩套?!?p> “那一套也在外邊流落么?”
“是的,稱作觀察者。是頭代成員,派遣后失聯(lián)。于是有了從小生長于避難所的周寧,二代內(nèi)部選拔,優(yōu)勝者,代號:終結(jié)者?!?p> “那裝甲別人能用么?”
“不行,微電腦芯片儲存用戶信息,這些信息由一百萬個以上的芯片單元組成的網(wǎng)絡(luò)容納。
芯片單元對應(yīng)不同的相應(yīng)信息,一次性的,沒辦法重刷信息。
即便是云端國度,怕也不具備更換芯片組的精細操作能力?!?p> “這是一把不可控的鋒銳之刀??!”
“但這刀有需求,有跡可尋,而且流落到此地,起碼能利用一段時間。先把眼前能吃下的吃到嘴里,然后再看?!?p> “嗯,聽起來還行?!辟R春生說著又給大美美杯里添了些酒,道:“你要再接再厲,就像我們之前約定的,我不會虧待你?!?p> “放心,過客和大樹,我知道該怎么選?!?p> 大美美話是這么說,可一扭臉,找到自己的跟班小美時,就是另一套說法了:“走吧,上天待我不薄,讓我在最好的年紀等來了我一直期望的高檔貨,我們要開啟新階段了。”
小美遠不像大美美那么美,五官普普通通,只不過因為是名侏儒,四肢比例雖然失調(diào),但畸形程度很有限,看起來很有十歲女童特質(zhì),而顯得有些可愛。
“高檔貨?有多高檔?”小美這個跟班,可以說是跟大美美相依為命的那種。平時相處,也不是主子、奴才那一套風(fēng)格,更像是姐妹。
“比我預(yù)想的還要高檔。只要我能抓住,只要不是運氣特別背,起碼也是又一個閻大王?!?p> “從來沒聽你這么夸過一個男人,不是因為被睡爽了,就有點神志不清了吧?”
大美美嗤笑:“你要說這個呀,這還真就是高檔貨唯一的短板。用在你身上正好,我有點浪費?!?p> “你的意思是他喜歡小孩?需要犧牲我?”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兩到三個女人就能讓他無糧交給其他女人,那是最好。
我們倆,再好個溫柔甜美、逆來順受型的傻妞,從身體上將他征服,然后享受他征服世界的紅利,這是最佳結(jié)局?!?p> “征服世界?你可真敢吹?!?p> 大美美笑了下,沒繼續(xù)抬杠,嘴上來的終歸淺,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小美會沒辦法忍受跟周寧那啥。
相反,她估摸著,要讓周寧跟小美那啥,非得找個合適的機會,玩點情調(diào)的、刺激的、獵奇的游戲,才有可能……
大美美斷了自己的一條后路,帶著家當(dāng)和信得過的姐妹一起投奔周寧時,賀春生不可避免的再度跟幕僚葛大輝商議對策。
“真眼饞吶!很像連車帶40床一起都搶回來?!?p> 葛大輝趕忙分析:“那樣就中計了,很高概率這個周寧會聯(lián)合老獨眼,對付我們?!?p> “我知道。”賀春生來回踱著步,半晌后又道:“你說,我們?nèi)绻侔鐒e人,比如黑風(fēng)盜……”
葛大輝搖頭:“鎮(zhèn)長,您得相信,能在一幫從小接受系統(tǒng)教育的地下人(指避難所人類)中脫穎而出,這周寧智慧絕對不可小窺。
雖然看起來,擺出一副,誰動我蛋糕我就要誰的命的架勢。但我懷疑他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再猛也踢不動閻大王的鐵板。
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跟窮橫窮橫的黑風(fēng)盜死磕,就算贏了,也啥都得不到。
我覺得,他只是需要一個動刀子洗劫的由頭。
有了這個由頭,就不用因頭頂盜匪之名,而銷贓艱難?!?p> 賀春生問:“你覺得像他那種嗜殺的人,真的會在意一個名頭?又或不清楚我們也好,閻大王也好,只要有需要,并不介意栽贓?”
“他當(dāng)然不在意,也知道我們真要想動他,無罪也能安一個莫須有。關(guān)鍵在于,他售賣車和車床的這個舉動,是有下文的。
他要的是貨,并且明顯不是旅行用的生存物資。
這意味著他打算在我們這里駐留一段時間,貌似是要創(chuàng)造新的價值。
他將車、車床賣掉,一方面是舍棄他認為不需要的,獲得他想要的物資。
另一方面是穩(wěn)住外人,包括我們和老獨眼,從而獲得創(chuàng)造價值的時間。
這對我們而言,其實是有益的。我們拿到了我們想要的,我們還可以期待一下他的新成果。
若是真像大美美說的那樣,50床也能修復(fù),那這就是個比那幫機械洞技師合起來都要強的高級工程師。
這樣的一頭能下金蛋的雞,不急著宰了吃肉,更何況這雞也挺難對付。
我覺得,我們倒是不妨暗中挑唆其他勢力去搞他,屆時賣點人情什么的,再讓大美美吹吹枕邊風(fēng),讓其更好的在生產(chǎn)創(chuàng)造方面為我們服務(wù),更劃算。”
賀春生摸著狗油胡:“要生產(chǎn),不要爭霸。”
“是的,咱們大丘鎮(zhèn)的經(jīng)濟不太好,缺的就是這種高端創(chuàng)造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