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知悉孟廉受傷之事,梅蕓情急便想過去看看孟廉的傷勢到底如何,可她忘了她這會兒正暈著,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已經(jīng)是她掐青了她的大腿根的結(jié)果,哪里還走得了那幾步路?
梅蕓這腳才一沾地,她整個人就瞬間向地上跌了過去。
“梅姑娘小心!”
“蕓兒?。 ?p> 孟廉本是坐在楊大的下手,離得梅蕓并不是最近的,見梅蕓毫無預兆地向地上趴過去孟廉卻下意識地當先沖了過去伸手一把將人提了起來,但由于兩個人的動作都太突然,太急了,梅蕓被提起來后不知怎么就直接趴到了孟廉的身上,而孟廉為了將梅蕓提起來是向上、向后用力的,如今再加上梅蕓的重量,腳下一個不穩(wěn)兩個人瞬間便抱成一團又向后倒了下去。
楊大:“……小心……”
第五仁:“哎!少爺……小……”
楊大看著自己伸了一半的雙手沒了動靜,第五仁也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那個“心”字更是隨著口水尷尬地咽了下去。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梅蕓雖然被摔得眼花繚亂可孟廉的臉離她實在太近了,兩個人的呼吸都纏繞在了一起。不知道為什么之前孟廉中了催情藥那次,她被孟廉親得嘴唇都腫了梅蕓也沒覺得怎么樣,可這次兩人的嘴唇明明一絲一毫都沒有挨上梅蕓卻突然感覺好羞澀,心跳也失去了它該有的節(jié)奏,七上八下的梅蕓感覺慌得厲害,好像連怎么呼吸她都給忘了。
孟廉表面鎮(zhèn)定,可他被梅蕓壓在身下一動也不敢動,在孟廉的記憶里他是從沒有離哪個女子如此之近過,催情藥抱著梅蕓那次孟廉是沒有意識的,事后第五人又故意隱瞞了,他并不記得他和梅蕓之間還有過那種激情時刻。
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突然與一個妙齡女子肌膚相近呼吸相聞,要說孟廉此刻心無波瀾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向來沉穩(wěn),無論心中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孟廉依然能夠很好的維持著表面的風平浪靜。
孟廉用右手輕輕推了一下梅蕓的肩頭,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點,“梅姑娘?”
“噢!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p>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被孟廉推開,梅蕓立時尷尬得想死,她再不敢去看孟廉哪怕一眼,埋著頭慌里慌張地想要站起來,可身上沒有力氣,差點兒又跌回孟廉身上去,好在這時候楊大和第五仁也終于反應過來了,忙走過來將兩人分別扶了起來。
“梅姑娘既然已經(jīng)沒事了,那我們也就不多叨擾了?!?p>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孟廉便不再逗留,匆忙留下這么兩句話便告辭離開了。
聽到孟廉要走梅蕓當即便忘了尷尬和羞澀急忙抬起了頭,可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好安靜地看著孟廉走出去,梅蕓有些委屈地低下頭,手指也不自覺地捏上了手背上的軟肉。
她是病糊涂了吧!她怎么會對孟廉……一定是錯覺!錯覺!
“蕓兒,你,沒事吧?”
“???啊,沒事,就是累了,還想再睡會?!?p> “好,那你再睡會吧,睡醒了就好了。”
楊大是過來人,剛剛那一幕梅蕓的反應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看來這孩子是陷的越來越深了。
唉!妾有意,卻不知郎是否有情啊!
之前楊大還一廂情愿地認為只要讓孟廉和梅蕓拜了天地,成了親,即便孟廉嘴上不愿意承認這段婚事,可事實擺在那里,以孟家的家教就算他不那么喜歡梅蕓,就算梅蕓的身份差了一些,孟廉應該也是會善待梅蕓的。可如今楊大又忽然覺得他的想法可能是錯的。孟廉也許真的會把梅蕓帶回孟家,但他真的會真心對待梅蕓嗎?
楊大雖然四十幾歲還沒有成親,可他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喜歡的女孩子的,他知道付出的感情卻得不到相應回報的痛苦,而如今因為他當時的一念之差,他兄弟的女兒卻可能要經(jīng)歷那樣的痛苦了。如果他現(xiàn)在才去阻止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楊大以為梅蕓是因為她對孟廉的感情沒有得到回應才委屈失落的,可實際上卻恰恰相反,梅蕓是因為她發(fā)覺她對孟廉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對了而在膽怯無措。
梅蕓一直是奔著幫助孟廉、守護孟廉的心思去的,她從沒想過她會在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里喜歡上什么人,她更加沒有想過她會對“季域”有超出友情以外的悸動。
這不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她也不配,她害過一次季域了,不可以再給自己機會去害季域第二次。
梅蕓突然很害怕,心里的慌亂不但沒有隨著孟廉的離開而消減一分,反而隨著她對感情的逐漸明晰而又增添了不少。
頭好暈!
梅蕓把自己拋到床上,沒有蓋被子,沒有枕枕頭,慢慢地收回雙手、雙腳,輕輕地環(huán)抱住自己,將自己蜷成一個團,躺在角落里。她安慰自己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可能只是一個誤會,那并不是她對孟廉的感情有變,只是生病之后血糖降低身體出現(xiàn)的本能的應激反應而已,等她飽飽地睡上一覺,休息好了也就沒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她真的血糖低了,還是她自我催眠的結(jié)果,梅蕓當真沒一會就又睡了過去,楊大端著藥碗進來的時候梅蕓正睡得熟,只是不知道她夢里夢到了什么,縮在床角的小姑娘竟?jié)M臉傷心,眼角似有淚流過的痕跡。
楊大默默地放下藥碗走了出去,他們現(xiàn)在是在安陽驛站,從這里到京城還有好遠的路要走,只是這一路恐怕都不會太平。楊大瞇著眼睛瞧了一眼不遠處門窗緊閉的孟廉的房間,又轉(zhuǎn)頭去看另一側(cè)正站在窗邊向王伯吩咐著什么的楊佑明,恰巧這時候楊佑明也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看向了楊大這邊,兩人四目相對隔空互相點了一下頭便又仿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