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太子坐在皇后的下首:“母后,明日就是給蒼云使臣接風的晚宴了,到時候父皇應(yīng)該就會宣布給兒臣立正妃的事情。”
皇后:“我和你父皇早就說過,太子妃之位除了胡家嫡女,不會有變數(shù)?!?p> 太子卻搖頭:“兒臣不是擔心太子妃之位有什么變數(shù),兒臣是想,三皇弟那邊,您明日可以提兩句?!?p> “你有什么人選?”提兩句,自然是要提到重點。
太子神秘一笑:“母后可知明日秦郡公也會來?”
皇后一驚:“你說的是秦郡公的次嫡女?你父皇不會同意的?!?p> 那女子論身份無疑是尊貴的,可是關(guān)于她的傳言……
太子:“母后明日只管這般說就是,父皇那邊我也有打算?!?p> 皇后目光一深,她比誰都了解自己的枕邊人:“你可不要算計到你父皇頭上,惹怒了他,就算你是太子他也不會留情面的?!?p> 太子點頭:“母后放心,這事我們是推算過的,我不會做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事情。”
皇后聞言也放心了:“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p> 秦郡公守北地多年,其子也驍勇善戰(zhàn),但是一個女兒卻是體弱多病,常年與湯藥暖爐相伴,有大夫斷言她活不過二十歲,而她如今已經(jīng)十八。
秦郡公疼愛女兒,沒有打算讓她結(jié)婚生子,就想隨她心意開心一生。
太子打的主意,秦家女如果嫁給三皇弟,入府不過一兩年就死了,再加上外面一點風言風語,以秦郡公的脾性,是不會成為三皇弟的助力的。
而且秦家一向不站隊,秦郡公也不只有一個女兒,哪怕再寵愛這個女兒,也不會因為她參與皇權(quán)之爭。
三皇弟娶了這么個不能給自己助力還短命的正妃,心里肯定是不會舒坦的。
父皇如果是之前還真不會答應(yīng)賜婚,但是三皇弟這段時間伸的太厲害,加上他讓人無意中在父皇面前點上一點,秦郡公傭兵自大。
父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武官兵權(quán)太大,賜了婚也算是敲打,女兒在京城,秦郡公自然會收斂些。
……
宮門外,有大臣和家屬陸陸續(xù)續(xù)地到達,按規(guī)定所有人都必須要下馬車步行。
三皇子和沐辰延來得不早不晚,到時正好碰上太子。
太子沒有像往常一樣過來冷嘲熱諷幾句,而是直接進去了。
三皇子挑眉:“嘿,我這皇兄是改性了?”
沐辰延沒有錯過剛才太子進去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你還是小心他又想出什么陰招吧?!?p> 三皇子臉色不變:“他什么時候不出陰招?”
四處張望時,他看到后方有一輛馬車停下。
一藍衣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下車,頭上的花簪隨著擺動,看起來有些柔弱。
似乎察覺到有人看她,女子看過來,眼里溫柔如水,似乎世間在她眼里都是美好。
美麗而不世俗。
三皇子怔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神情有些異樣。
進入皇宮后,有太監(jiān)宮女領(lǐng)著各家大臣落座,蒼云使臣的位置,在一側(cè)前方。
太子和皇子公主坐在對面,其余大臣分別坐在兩邊下首。
所有人都到齊后,聽到外面有太監(jiān)通報:“皇上駕到,皇后……”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從門外進來,身后跟著皇后和眾嬪妃。
見了禮后,皇上說了幾句場面話,宴會開始。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君臣盡歡,給了大家這是太平盛世的錯覺。
曲中,太子端起酒杯敬了蒼云使臣:“幾位難得來我朝,可要多留些時間,讓我等盡地主之誼?!?p> 七皇子一杯酒下肚,臉有些微紅:“那是自然,貴國景美物美,我們怕是還要再叨擾一些日子?!?p> 太子一笑:“七皇子果真率性,孤再敬七皇子一杯?!?p> 七皇子連著兩杯酒下肚,再坐下時指尖都泛著白。
瑾夜看出他已經(jīng)微醉,將旁邊的牛乳放到他面前:“喝了?!?p> “哦?!逼呋首勇犜挼囟诉^來慢悠悠喝掉,他知道這個喝了明天不會頭疼。
上座的皇后看宴會氣氛已經(jīng)到了高潮,適時提出太子的婚事,皇上也順理成章地立了太尉之女胡念音為太子妃。
太子本就有太傅支持,現(xiàn)在又多了胡太尉,可謂如虎添翼。
“三皇子比太子也小不了兩歲,皇上您看,今天不如把他們兩兄弟的婚事一同解決了,您也了了一件心事?”
皇后只提了了皇上心事,把皇上憂心兒子婚事的慈父形象表現(xiàn)出來,皇上也當真開始考慮。
他銳利的雙眼掃過下面,各個大臣心思各異,他冷笑,忽地視線在秦郡公的桌前頓了下。
他想起秦郡公這些年一直在北地駐守,勞苦功高,深受百姓擁護……
秦郡公本只是帶著女兒簡單參加一個晚宴,坐在桌上喝著酒心里煩躁,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沒意思的聚會,可惜又走不了。
當他感覺皇上的視線落在他這邊時,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預(yù)感。
下一刻,他就聽到上首皇上在叫他:“秦愛卿,后面那是你的女兒吧,可有婚配?”
秦郡公站起來:“回皇上,小女尚未婚配,但是……”
“朕記得叫秦伏笙對吧?”
秦郡公心一涼:“是?!?p> 皇上哈哈一笑:“朕看你的女兒和朕的三皇子是天作之合,今日喜事多,不妨再添上一筆,朕就賜秦家女為三皇子妃?!?p> 秦伏笙坐在位置上,臉色一白。
沐辰延向三皇子看過去,以他的了解,如果紀之不愿,他是可以擺脫這門婚事的,可是他剛剛什么都沒有說。
皇上金口已開,三皇子和秦伏笙上前謝了恩。
一樁婚事就這么定了下來,全程三皇子沒有表達任何異議,這讓皇上的心里寬慰了些,倒是萌生了一點不多的愧疚。
于是最后皇上不僅賜了婚,還給三皇子封了王,成王。
這是在太子意料之外的,就連他下首的白祝南也變了下臉色。
成王,成王敗寇。
出宮門時,天色有些冷,秦伏笙跟在父親身后往外走,這會兒臉色已經(jīng)平靜,不平靜也沒辦法,皇上剛賜婚,這會兒要露出不滿就是在打皇上的臉。
這時一名宮女走過來,手里拿著紅色的斗篷:“秦小姐,這是成王殿下給您的。”
秦伏笙道了一聲謝接過來,摸著軟和的面料,心里也暖和了些。
一切,也許沒有她想的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