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溯到兩天前。
飛過原野的風(fēng),來得輕巧,片片帶有衰敗味的草屑飛揚在空中。
卡爾與薇拉在原野上騎馬奔襲,風(fēng)帶走馬鼻息的溫?zé)?,馬鬃凌亂飛揚,馬尾上下翻騰,身上緊繃的肌肉間滲出汗液,四蹄在大地上演奏出秋天落幕的敲擊樂??柌弊由媳伙L(fēng)親吻的藍(lán)色圍巾像提前紛飛的冬雪,他收起了自己的思考,他不想再思考,圍巾上殘留的香味,應(yīng)該屬于莉娜的香味,百合的恬靜淡雅,毫無膩味,讓人神輕氣爽。他貪戀這感覺,就像莉娜還在他身旁一樣,就像愛還在身旁一樣,這讓卡爾很有安全感。
但他走的太快,氣味來不及停留就已被吹散,他從記憶的碎片中蘇醒,雙眼茫然的看著前方。
“卡爾哥哥,那邊有人。”
薇拉指向路邊的一座小茅草屋,卡爾順著方向看過去,茅屋旁邊就有一個死去的女人,一個孩子目光呆滯地跪在女人的尸體前。他輕輕勒住韁繩慢慢停下??柌[著眼仔細(xì)看,確定了這是沒有看錯的存在后,他下馬走了過去,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孩子大概十二三,兩人的年齡看上去應(yīng)該是母子關(guān)系。他放輕腳步,慢慢接近那個孩子。其實他本沒必要管這閑事,可他總是會為失去母親的孩子感到難過,這種同理心一直如此。
卡爾翻身下馬,薇拉也跟隨他一起停了下來。
等到他走進一看,這孩子年齡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大概十五歲的樣子。
他們二人到了那個孩子身旁,薇拉似乎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死相,扭過頭捂著嘴。
這具尸體同時也讓卡爾十分震驚,仔細(xì)看這尸體的死狀和······莉娜的很像,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一摸一樣!干枯的身體,被巨大外力沖擊造成的骨折,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身型,脖頸處的裂口,這樣的慘劇同樣發(fā)生在這里。這個尸體留著長發(fā),這應(yīng)該是尋常的婦人為了干活方便,就把頭發(fā)全扎起來了,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布衣,這個女人應(yīng)該是這間房的房主,而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兒子??墒呛⒆拥母赣H去哪兒了呢?征兵服役?游走行商?還是······
卡爾蹲在到孩子身邊,關(guān)切地看著他,語氣十分小心謹(jǐn)慎。
“孩子,你還有別的家人嗎?”
“······”
小男孩獨自待在沉默中。
“孩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孩子依舊不語。
“那邊躺著的······是······你媽媽?”
······
“孩子,或許我可以幫你。”
卡爾的眼神變得十分溫柔,他太理解這種感受了。
······
他看著神情呆滯的男孩,輕嘆一口氣。心想,這孩子已經(jīng)被嚇到失神了,這樣沉重的打擊居然在他這個年齡降臨,真是不幸。卡爾搖搖頭,對此感到無可奈何,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走時,一個稚嫩的聲音說話了。
“我媽媽······她是我媽媽······”
男孩似乎緩過神來,眼神中止不住的悲傷溢了出來。
“她是被······是被······一個女人,一個路過的女人,那個女人走過來······媽媽還沒說話,就被······就被······她······吃了······”
“吃了!”
薇拉驚訝的吼了出來,卡爾扭頭瞥了她一眼。
他也很想問孩子他媽媽怎么被“吃”的,但是這個問題太過殘忍,他就問了另外的。
“那個女人長著什么模樣?有什么特征?年齡大概多大?”
卡爾的語氣有些急切。
“我······我不知道,我希望她死······我希望她在我面前死去,我不想讓這樣的人活著······”
男孩的情緒逐漸失控,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已經(jīng)抑制不住了。
“你冷靜一下,再想一想,我可以幫你找到這個人,但是我需要信息。”
“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長長的頭發(fā),看上去年紀(jì)和我差不多大······還有······沒了,就這些?!?p> 男孩盡力在憤恨中尋找理智之光。
“孩子,你的爸爸呢?”
“我爸爸······我沒有爸爸,不,我爸爸早就死了,他從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我媽媽對我說的······”
“那我們先一起把你媽媽安葬了好嗎?”
