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飛塵的雙手抱著胳膊,盯著子兮看了許久,眼含笑意,“你終于出手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吧?”
此時陽光剛好從東方的山頭跳了出來,和煦的光線透過院中的桃花瓣,點點的灑在子兮的臉頰上。
一絲溫?zé)岬母杏X,子兮舉起手臂,觸摸著陽光,隨口道:“人在黑暗和冰冷中呆久了,總歸是向往光明的,飛塵大哥,你知道子兮這輩子最怕的是什么嗎?”
子兮說道這里的時候,放下手臂,淡淡的笑著,顯然是不愿將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了。
只是拎起茶壺,起身光腳走進(jìn)房間,“我去添壺新茶,一會留下吃早飯,姥爺去做烙餅了。”
蒼飛塵非常默契的和元子兮相視一笑,直到子兮走進(jìn)房間中,他才緩緩的開口,“子兮,我怎會不知?你最怕失去,現(xiàn)在終于到了拿回來的時機(jī)了,無論你要作甚我都全力以赴?!?p> 子兮再次從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已穿上了鞋,一身雪白的紗衣在清晨的陽光下料子顯得及其柔軟,她將茶壺放到桌上,給蒼飛塵添上,“飛塵大哥,這件事情的第二步就系在你的身上了?!?p> 蒼飛塵凝重的點著頭,“子兮放心,無非十萬金珠而已,對于蒼幽宗而言只是寥寥一筆?!?p> “只是借,我會還的?!?p> “隨你,到時候我可能要加點利息?!?p> “這有何妨,就怕你不加?!弊淤庥恍?。
這些年的相處下來,子兮和蒼飛塵早已達(dá)成了一種非常契合的默契,就算是不用明說,都能夠互相明白各自心意。
只是這時子兮皺起眉頭,眉間的溝壑似乎一朵白蓮盛開一般,“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步輸,步步輸,飛塵大哥萬望小心行事,我并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退路?!?p> 蒼飛塵輕輕品了一口茶,“放心,關(guān)于羅士宗,本公子有十成的把握,不過,有一件事令我及其擔(dān)憂……”
“嗯?!弊淤馊粲兴嫉那彗肓艘豢诘牟瑁澳阏f的是我的虛浮骨?”
“是?!鄙n飛塵回答的斬釘截鐵。
“一切自有天意,別忘了我的爹娘曾經(jīng)是赤骨壇唯一修煉到骨脈仙的人。”她慣性的撫摸著懷中假寐的小圓子。
蒼飛塵點了點頭,將茶杯中溫?zé)岬牟枰豢陲嬤M(jìn),“就算你是虛浮骨,現(xiàn)在的飛塵大哥已經(jīng)有了保護(hù)你的能力,只要我日益精進(jìn)定不會讓旁人對你如何。”
子兮摸著懷中的小圓子,“一切拭目以待吧?!?p> 這時候姥爺從廚房中端著一大盤餅子走了出來,一進(jìn)院子就看見飛塵的身影,滿臉笑意的將烙餅放到石桌上。
“你小子,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得,你和子兮丫頭先聊著,我在去多做幾張餅?!?p> “晚輩蒼飛塵拜見老太爺。”蒼飛塵站起身雙手合十躬身而拜。
姥爺立即雙手扶住,哈哈的笑著,“什么老太爺,無非是為了唬住元乘宗這伙叛徒的名號而已,飛塵和子兮丫頭是從小的好朋友,自然無需跟老夫行此宗族大禮?!?p> “是,晚輩遵命?!鄙n飛塵故意又一次鞠躬。
姥爺看的出來這小子是故意揶揄,給他吃了個腦瓜崩,“你小子,看起來溫潤如玉,靜若飛塵,在老夫跟前倒是沒有一點正形?!?p> 子兮手放到鼻子上輕笑著,在她眼中最幸福的時刻莫過于此。
不過這種笑容只是轉(zhuǎn)瞬即逝,隨之俊俏的臉頰上多出了幾分愁容,這并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應(yīng)有的表情。
早飯很簡單的就解決了,姥爺今天看到蒼飛塵過來后聊得及其投緣,還拿出了他珍藏非讓蒼飛塵陪他喝兩杯。
原本蒼飛塵準(zhǔn)備今日回去就骨修的,不愿碰酒,但最后也礙不過長輩的邀約,清晨就喝了幾小盅。
兩人喝到最后也都話多了起來,子兮一貫沉靜慣了,就抱著小圓子提前回了房間。
直到日上三竿,爺倆才勾肩搭背的互相告別。
明明看起來已經(jīng)喝的三分醉的姥爺,執(zhí)意要出門送蒼飛塵,還不讓子兮跟著,說是他們要說些爺們說的話,女孩子不便聽見。
子兮也就沒多想,收拾著石桌上的碗筷和酒杯,任由他們?nèi)チ恕?p> 剛走出房門,姥爺微醉的神情就變的清醒了許多,“飛塵,你確定要幫子兮丫頭嗎?”
