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對宋寒洲是愛情?”扶嘉拉著她的肩膀,強迫扶疏轉(zhuǎn)過頭來,“我不許你這么想,他只是個趁虛而入的卑鄙小人!”
扶疏并未順著他往下說,而是問道:“你怎么會來宋家祖宅?”
扶嘉頓時氣焰就下去了,他垂下眼眸,連帶著眼角的紅痣都懨懨的:“我放心不下你?!?p> “你不是,你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需要來一趟添油加醋。”即便扶嘉是她的噩夢,但相處多年,彼此了解。
在扶嘉的真面目前,他們都不必虛與委蛇。
這是扶疏最覺得放松的一刻。
其實宋婉言提及她不屬于宋氏的時候,那一刻扶疏心里是自卑的,這一直是她心里難以言喻的痛。
雖然宋寒洲從未表達過嫌棄,那些外人和宋氏親眷看在宋寒洲的面子上也從未看低過她,可有些事并不是別人不說,從小生存環(huán)境之間存在的差異就不復存在。
在宋寒洲對著一切大場面游刃有余的時候,她必須拼了命才能跟上。
好比在宴會內(nèi)場,當賓客提及由文藝復興時期歌德創(chuàng)作的《浮士德》改編歌劇時,她一無所知,但這些衣著華貴的客人還會露出困惑:“扶小姐從來沒聽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怎么能有人不去看歌劇呢?”
他甚至都不需要表現(xiàn)出惡意。
扶疏便能輕而易舉感受到這種階級差距。
宋寒洲站在宴會里也是鶴立雞群,那么耀眼的人,無論換了誰都會有壓力。
可她只是想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這樣不行嗎?
車里扶嘉撐著下巴,不知在想什么,他道:“無論我做什么,你都覺得我別有用心,可無論宋寒洲做什么,你都覺得他有苦衷,有的時候我在想……”
“宋寒洲是人民幣嗎?你就那么喜歡他!”
扶疏平淡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
扶嘉低下頭,劉海微微遮住左眼,輕微暴露泛紅的眼周:“呵,通貨是會貶值的?!?p> 扶疏的話盡數(shù)咽回了肚子里,默念扶嘉是個精神病。
等車停在了別墅門口,扶疏正好見到剛回家的宋寒洲。
別墅門外,對立而望。
多日前的噩夢走馬燈似的被回憶,扶疏忙走上前,站在了宋寒洲面前。
沒等她說話,宋寒洲的眼睛落在身后的扶嘉上,問道:“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扶嘉在她身后站定,微笑道:“我去給老爺子上香,碰巧遇上,我送我妹妹回家有問題嗎?”
“妹妹?”宋寒洲面色不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收起你齷齪骯臟的心思?!?p> “我想什么你知道?”扶嘉唇角上揚,任風吹亂了發(fā)梢,“你但凡開竅得早一點,我和扶疏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p> 宋寒洲拉過扶疏的手腕,話卻是對扶嘉說的:“扶總,妄想和癡心妄想還是有區(qū)別,恕不遠送?!?p> 扶嘉恨恨地瞪著宋寒洲,一轉(zhuǎn)臉在她面前又是副籠著輕綢般的俊雅斯文,配合恰到好處的哀怨小表情,演技銜接流暢得比影帝還自然。
他道:“小扶疏,我大老遠送你回家,你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瞬間,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扶疏感受到了巨大的生存壓力。
她站在宋寒洲身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寒洲的表情。
他半彎著眼睛,直挺漂亮的鼻翼微微鼓動,發(fā)了個單音節(jié):“嗯?”
扶疏沒出息地立刻站了邊,對扶嘉道:“呃……下次吧?!?p> 宋寒洲猶嫌不足,又問道:“哦?下次?”
扶疏想起臥室里四面都是墻的時光,從心底里覺得抗拒。
她堅定地沖扶嘉搖了搖頭:“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吧?!?p> 扶嘉有點氣急敗壞,斯文的面具根本維持不住,他露出嘴里鋒利的齒臼:“你怕他干什么!”
扶疏訕訕道:“我不是怕他……”
扶嘉還欲再言:“那你……”
“我是怕你被他打?!狈鍪栊÷暤?。
扶嘉想起宴會后,也是在別墅門口,月光下行兇的宋寒洲,他似乎也回憶起討厭的疼痛,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少頃,他撥開了劉海,妥協(xié)著朝她微笑道:“好,我不會讓你為難,我愿意等,我們以后有的是機會,來日方長?!?p> “今天我就先離開了。”
扶嘉重新上了車,走之前還挑釁地看了眼宋寒洲。
等扶嘉一走,宋寒洲拉著她進了別墅大門。
扶疏掙扎了兩下,宋寒洲完全沒理會。
扶疏剛想開口,宋寒洲停了下來,他抱著扶疏直接進了主臥。
兩個人摔在柔軟的床上,宋寒洲的手仍護在她后腰,可他眉目緊皺,兇相畢露:“扶疏,我真是小瞧了你的膽子?!?p> “這才多長時間,你就又去找他了?你就這么放心不下他?!”
“我沒有,我們只是兄妹,也只是在宋家祖宅遇上了順道送我?!狈鍪璧氖謸卧谒魏薜男靥派希÷暤?,“你信我一回,好嗎?”
“好。”宋寒洲垂下腦袋,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你是想一直待在這個房間,還是和他斷絕往來?”
扶疏的恐懼被宋寒洲攥在手里,甚至強迫她面對和重復。
“我讓你選?!彼魏薜?。
扶疏直覺地想去尋求庇護,她抬手摟住宋寒洲的脖子,貼在他肩頸處,“我選你,行嗎?”
“你再說一遍?”
“我選你,宋先生?!?p> 宋寒洲啞聲沖她低吼道:“扶疏!你一再欺騙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話?”
下午才和他一起在商場買東西的女人,懷著孕當他太太的女人,大晚上就能坐初戀情人的車回家。
他有時候真的恨扶疏沒心沒肺。
但這個人在他身子底下,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允諾道:“那到時候就把我綁起來,做任何你想做的事?!?p> 宋寒洲眼里的風暴被濃重的欲色侵襲,他按著扶疏的掌心貼在床上,隱忍而又克制得很辛苦似的道:“扶疏,我對你一向沒什么自制力。”
扶疏本能地抗拒宋寒洲的靠近,但為了不惹怒眼前的人,她還是乖巧地貼了上去。
“宋寒洲,腰疼?!?p> 她見宋寒洲俊美的臉上覆了層薄汗,卻無處下嘴的模樣,從心底里覺得出了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