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宴一走,扶疏也撐不住了。她摸到自己的手機,定了個鬧鐘,掀開被子躺上了床。
睡在酒店的房間里,扶疏的困意怎么也進入不了深度睡眠,大概是驟然換了地方,很是不習慣,而且……她身邊也少了一個人。
想到這里,扶疏強迫自己停止這個念頭。人一旦產生過度依賴的心理,便很難拔除。
扶疏翻了個身,看著窗簾縫隙里露出一條縫,窗外北城這個陌生的城市華燈閃爍,云朵掩了月光,它收斂了鋒芒。
她實在睡不著,百無聊賴打開了手機,發(fā)現(xiàn)鹿喲喲給她發(fā)了幾張照片,都是一些美食和風景照。
扶疏一張張瀏覽過去,忽然鹿喲喲背后的風景吸引了她的注意。
扶疏點擊放大了鹿喲喲的圖片,那座橋分明是北城有名的攬月塔橋。扶疏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撥通了鹿喲喲的視頻通話。
鹿喲喲的臉出現(xiàn)在了視頻上,她笑著沖扶疏打招呼。
“你在北城嗎?”
鹿喲喲點了點頭,她喝了一口啤酒道:“對啊。北城可太合我心意了,我太喜歡北城的夜市了,燒烤也香。我以后老了,一定要來北城養(yǎng)老?!?p> 扶疏想這就是所謂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嗎?今天她坐在商務車上,到香榭麗酒店的路上,也是這么想的。
鹿喲喲一直給她推薦北城的特色小吃,還推了好幾個游玩的地方給她。看著鹿喲喲拍攝的五彩繽紛的山水樂園、海底隧道,扶疏心里蠢蠢欲動。
她不無羨慕:“我還有工作,這趟是來出差的。”
鹿喲喲聳了聳肩,誘惑她:“你都當老板娘了,還不能假公濟私嗎?花你老公的錢,來一趟公費旅游?!?p> 聽起來竟然十分有道理,扶疏心動了一瞬。
“我一個人很無聊的?!甭箚褑言俳釉賲?,“你都來北城了,還不來找我玩。你有沒有良心???”
“有良心”的扶疏改了口:“好,我明天忙完就去找你,一起吃飯?!?p> 鹿喲喲鼓掌:“好哦!老板娘萬歲!”
扶疏心里搖擺不定,她這樣該和宋寒洲報備嗎?
可想到宋寒洲那天在辦公室和穆梨若的對話,扶疏又認為絲毫沒有必要,反正卡是宋寒洲給的,她還沒刷過。
扶疏下了床,找到自己的包,翻出卡包,找到了那張鉑金卡,薄薄一張,上面印著金色的銀行名字。
這張卡已經在她手上擱置很久了。
鹿喲喲絮絮叨叨又說了很多,扶疏看了眼時間,提醒她早點回家,這么晚了別出什么事兒。
原本鹿喲喲還想走著回到休息的酒店,當做飯后消食,但是扶疏搬出了眾多年輕女性在晚上出事的案例恐嚇她,鹿喲喲心里也有點兒慌了,還是跟扶疏通著電話坐車盡快回了。
扶疏看她安全達到了,也就掛斷了視頻通話。
大約和鹿喲喲的聊天松懈了她的心情,扶疏躺回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
翌日,扶疏以為他們應該會在酒店里看數(shù)據(jù)看到今天晚上,但沒想到蘇宴昨天回去將工作分包給了底下的員工,上午十二點之前就收到了數(shù)據(jù)反饋。
蘇宴帶著筆記本和文件,再一次搬到了她的房間里,打開文件給她看——
那些合作公司的法人代表幾乎都是和王若福沾親帶故的親戚,誰在挪用公款一目了然,而令扶疏瞠目結舌的是,王若福挪動的數(shù)目實在不小。
蘇宴滑動著網頁,以手抵唇道:“S中的學區(qū)房有錢都未必買得到,王若福居然能弄到手,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p> “你這么說,那些錢他早就花光了?”扶疏反問。
蘇宴抬眸,高深莫測道:“這不好說,但我有辦法查到這些錢的去向,不過我們得去找一個人?!?p> “誰?”
“方硯卓?!?p> 在路上,蘇宴講明了這個方硯卓的來歷。
方硯卓之前是國家網球隊的選手,在全國大賽之前因為出了意外提前退役了,在退役之后憑借著早年的人情,幫人做點打聽消息的活兒,俗稱私家偵探。
蘇宴顯然在和她商量之前,就已經約了方硯卓在網球場館見面,他換了一身寬松的運動服。蘇宴人長得好看,老土的POLO衫也被他穿得像個校園王子。
雖然扶疏有些不太習慣蘇宴的新形象,但是沒來由的,她也認為這樣的裝束更適合蘇宴。
到了地方,蘇宴輕車熟路,領著她在前臺辦理了登記,之后拉著扶疏到了柜子存放隨身物品。
扶疏靠著冷冰冰的鐵質柜門,語氣不善:“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
蘇宴剛關上柜門,一手摜在胯上,討?zhàn)埖匦α诵Γ骸耙膊皇?,以防萬一。之前都說了資金鏈有問題,我要是這點兒準備都不做。玩砸了,我可賠不起?!?p> 扶疏不否認,蘇宴說得有道理,連帶著之前對他的態(tài)度也有些后悔——她誤會蘇宴了,蘇宴不是來玩的。
蘇宴這樣得寸進尺的類型,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他湊近了些道:“是不是很后悔,不該那么說我?”
扶疏挑了挑眉,越看蘇宴越是討打,上嘴唇抿著下嘴唇,無情道:“你該?!?p> 蘇宴撇撇嘴,拿著網球拍進了場地。但方硯卓還在場上,和另一個人在練球,雖然扶疏看不懂網球,但是她看得出方硯卓打球的身姿很漂亮、輕盈,舉重若輕。
方硯卓打了一會兒,看了眼一旁的蘇宴,沖他道:“快了,等我一會兒!”
蘇宴點點頭,他撞了一下扶疏的肩膀,小聲道:“不如我們來賭一下,這一局的勝負?!?p> “你都說你朋友是前退役國家級運動員了,還有什么懸念嗎?”扶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并不想開這一局?!俺?,他是關系戶?!?p> 蘇宴苦惱地揪了揪頭發(fā):“我今天幫你這么大一個忙,你怎么就不能輸個賭注什么的,哄哄我呢?”
“一百三十多斤的人了,用得著我哄?”
蘇宴氣得閉麥了,好在方硯卓漂亮地結束了比賽。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沖他們走了過來,蘇宴將手里一早準備好的礦泉水遞了過去:“不錯啊硯卓。”
方硯卓喝了口水,還喘著氣,他道:“差遠了,太久不打了?!?p> 蘇宴掂量著手里的網球拍,沖他道:“那我要是現(xiàn)在和你打,不是欺負你嗎?如果再不小心贏了你,也是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