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身為宗主的元落在老太爺面前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只是不停的點(diǎn)頭稱是。
“那還不快下令,讓這些貓貓狗狗各回各家?!崩咸珷斖{著。
盡管元落心里是一萬個想要掐死元子兮的念頭,在老太爺面前也裝在肚子里,不敢多說一句。
只能擺擺手讓給自己打傘的手下湊近他,吩咐了兩句。
然后衣一幅宗主之威嚴(yán)不可褻瀆的模樣又拿捏了起來,手下大聲喊著,“各位,該散的就散了吧?!?p> 元落大腹便便的走到羅云熙面前,“羅四小姐,抱歉了,拒婚事宜是我們元乘宗理虧,但是該賠的也賠了,此事就在這翻篇如何?”
“哼!”羅云熙頭轉(zhuǎn)向一邊,一點(diǎn)也不把元落放在眼里。
不過又想到自己的羽扇,眉心皺了皺。
剛剛元子兮身上發(fā)出的強(qiáng)大力量,引來眾多的猜測……
聽著人群中的猜測,羅云熙有些狐疑,她的扇子化成灰的樣子她親眼所見,這把扇子是他爹請骨御風(fēng)的高手做的,殺傷力極強(qiáng)。
里面的刀尖也是千年玄鐵制造,一道光就能把這千年玄鐵化為灰的,必定是有高手相助。
羅云熙看著空蕩蕩的天空,會不會真的有高手在這里?
想到這里她心下一緊,幸好高手沒有手一抖,不然她很有可能都成灰了。
羅云熙慵懶的將手遞在丫鬟手中,準(zhǔn)備上轎攆回家的時候,轉(zhuǎn)眼間看到了人群中站著的蒼飛塵。
立即變成了一幅淑女嬌滴滴的樣子,“其實(shí)人家平日里也沒有那么兇,既然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本小姐也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人。”
說著撩了撩落在眼前的發(fā)絲,輕飄飄的走到蒼飛塵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飛塵哥哥,你何時來的?”
“一早就在?!鄙n飛塵抽出胳膊,眼睛看向元子兮。
元子兮接收到蒼飛塵的目光,頷首回禮。
姥爺也在遠(yuǎn)方對蒼飛塵笑了笑。
“原來飛塵哥哥一直都在啊。”羅云熙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小聲的咕噥道:“云熙平時也沒有特別兇。”
蒼飛塵轉(zhuǎn)身向羅云熙頷首笑道:“羅四小姐若無它事,叫你的人都散了吧?!?p> 然后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似乎剛剛跟羅云熙說話只是出于禮貌而已。
蒼飛塵都走了,羅云熙在這里站的也沒啥意思。
用胳膊擋著炎炎的太陽,怒斥著身邊的侍女,“眼睛瞎了嗎?還不快把傘拿過來,想要熱死本小姐是不是?!?p> 侍女小跑著把傘打在羅云熙頭上,順帶叫著轎攆也蹲在她身邊。
羅云熙坐上轎攆走的時候,看了眼元子兮,唇角露出一抹譏笑,“元子兮,你別忘了過不了幾天就是骨力測試了,真想看看你再次出丑的樣子。”
然后慵懶的吩咐手下,“走吧!”
看熱鬧的人聚的也快,散的也快,剩下的三兩個人也都散了去,
破舊的小院門前,只剩下元落和他三兩個手下。
老太爺倨傲的看著元落,“你不走等我給你上菜呢?”
元落嘿嘿的笑著,“老太爺,不知我哥哥還有沒有留下其它的遺物,你也不能獨(dú)占,給我分點(diǎn)唄。”
“你個禿小子,就算留了也是子兮丫頭的,跟你有半毛錢關(guān)系。”老太爺正準(zhǔn)備揪他耳朵的時候。
元落叔父早已在幾個侍者的維護(hù)下,走的老遠(yuǎn)。
老太爺脫下鞋就往元落的頭上扔了過去,啐罵著,“貪心不足蛇吞象的東西?!?p> 元子兮搖頭笑看著氣急敗壞的姥爺,將他的鞋撿了回來,“姥爺,不必為這些蛀蟲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辦?”
蹲下身給姥爺把鞋穿上的時候,姥爺看到她胳膊上的傷口,心疼的蹲了下來,捧著元子兮的傷口,“可憐我丫頭,受這么大的罪,疼不疼?”
元子兮搖了搖頭,“不疼了,有姥爺給我出頭,我早都不疼了。”
回到房間后,姥爺還是不放心她的傷口,拿來一些藥草輕手輕腳的敷在她胳膊上。
嗔怪的說道:“子兮丫頭,你是個女孩子,不必太堅強(qiáng),疼就應(yīng)該哭,樂就應(yīng)該笑,始終這一副淡然的性子,著實(shí)讓人心疼?!?p> 姥爺看到這樣一個小傷口,吹了吹。
坐在桌子上呆呆看著全神貫注為自己療傷的姥爺,委屈不知為何就涌了出來,如果爹娘在身邊,她一定也跟羅云熙一般可以放肆的張狂,可以有點(diǎn)委屈就撲在父母的懷中大哭一場。
可是她沒有,她必須要自己扛起自己的天。
這么些年過去,她深諳這些道理,一直壓抑著自己姑娘家家的性子,不愿讓外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好了,可還是抵不過溫暖的情感。
看著認(rèn)真為自己包扎的姥爺,眼眶還是不由的通紅,一行眼淚留了出來。
“姥爺,只有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子兮以后一定不讓你吃苦?!弊淤庥昧硪粋€袖子擦掉眼淚,擁抱住姥爺。
被突兀摟住脖子的姥爺,寵溺的拍著子兮的背,“傻丫頭,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我是你姥爺?!?p> “嗯,姥爺,姥爺,姥爺……”子兮抽著鼻涕,一連串叫了好幾聲的姥爺。
直叫的姥爺?shù)难廴Χ紳駶櫫恕?p> “哎!哎!哎!……”姥爺一聲接著一聲的答應(yīng)著。
“看看,我們子兮丫頭就連哭鼻子也這么好看?!闭f著刮了刮子兮的鼻子。
逗的子兮破涕為笑,“姥爺,都怪你,把我逗哭了?!?p> “傻丫頭,你等著,姥爺給你做好吃的去?!闭f著就站起身,摸了摸子兮的頭,擦掉子兮臉頰的淚花。
走出房門后,姥爺擦著眼角的老淚,長舒一口氣,雙手合十,“子兮丫頭這些年的心思越來越深了,乘兒,玉兒你們在天之靈保佑保佑你們的孩子吧!”
