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蕓帶著一包足有成人拳頭那么大一包催情藥離開了大藥師的住所。心想,這么多的藥應(yīng)該足夠讓這山寨里的所有人都大睡上一覺了吧。
拿到了藥,梅蕓安心了不少,剩下的便是今晚趁著酒宴將這些迷藥下在酒里,屆時她就可以帶著季域離開這里了。如今已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fēng),只是不知道季域有沒有按照她說得假意答應(yīng)他們之間的這件親事?
想到親事,梅蕓突然定住了。
糟了!她中午給季域送去的紙條上寫的好像全部都是簡體字,季域應(yīng)該看不懂吧!這可怎么辦?
“小靈!”
“哎,少當(dāng)家,我在這呢!”小靈一聽梅蕓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不知她這里出了什么事便立時撂下了手里的剪刀和紅紙,從外間撩開簾子走進(jìn)了里間來。
“小靈,你這是在做什么?”
梅蕓本想問問她午后楊大有沒有再去過季域那里,可抬頭一看,小靈的衣服上還有沒抖落干凈的紅紙屑便一下子忘了自己當(dāng)下想問的,反而脫口而出問了這么個問題出來。
“??!我在給少當(dāng)家剪喜字呢!”小靈笑嘻嘻地歪著頭,清泉似的眼睛彎成了新月狀,嘴邊一對淺顯的梨渦隨著她說話時的動作時隱時現(xiàn)。梅蕓看著這樣的小靈不知不覺竟想起了她剛穿來時見到小花兒的情景。
那也是個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好孩子。不過可惜,她應(yīng)該是再見不到那孩子了,也不知道花兒發(fā)現(xiàn)她姐姐不見了以后會不會很難過。
“小靈,午后大當(dāng)家還有沒有再去見過孟公子啊?”
現(xiàn)在再去想那些事情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倒不如先顧好眼前!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一直同少當(dāng)家在一起??!不過應(yīng)該是沒有的?!?p> “你怎么知道應(yīng)該沒有呢?你不是也說,你一直和我在一塊兒的嗎?你怎么知道的?”
梅蕓問完也想起來了,小靈可不是一下午都和她在一塊兒呢嗎!只不過一個在里間,一個在外間。從大醫(yī)師那回來梅蕓便沒離開過房間,小靈也一直在外間忙活,她怎么會知道那些消息!
“我雖然沒親眼見過,可是下午大家好像都很忙,每個人都急匆匆的,一般這種時候就應(yīng)該是山寨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大當(dāng)家也應(yīng)該都是會留在中正廳處理事情的?!?p> “大事?什么大事?”
不會耽誤她的行動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少當(dāng)家,你忘了,今晚你要成親的?。≡蹅冃椪纳佼?dāng)家成親還不是大事嗎?”
呵呵呵!說的也是。這孩子笑得,就跟她要成親似的!
雖然小靈說得也不無道理,但梅蕓總覺得事情好像應(yīng)該不是這個樣子??删唧w哪里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算了,愛什么事什么事吧!反正她今晚就要離開了,什么大事也都應(yīng)該與她無關(guān)。
梅蕓果斷地放棄了追根究底,反而研究起了她現(xiàn)在的這個屋子里有什么東西是值錢的、可以拿走的。干一行愛一行,她如今是個土匪,那就按土匪的規(guī)矩,雁過拔毛吧!要不然出門在外,她總不能讓季域養(yǎng)著吧!
時至傍晚,驕陽已西,半露半掩的紅日仿若落入山林里的奇寶,天邊層云染透,四野霞光生輝。玄鷹寨里人頭攢動,到處張燈結(jié)彩。
雖然婚事倉促,可楊大并未因此便疏忽將就,而是盡其所能的想給梅蕓呈現(xiàn)了一場難忘的婚禮。鑼鼓、花轎、嫁衣、鳳燭,雖都是臨時拼湊,卻每樣都有。
梅蕓被幾位年長的嫂子按在座椅上涂涂抹抹的同時也聽著小靈百靈鳥似的和她交代著楊大都給她準(zhǔn)備了什么,一會兒要進(jìn)行哪一步,還有山寨里的其他人都送了什么賀禮等等。瞧著這室內(nèi)室外的喧囂熱鬧,還有銅鏡里面那個看上去和她很像的女孩滿臉的紅紅白白,梅蕓有那么一瞬間忽然感覺有點恍惚。
她竟真的要和季域拜堂成親了嗎?明明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為什么她竟有點緊張了呢?
