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醒過來了,除了身體里還有未解的迷香,有些綿軟乏力之外,其余并無大礙了。
欣寧公主叫過來幾個宮婢,抬來了一張矮榻,將伴月抱了上去,再給她拿了條錦被蓋在身上。
回顏諾問了伴月幾句話,見她神智已經(jīng)清醒,就問道;“誰把你擄走的?”
伴月的回答卻讓她失望了:“奴婢當時穿著公主的衣服,心里特別擔心……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奴婢擔不起罪責。這個時候馬車簾子突然掀起來,我還以為起風了,沒想到翻進來一個人影……”
說到這里,她嚇得又哆嗦起來。
回顏諾忙追問道:“你看清那個人影什么樣子了么?”
伴月思索了好久,還是搖了搖頭?!昂孟瘛谴炭?,穿一身黑衣服。當時馬車里光線晦暗,奴婢實在看不清楚?!?p> 欣寧公主貪玩,溜出去玩的時候讓侍婢換上她的衣服留在馬車里。為怕被發(fā)現(xiàn),就讓人將燭光調(diào)到最暗,卻也為刺客掩飾行蹤行了方便。
“奴婢嚇壞了,當時佩玉也在車里,我們倆想要叫喚,可是嗓子都啞了,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然后頭暈眼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 伴月顯然并不知道佩玉已經(jīng)遇害的事情,否則她可能無法如此平靜。
刺客把伴月當成了欣寧公主擄走,至于佩玉則直接一刀殺了滅口。
審訊到此處,事情已經(jīng)陷入了僵局,再也問不出更多了。
知道更多內(nèi)情的也許只有倪姬,但她已經(jīng)死了。
隋逸飛淡涼的眸子投向元祺,冷聲質(zhì)問;“元將軍怎么看?”
元祺強打起來精神來:“依本將之見……這就是……有人意圖行刺公主!好在公主福澤深厚,陰差陽錯安全無恙。至于倪姬和佩玉姑娘,她們可能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所以遭到滅口?!?p> 一番分析下來,居然合情合理。倪姬也歸入被誤殺滅口之列,他就能把自己給完美擇出來了。
回顏諾卻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他:“兇手誤把伴月姑娘當成了公主劫走,為何藏到倪姬的馬車里呢!”
元祺額角滲汗,哧吭了好久,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有人想嫁禍本將軍!想陷害本將軍!爾等千萬不能中了奸人的詭計!”
眾人:“……”
*
死無對證似乎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
畢竟死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一個公主身邊的侍婢,一個元祺的侍妾,另一個是他侍妾的侍婢,都是賤如螻蟻的人,死不足惜。
雙方軍馬除了彼此添了一層戒心,其余方面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欣寧公主的馬車被眾兵把守,再也不能隨意出入。
欣寧公主現(xiàn)在想踢毽子都得里外三層的人圍著,大呼無聊透頂。
天亮了,隊伍已經(jīng)開拔,回顏諾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猶豫要不要跟隋逸飛解釋一下她與江宸之間的關系。當她下定決心的時候,又擔心會不會讓他認為她小題大作?
畢竟他并不是她的誰,她跟誰傳緋聞似乎也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
馬車一路疾行,回顏諾一會兒左手托腮,一會兒換右手托腮,唉聲嘆氣。
正在煩躁的時候,馬車行駛的速度緩下來,就見伴月探身到車廂門口,不知道跟誰說了幾句話,然后就帶進來一個東西。
“什么玩意兒?”欣寧還以為是哪個將士貢獻的玩意兒給她解悶呢。
誰知道伴月卻說:“這是胡副將拿過來的,說隋大將軍指名給顏姑娘。”
“噢,”欣寧撇撇嘴巴,有點兒羨慕嫉妒:“隋表哥偏心,有好玩意兒送顏姐姐,為何不送我呢!”
“胡副將說這原本就是顏姑娘的東西呢?!卑樵乱贿呎f著,一邊將手里的一只小小方匣遞給了回顏諾。
回顏諾激動得嘴巴都不利索,雙手顫得厲害,幾乎捧不住那方匣子:“真……真得送我的!”
她正愁著怎么跟隋逸飛表白自己的心意,沒想到對方如此主動,簡直讓她心里樂開了花。
肯定昨晚她對付元祺表現(xiàn)良好,讓隋逸飛感到滿意,這是他對她的褒賞吧!
想到這里,她眉梢眼角都忍不住飛上了嬌羞的笑意。
“什么好東西,我也看看!”欣寧將腦袋湊過來,滿臉寫滿了好奇。
回顏諾不太想讓她看,萬一隋逸飛寫給她私人書信什么的,豈非是爆露了隱私。但馬車就這么大,也沒法回避,只好硬著頭發(fā)打開了匣子。
“咦,這是什么?”欣寧公主好奇地伸出手。
“叭!”回顏諾立刻就闔上了蓋子,臉色灰敗。
“什么嘛!”欣寧公主沒看清楚哪里肯善罷甘休,干脆直接動手搶那只方匣子?!按蜷_看看又不會少塊肉,這么小氣!”
奈何回顏諾吃了砰砣鐵了心,任憑欣寧怎么磨,她就是按著不給看。
“好像是個小紙團?!卑樵略谂赃呉苍S是看不下去她主子的軟磨硬泡,就說出了自己見到的東西。
“廢話,誰還看不到是個紙團呢!我就好奇里面寫了什么字!”欣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猜測道:“肯定是隋表哥寫給顏姐姐的情話!”
哪知道回顏諾的臉色更差了,還啐了一口,直接否定:“不是情書,沒有情話,你們倆都看岔了?!?p> 欣寧干脆將回顏諾撲倒,然后對伴月吩咐:“打開看看!”
“你干嘛?。∵@么野蠻……”回顏諾實在無語了。她并非打不過欣寧,只是在這么狹窄的車廂里動手,她怕誤傷到她。
伴月成功搶到了方匣子,并且打開了蓋子,把里面的紙團子拿出來,平展開了遞給欣寧?!肮髡堖^目。”
公主還沒有過目的東西,侍婢當然不敢先看的。
欣寧成功搶到手,得意洋洋地瞥一眼旁邊忿然的回顏諾,然后垂眸看去,不由十分驚奇:“咦,是一副畫哎……這畫得兩個小人是你和隋表哥嗎?頭頂上還有一個月餅……是隋表哥邀請你去他那里吃月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