蒼飛塵雖然不擅于飲酒,但是酒量還不至于幾杯就倒,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依然很好,看到老太爺變得正經(jīng)嚴(yán)肅的神情,他也收起了嘴角的那分笑意。
“前輩都知道了?”
“子兮是我養(yǎng)大的,別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老夫怎會不知?!彼荒ㄑ劭舻臒釡I,“這丫頭打小命苦,導(dǎo)致她執(zhí)念太深,戾氣太重,你對她的心意老夫知道,不過你不怕她未來并不會給你等價的回報嗎?”
“前輩,子兮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她重情重義,只是性子淡薄了些?!?p> 姥爺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丫頭的性子不是淡薄,是涼薄,一字之差,萬山之隔,你可怕最終你很有可能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jié)果,她永遠(yuǎn)也不會回應(yīng)你對她的愛?!?p> 一陣清風(fēng)吹過,似乎直接吹涼了那顆炙熱燃燒的心房,但蒼飛塵的目光依然是堅定的,“比起轟轟烈烈的一場華光,晚輩更喜歡細(xì)水長流的陪伴,無論結(jié)果如何,晚輩會陪著子兮姑娘開始,亦會陪著她走下去。”
姥爺贊許的拍了一下蒼飛塵的肩膀,“子兮得友如此,老夫也放心了?!?p> “晚輩告辭?!鄙n飛塵躬身行禮,他亦不知,木門里面,子兮早已聽見了所有。
子兮本是收拾好廚房的物甚,沏好一壺醒酒茶等著姥爺回來喝,怎知等了半晌也沒見人回來,以為是喝的太多像往日一樣倒在門口睡著了。
誰料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了外面的談話聲。
蒼飛塵的心意她怎會不知,只是元乘宗未歸,父母死因不明,宗族虎視眈眈,讓她在各種危機(jī)四伏的斡旋中無暇他顧。
唯愿未來皆安,方可報答飛塵大哥的情誼。
只是她現(xiàn)在的心已經(jīng)被那些瑣事填滿了,騰不出一點的位置。
故而她只是在門口聽完后,端著茶壺走了回去,裝作一幅什么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看著搖搖晃晃走進(jìn)門的姥爺,笑著喊道:“姥爺,喝點醒酒湯?!?p> “傻丫頭,你看老夫像是喝醉的人嗎?老夫千杯不醉?!闭f著搖搖晃晃的走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
子兮將醒酒茶放到桃樹下的石桌上,帶著小圓子走出了門。
是時候去羅士宗那邊走走了。
小圓子跳上她的肩膀,“主人,這般運籌帷幄的性子,小圓子喜歡,只有這樣的主人才配的上這般優(yōu)秀的我?!?p> “好了,別貧,以后跟著我你可能要吃特別多的苦?!?p> “切!”小圓子從子兮的一個肩膀換到另一個肩膀上,“你再不搞點大動作,小圓子就要無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