······
“······”卡爾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少年。他理解他,他有著同樣的經(jīng)歷,他感同身受。
卡爾沒有等待少年的回答,他走進小屋找到了一把鐵鍬,就在房屋后的空地上挖開了一個長土坑,將女人的尸體抱起,但少年跑過來聲嘶力竭地阻攔卡爾,他大吼大叫,哭得撕心裂肺,用盡全身的力量去阻攔卡爾。薇拉在一旁被這樣激烈的情緒嚇壞了,她一時間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卡爾看到少年激憤樣子說:“你阻止不了死亡!孩子?!?p> “我不管,我不想讓我媽離開我!”
此刻,少年的淚水已經(jīng)決堤,這樣的痛苦讓卡爾看著揪心。
“你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找到殺害你媽媽的兇手!為她復(fù)仇!讓你的母親安息吧!不要再折磨她了!我明白你的痛苦!我的母親死于戰(zhàn)爭,而我的······好友則和你的母親死因一摸一樣,我失去了兩個最親近的人,我完全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現(xiàn)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更不是任性的時候,你需要堅強起來!等我找到那些惡人,我會親手替他們復(fù)仇!相信我!”
卡爾也嘶吼著,試圖讓少年冷靜下來。
少年慢慢放開了他母親的尸體。
“你說的······是真的嗎?”
卡爾微微抬起兩只手,想要給這孩子一個擁抱,可最后還是放下了,一只手放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絕無謊言!”
然后他緩緩將女人的尸體放入土坑中,穩(wěn)妥地調(diào)整了尸體的姿勢,盡可能地讓他母親看上去安詳。這時少年突然發(fā)聲了,他緊握著拳頭。
“不,我不會等你找到他們!我要和你一起找到他們!我要親手為我母親報仇!”少年眼里的淚花,閃爍著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應(yīng)有的恨意與決絕。
“······好,但是路上會很危險,你能······”
“我能!我什么都沒了,我什么也不怕?!鄙倌暧眯渥幽ǜ赡樕系臏I痕,猛咬著嘴唇,吸了吸鼻子。
卡爾從這個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不是很相同,他似乎有著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心性。
薇拉在一旁看著他們將女人的尸體安葬,卡爾為她立了一塊石碑,他撫摸著平整的表面,心里想到了一首自己以前寫的詩,他自顧自的念了出來。
“隨風(fēng)飄落的花瓣,愿為下一朵花的綻放而腐爛?!?p> “生命的開合,就是正義的開合?!?p> “為生命禱告,就是為正義禱告?!?p> “神的呼喚在生命面前將毫無威懾力?!?p> “因為生命的力量,代表著永恒的正義。”
卡爾拔出短刃,在墓碑上面刻下一句話:愿為下一朵花的綻放而腐爛。
安葬工作做完后,他們帶著少年離開了。
少年在馬背上問:“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我叫卡爾,單叫我卡爾就好。你呢?”
“艾貝爾,艾貝爾·庫恩?!?p> “這樣吧,艾貝爾,我先把你送到我的兄弟那里,你在那兒先生活一段時間,等我回來,我就來接你。”
“我們不是要去調(diào)查兇手,為親人報仇嗎?”
卡爾在馬上搖搖晃晃,但目光堅定不移,他望著前方的地平線。
“是啊,但是我們不能急于一時,要懂得忍耐。你也看見了,敵人并不是普通人,甚至不一定是人類······所以我們必須要掌握足夠多的信息,跟兇手見了面才有把握能戰(zhàn)勝它,否則只會白白送死?!?p> “······嗯!我······可以跟你學(xué)習(xí)嗎?學(xué)習(xí)報仇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話,我······我可以給你當(dāng)仆人?!?p> “大可不必。這樣吧,我這次還有其他的事情,你在我兄弟那里好好跟他學(xué),等我回來?!?p> “學(xué)什么?”
卡爾皺了下眉。
“學(xué)防身、學(xué)格斗、學(xué)劍術(shù)、學(xué)禮節(jié)!等我回來,我再教你其他的。戰(zhàn)術(shù)、國策、政法,你想學(xué)得話,內(nèi)容很多,而且這些都是復(fù)仇的必要條件?!?p> “雖然我不夠聰明······但我會努力的!”
