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蹲墻頭的太子
初夏將至,日日都是晴天,那炎熱氣息已經(jīng)讓尉暖月有些受不了。
她換了薄紗輕衫,在庫房里興致勃勃的找什么東西。
“凝秀,你說明日我?guī)н@把弓去如何?”
說著,尉暖月從一個箱子里拿出一把金弓。
那金弓自帶一股霸氣,上面雕刻著復雜而精美的圖案,拿在手里有沉甸甸的,有四十磅重。
尋常女兒家怕是拉著都費力,偏偏尉暖月顯得很是輕松,還一下子將弓拉開了。
他們尉家人擅長用弓,她爹身為大將軍更是因射箭技術(shù)而一戰(zhàn)成名。身為尉家女兒,尉暖月的箭術(shù)自是不俗的。
看著自家小姐拉弓的英姿,凝秀又擔心道:“小姐你這落水受了寒的病氣可全好了?”
“凝秀,我哪有那么嬌氣?”饒是如今穩(wěn)重多了的尉暖月都覺得凝秀真是操心過度了。
不過是落了個水,現(xiàn)在她歇息也有半月了,哪里還有什么病氣不病氣的?
“小姐,還是要小心些才好?!蹦阒斏鞯馈?p> “我知道了。”尉暖月無奈的笑,拿著弓往外走,道:“替我將弓收好,明日我要帶著這把弓去?!?p> “是?!蹦憬舆^弓,應道。
選了好弓,心情還算不錯,尉暖月剛打算去院子里喝口茶吹會兒風,卻見墨荷著著急急的就跑進來了。
“小,小姐……”
“孫公子來找你了!”
拿茶杯的手一頓,尉暖月的表情由柔和變得凌厲。
孫宗然來了?
他居然敢來找她?
從她回小岳城開始,他們也來往了有三四年,他從來沒主動來過將軍府找她。
現(xiàn)在她打算與他劃清界限他卻來了,可見,他是真急了。
“不見?!钡ǖ娘嬃艘豢诓?,尉暖月道。
見到他就煩,她不想看見他。
沒有了她,他孫宗然做不了武安侯府的世子,做不了世子,他孫宗然就更加什么都不是了。
這輩子,她就要讓他趴在塵埃里。
墨荷一聽自家小姐的吩咐,趕緊又跑出去傳話了。
凝秀悄然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心里有些驚。想不到小姐說不和孫公子來往,就是不和孫公子來往,竟是如此果斷。
院中的涼風吹過,吹散了人心頭的炎熱,院子墻角那棵柳樹隨風擺動枝條,有綠色的嫩葉落下。
“凝秀,我突然想吃如意糕,你去吩咐廚房做些來。”
正在此時,尉暖月突然道。
“是。”凝秀道,然后腳步匆匆的往院子外去了。
待凝秀走的瞧不見人了,尉暖月又驅(qū)散了院子里的一眾小丫鬟。
她一人坐在院中,又怡然的飲了兩口茶,目光不知道往哪里瞧去。
半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的對著空空的院子開口道:“都沒人了,你還不出來?”
又是一陣風吹過,沒人回應。
但下一秒,她坐的榻的另一邊,有了些動靜。
有一雙骨骼分明的手,翻過一個蓋著的茶杯,替自己倒上茶,然后飲了一口,才平淡的道:“好茶?!?p> “怎么你太子一派的人,都很喜歡蹲人墻頭?”尉暖月偏頭,看身旁坐的那人。
他今日一身月白錦服,顏色打眼,襯著他那種禍國殃民的完顏,像個天神,但偏偏,就這晃眼讓人難以忽視的人,她剛剛還差點沒發(fā)現(xiàn)。
“本是來給你傳信,想不到卻是看見了另一樁趣事?!绷壕孔旖禽p輕勾了勾。
接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許寒意,“武安侯府的這位二公子,太閑了。”
他大概是聽到了丫鬟來傳孫宗然來了,尉暖月心著,不免想起另一樁事。
之前她同這孫宗然走的近,滿京該是無人不知的。
那他,應當也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他為何還會愿意招她去做太子妃?他貴為太子,不介意她和孫宗然之前的親近?
尉暖月神色透出些許復雜,聽見他又開口了。
“不如孤替你把他解決了,讓他別來煩你?”
她眼底的復雜更甚,“從前京中傳聞,你可知?”
“京中傳聞素來繁多,你說的是哪一樁?”梁君卓輕挑眉,明知故問。
“傳我與孫宗然走的很近,說我和他不清不白,敗壞了名聲,怕是早已不干凈了?!蔽九绿谷坏馈?p> “你就把怕娶了我做太子妃,被說是撿他不要的破鞋?那你這太子的臉面,日后往哪里擱?”
這句“不要的破鞋”還是上次孟雅對尉暖月說的,她剛剛想起,便撿來說。
而她這話說得太過直接,可梁君卓卻并不驚訝。
他面不改色,好像她問的不過是一句“你吃了嗎”這么簡單。
“誰要是敢說,那就拖去殺了?!彼淙坏溃疤渝那灏棕M能容人隨意議論?”
說完,他又道:“至于你的清白……”
眼中的冷光一點點消融,變得戲謔,手中茶杯往尉暖月微微一抬,勾起了人足夠的好奇心,他才說:“孤早晚會親自檢驗?!?p> 成親洞房夜,都是會在新婚床上放一張方帕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梁君卓一說,尉暖月立刻就明白了。
即使是兩世為人,聽到這話,她的臉也唰的一下泛紅。
這,這人怎么說葷話……他們有那么熟么?
她不敢再看他,挪開眼去,僵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剛剛說你是來給我傳信的,是什么事?”
看穿了她拙劣的表演,但梁君卓卻并不打算說破,他眼底的有趣更濃了些,指腹在茶杯上緩慢的摸了一圈,說道:“只是先來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p> “父皇賜婚的旨意已經(jīng)擬好,不日就會送入將軍府?!?p> 這么快?尉暖月微微一驚。
但又想到她已經(jīng)告訴了父親自己愿意,想來父親又回稟了陛下,陛下大概是怕什么夜長夢多,所以才這么急切的吧。
“我知道了?!敝灰凰查g,她又恢復了一臉淡然。
“只不過,有件事孤要再問你一遍。”梁君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表情肅然的看著尉暖月。
“什么?”尉暖月也轉(zhuǎn)頭看向他。
猝不及防,兩人四目相對,她有些被他眼中的認真嚇到。
“嫁給孤,你確定?”
“成為太子妃,東凜未來的皇后。”
他的妻子。
心跳陡然之間變得很大聲,尉暖月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問。
她不是說過了她愿意么?
但她還是鄭重的回答他:“我確定。”
明明他表情沒動,她卻覺得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氣。
“那上了孤這條船,你不會再有機會后悔了?!彼f。
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尉暖月弄不清楚是什么。
而對梁君卓來說,這是他的宣誓。
根本不是什么選一個最適合的人做太子妃,無關(guān)利益,而是將他滿腔的愛意全給她,既許一人以偏愛,愿盡余生之慷慨,從此絕不放手。
只是現(xiàn)在的尉暖月,還不懂。
姚四青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太子的所有感情和愛,都是給了女主的。 只是一開始的女主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