一定是因為她正在做壞事的緣故。
楊大的確是個土匪沒錯,可他傷害過你嗎?他以前都做過什么事你知道嗎?他是不是名副其實地真的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又清楚嗎?這世上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事多了,你又憑什么理直氣壯地欺騙他、利用他呢?
梅蕓又開始折騰她手背上的那丁點子皮肉了。即便是對楊大生出了幾分愧疚之心,可這件事她還是得做到底的,不然她就要淪為土匪,而季域也會性命堪憂的。
梅蕓這里穿上了足以裝下兩個她的嫁衣,孟廉那邊的喜服也被擺放到了他的床頭。
“少爺,找到董小少爺了?!?p> “嗯,他怎么樣?”
“還好,山下來了那么多官兵,這群土匪暫時還顧不上對他怎么樣?!?p> “倒是便宜他了!不過托這玄鷹寨的福,過了今晚,我們也許就再不用跟著他了?!?p> 說完孟廉便三下五除二先換上了他讓第五仁給找來的一身土匪的衣裝,之后看了一眼萬喜送進(jìn)來的那一套成親用的喜服。他爹娘都沒逼著他成親呢,今兒倒被一個土匪逼著成了次親!孟廉攥了攥拳,到底還是忍著一把掀翻的沖動將那喜服套在了那身土匪著裝的外面。
第五仁看著他家少爺那滿臉委屈的模樣便立刻側(cè)過了臉。不能讓少爺發(fā)現(xiàn)他在忍笑。可他做的那么明顯,孟廉又怎么會看不到。
“山上各個哨卡都摸清楚了嗎?”
“咳,都摸清了。這楊大倒不知是個什么來歷,竟將這山寨治理的和軍隊一般。各個哨卡相互呼應(yīng),往來換崗絕不單行,幾乎找不到薄弱的環(huán)節(jié)?!?p> “幾乎?這么說你還不是找到了!”
“是!這玄英寨唯一的薄弱之處就在這山寨的最里面,那兒有片藥田,穿過藥田就能離開這山寨,只是路不是很好走?!?p> “什么路?”
“懸崖?!?p> “難怪!”
“呃,雖然陡,但是有路?!?p> “就那兒吧。”
酉時初刻,梅蕓被喜婆牽著從花轎中走了出來,手中握著紅綢,身邊站著孟廉,邁過火盆,走進(jìn)喜堂,三拜成禮。
雖然是一場假的婚禮,梅蕓卻拜得異常認(rèn)真,這極有可能會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禮了。梅蕓從沒想過嫁人,在現(xiàn)代的時候沒想嫁,來到了這里就更不可能嫁了。一個異世的靈魂怎么可能在這里找到歸宿呢!
拜過堂之后梅蕓和孟廉二人又被送到了梅蕓昨晚居住的那個房間。只用了兩個時辰,小靈和她的小伙伴們便將原本素凈的房間變成了紅彤彤的喜房。梅蕓坐在喜床上,聽著喜婆平平仄仄地念了一堆喜詞,最后孟廉拿過秤桿挑起了蓋頭。
有蓋頭遮著,梅蕓并不能看到孟廉這期間的所有表情,但通過喜婆越來越小的聲音,她還是能猜到孟廉當(dāng)時的臉色會有多臭。不知道為什么,猜到孟廉的表情不好,梅蕓不但沒有委屈,難過,或是擔(dān)心,反而有種捉弄了神仙的快樂,她一定要很用力才能壓住總想往上翹的嘴角。
可不能笑出來,被發(fā)現(xiàn)了會被誤會的。
“你們都先下去吧?!?p> “哈哈哈……”
梅蕓:“?”
孟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