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這個人私底下是這樣的?!?p> 臺上俊美得體萬人迷,私下囂張跋扈黃暴痞,但莫名地很鮮活。
那場初次見面的感覺,如同一直被她仰望的2D紙片人在三維世界與她真實地遇見了。
當時宋寒洲只和她說了一句話,但他走后,扶疏站在原地。
耳畔風聲嘈雜,不遠處學生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可這都無法阻止她聽見心跳聲。
她的心發(fā)出意識——就是這個人。
她被恣意妄為的宋寒洲所吸引,他做出的一切都有為后果承擔的勇氣和魄力,仿佛與生俱來的能力和底氣。
宋寒洲不耐地催促了一聲:“怎么又不說話了?”
扶疏頓了頓,看向這個坐在浴缸里,眼神還不太好使的男人道:“不想說。”
宋寒洲不懂扶疏這些年與日俱增的愛慕,卻在結婚后消磨殆盡任意滋生的失望。
他只是蠻橫地抓住她的胳膊道:“說!說了我就讓你出門,不會再監(jiān)視你。”
扶疏心動了一瞬。
她想了想,緩緩開口道:“我看了你的真面目,但仍舊對你一見鐘情?!?p> 那一刻的扶疏敘述得很平淡,話說得也不夠漂亮。
他宋寒洲自第二性征發(fā)育起聽過的表白、收過的情書無數(shù),那些動人的情話和羞澀的愛慕,他看得太多太麻木。
但這些都沒有扶疏這句話來得令人心安。
或許,這也是當初最后妥協(xié)的原因。
他沒必要在這個人面前玩虛與委蛇那一套,這讓他覺得安心和放松。
而不只是因為……
宋寒洲移開了視線,重新仰頭閉上了眼睛:“勉強算你及格?!?p> 這是什么幼兒園老師的評分依據(jù)?
扶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她站起身出了浴室,這回宋寒洲沒叫住她。
扶疏下了樓,坐在客廳里緩了緩。
腦海里總是不自覺想起二十歲時的自己和那時的宋寒洲。
她深吸一口氣,在廚房熱了鍋,倒了牛奶,定時三分鐘正好。
扶疏端上去的時候,宋寒洲還在浴室里懶洋洋的不肯動彈。
“喏?!狈鍪柽f過去:“喝了舒服一點?!?p> 宋寒洲眉眼上抬,從她手里雙手接過杯子,聞著溫熱的香氣,仰頭喝了一口,還不忘提醒她:“我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p> 委屈你喝了?
宋寒洲把杯子遞給了她,又沖著她伸出一根手指,半晌搖搖頭道:“你做得湯太難喝了!太難喝了!”
扶疏:“嗯?”
合著酒根本還沒醒。
扶疏攙著人起了身,宋寒洲順勢靠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吸了一口氣道:“你身上好香?!?p> 宋寒洲好像總是說她很香,可她身上沒什么味道。
她不太喜歡香水,沐浴露也不喜歡香味兒太重的,到底哪來的香氣。
不懂少爺?shù)墓繁亲印?p> “你穿那件禮服太丑了?!彼魏薏淞瞬?,又道。
扶疏眉心一跳,不動聲色和宋寒洲保持了一些距離,她在心里默念《金剛經(jīng)》,驅(qū)散那些暴躁的情緒。
好不容易把人擦干了,披上浴巾弄出來,宋寒洲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迷迷糊糊道:“只能我一個人看。”
“什么?”扶疏不小心脫了口。
宋寒洲也當然不會回答她。
念在今天宋寒洲答應了她不再監(jiān)視她的舉動,扶疏勸自己忍讓。
她艱難地帶著人進了房間,剛一放下,宋寒洲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拉著她摔進了床里。
扶疏馬上警覺起來。
不料,宋寒洲捏了捏她的肚子,自言自語道:“呸,小兔崽子?!?p> 扶疏覺得今天的宋寒洲比酒吧那天喝得多,不然不會這么半夢半醒,還胡言亂語起來了。
她推了推宋寒洲,他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從她的指間慢慢與她交握:“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扶疏嗎?”
扶疏冷笑了聲,她推了推宋寒洲,卻沒成功。
她只好木然道:“哦,為什么?”
宋寒洲抬起臉來,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道:“因為她蠢?!?p> “……”
“她還好糊弄?!?p> “……”
“當然,在床上抱起來也很舒服?!?p> “……”
宋寒洲嘴里嘟嘟囔囔的,扶疏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她把宋寒洲重新扶起來,扔在了臥室門外,自己去了客房。
宋寒洲這老狗逼,他不配。
扶疏心安理得一覺睡到了天亮,不知道為什么心情莫名很愉悅和放松。
她起床下樓的時候,宋寒洲已經(jīng)坐在了樓下,手揉著后脖頸不太舒服似的,扶疏維持在宋寒洲面前的“賢妻良母”:“不舒服嗎?”
“嗯?!彼魏薇犻_一只眼,沖她招手,“過來給我按按?!?p> 扶疏走到宋寒洲伸手,抵在他太陽穴上輕重有力地按了起來。
“昨天我回來的時候,你睡下了嗎?”宋寒洲睜開眼睛,從下往上看著她道。
扶疏吞咽了一下:“嗯……睡了?!?p>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對著宋寒洲撒謊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還越來越嫻熟。
“是嗎?”宋寒洲喃喃了一句什么,扶疏沒聽清。
在餐桌上,扶疏想起宋寒洲昨天答應她的,可就在剛剛,她告訴宋寒洲自己那時候已經(jīng)睡了。
現(xiàn)在要怎么說,洗澡的時候你答應了我不再監(jiān)視我?
扶疏頭疼。
她狠狠地切下了一角荷包蛋邊邊。
相比之下,宋寒洲完全沒了昨天的狼狽,他儀態(tài)翩翩,聲淡如霜:“怎么了?心情不好?”
扶疏垂著腦袋否認了。
一頓早飯吃得興致缺缺,扶疏送宋寒洲上班送到門口,宋寒洲坐上車的前一刻,才在她耳邊道:“走廊不太舒服,我還是喜歡床,宋太太,你說呢?”
扶疏如驚雷入耳,不甘也得忍。
她絞著手指緩解自己內(nèi)心的緊張,道:“太重了,我搬不動,沒力氣?!?p> 宋寒洲含笑看了她一眼,上車離開了別墅。
宋寒洲油鹽不進,一連好幾天斗下來,扶疏身心俱疲。
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宋寒洲這個人你越是跟他耍心機,他越是有辦法整治你。
扶疏決定放棄這種行不通的道路,順其自然。
她相信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潛移默化會沖淡宋寒洲對她的戒備。
反正在解開那些項圈和腳環(huán)后,宋寒洲也不再那么限制她的行動,只是去哪里都必須戴著那個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