房間中的元子兮自然也是聽到了姥爺門口的禱告。
從腰間拿出鐮刀,仔細(xì)的端詳著,“爹娘,你們一直在我身邊是嗎?”
剛剛的力量,這般強(qiáng)大的力量在赤骨壇屈指可數(shù),一定是爹娘的在天之靈在保佑她。
正在這時候,她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最為熟悉的鈴鐺聲。
能在院子中發(fā)出這種聲音的,除了她的元飛兒,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元飛兒是元落叔父的女兒,打小對她還不算特別惡劣,經(jīng)常還會送一些糕點(diǎn)過來,關(guān)系算不上多好,平日頂多也就是個點(diǎn)頭之交。
她將鐮刀小心的揣好,打開門,“表姐,你來了?!?p> 元飛兒同樣也是優(yōu)越環(huán)境中長大的孩子,身上難免有著一些公主氣,她穿著淡黃色的長裙,黑色的頭發(fā)披肩垂落。
她走進(jìn)院子的時候,一臉嫌棄的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如果不是必須要走這一段泥路,才能到元子兮的房間,她甚至腳都不愿意踏進(jìn)來。
邊走邊躲避著泥土,不停的叨叨著,“子兮妹妹,你說你長的那么漂亮,住在這么寒酸的地方,讓我每次找你來玩的時候,都不知道坐在哪里?!?p> 元子兮被說的有些尷尬,這些年她能住在這里還多虧了她那親愛的爹地慷慨的賜予,她就算是再單純也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見到元子兮好久不說話,元飛兒自知又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的你這里也不常收拾,一年四季就這幾株桃花,實(shí)在是素雅了些?!?p> “嗯?!痹淤庾哌M(jìn)院子,坐到一棵桃樹下的石桌旁,然后隨手一指,“隨便坐吧。”
元飛兒嫌棄的看了一眼那個落著幾片花瓣的石凳,“算了,我也不坐了,這個糕點(diǎn)給你,聽說你前些時日扔了一批舊衣服?”
“嗯?!痹淤庖?yàn)閭€頭不斷拔高,很多衣服已經(jīng)不能穿了,前些時日專程收拾出了舊衣服,“這些衣服給了城西的小乞丐了,不知表姐什么時候?qū)σ路信d趣了?”
“城西小乞丐?”元飛兒若有所思的重復(fù)了幾遍。
然后什么也沒說的匆匆走出了院子。
元子兮當(dāng)時也沒多想,這個表姐一直就是這般神經(jīng)兮兮的。
時間過的飛快,轉(zhuǎn)眼間兩日的時光就虛度而過。
今日是子兮爹娘的忌日,子兮早早的就將給爹娘墳前拿的糕點(diǎn)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五月份的天氣難得會遇到陰云密布的時候,今日偏偏如此。
平日里在外面桃樹下吃飯的元子兮和姥爺,也把桌子搬回了房間,今天桌子上全部都是素菜。
四菜一湯,姥爺也在每個盤子里盛出多余的一份,小心的放在菜籃子中。
“子兮丫頭,姥爺這一份你也給你爹娘拿去,我就不去了,年齡大了眼根軟,見了閨女的墳頭……”說著說著,姥爺?shù)囊氖滞nD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唉!”
長嘆一口氣,將已經(jīng)裝好的籃子遞到元子兮的手上,“早去早回?!?p> 子兮點(diǎn)了點(diǎn)頭,“姥爺,你要好好吃飯?!?p> 挎著兩個籃子,子兮就走出了房門,她今天出門還要在集市上買一家的糖酥,娘親生前最愛吃的就是那個味道。
所以她特意繞了遠(yuǎn)路,剛剛進(jìn)入集市,就看到市集上的大媽對著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
這時一個小男孩在玩鬧中,不小心撞到她身上。
看到她之后,就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它罵道:“元子兮不要臉,長著一張狐貍臉,拿著里衣?lián)Q金錢?!?p> “你這小孩,怎么說話呢?”子兮眉心皺起,真想不到小小一點(diǎn)的小孩子竟能說出這么惡毒的話?
這時候男孩的母親從遠(yuǎn)方跑了過來,也不問青紅皂白的就吼道:“你想怎樣,俺家孩子說的有錯嗎?明明就是自己臟,還害怕孩子說。”
“此話何意?”子兮不解的問道。
“還在裝呢,都拿著內(nèi)衣在集市上換金銖了,還在這里裝清純?你咋不把自己明碼標(biāo)價呢?”
“俺家那死戳竟為了你的一件肚兜,花了足足十枚金銖,這可是我們娘倆一個月的生活費(fèi),狐貍精?!崩蠇D人說著,就帶著孩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子兮正準(zhǔn)備問到底,便看到了元飛兒站在集市的中心,大喊著,“赤骨壇第一美女元子兮的里衣,香噴噴的肚兜,走過路過不要錯過?!?p>
子之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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