“用心就好了?!?p> 艾貝爾回答弗雷德。
“艾貝爾·庫恩?!?p> “弗雷德·格羅斯。小子,我這兒的生活很苦?!?p> “我可以適應(yīng)?!?p> “不,我不想要你適應(yīng),我想要你完全融入?!?p> 弗雷德?lián)]手指著身后的軍團?!霸谲婈牐阄ㄒ坏倪x擇只有服從,當(dāng)然,你還有另一種?!?p> 艾貝爾瞇著眼表示疑惑。
“另一種選擇?”
“就是當(dāng)逃兵!逃兵只有一種處理方式?!备ダ椎抡f完用他帶有疤痕和胡茬的大臉貼近艾貝爾,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用手指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艾貝爾雖然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孩子,但作為一個沒怎么接觸過外面世界的少年,又些被嚇到了,嘴唇失去了血色。
卡爾拍拍弗雷德的肩膀。
“行了,他剛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
弗雷德點點頭。
“嗯,我安排一下他,等等我們就去辦事。”
卡爾打斷了弗雷德。
“等等,先派人把薇拉公主送回去?!?p> 弗雷德好像剛想起來公主還在這里,他點點頭,叫了士兵長過來,下達了命令后就轉(zhuǎn)身走向軍營深處了。
“行了,小子,我?guī)闳プ〉牡胤?。跟我來?!?p> 弗雷德?lián)]手示意艾貝爾跟上,卡爾對著艾貝爾強顏歡笑道別,少年也回頭向卡爾揮手,眼里帶著不舍。
卡爾看著二人進入帳篷中,送薇拉離開后,他就急忙上馬出營了。他記得離艾貝爾一家居住的原野很近的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城鎮(zhèn),而且可以說那是國內(nèi)最繁華的一個城鎮(zhèn)。如果兇手為了吸血而生存下去,或者,可以被血吸引,那它一定會去這個城鎮(zhèn),這是通商對頻繁的地界,也是人口聚集疏散最快的。況且,因為這個城鎮(zhèn)極度繁華,他的周圍根本就沒有其他小鎮(zhèn),只有它在不斷擴大范圍,因為來這里居住的人越來越多。這是兇手唯一可能去的地方。
他心中有了目標(biāo),快馬加鞭,飛奔向目的地。
一個神秘背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離去,也潛行跟上了。
卡爾到了城鎮(zhèn)的關(guān)隘處,這座城是連高大堅實的城墻都攔不住高聳的房屋建筑。巨大的城墻周圍有一圈護城河,河流看上去并非人工挖鑿,而是天然形成的。
從城門口到河流外的平地之間有一座橋,橋身很寬,能容納下過往的馬車。
自城門開始就排著長長的一列人,牽著裝貨車的馬夫,抱著嬰兒的中年婦女,衣著華麗但身材臃腫的富商,手住拐杖的老人,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門口,等待接受守城門衛(wèi)的檢查。
卡爾下馬在人群后面排著隊。
“怎么這么慢呀!這些守衛(wèi)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突然的一聲嚷嚷讓他注意到了他身前的一個人,那人在吆喝的同時還四周看了看,在他回頭時,卡爾與他對視了一瞬。
卡爾看到的瞬間,思維已經(jīng)被推動,眼睛極快地掃視著這人的特征。這個年輕人看樣子像是富家子弟,衣服的布料是上等細(xì)棉,可惜做工不精,糟蹋了好材料,可見他們家里應(yīng)該非常寵溺他,但家族的底蘊并不深厚,對于好的東西了解不多;腰間雖然帶著辟邪的掛飾,但他沒有認(rèn)真對待這個東西,導(dǎo)致上面粘有些許酒污并且佩戴得歪歪斜斜,這掛飾應(yīng)該是他的家人一定讓他掛的;肩膀上沾有細(xì)長的發(fā)絲,這發(fā)絲絕不屬于他,近兩天他一定不是一個人入睡的。
“露娜!我親愛的玫瑰,你快過來,這個長長的隊伍實在讓我受夠了?!?p> 這個年輕人突然咋呼一句,把卡爾的思緒打斷了??栱樦f話的方向看去,來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這姑娘香肩半露,看樣子是個不饒人的小妖精。
“你昨天的錢都還沒付!你還指望我繼續(xù)跟著你?”
那姑娘牙尖嘴利,撒起潑來的樣子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親愛的,我的錢不都在來的路上給你買了胭脂香熏了嗎?等我們進城,進城我就有錢了,我叔叔在城里有生意?!?p> 那個青年一把抱住她,眼神好像想看穿這姑娘的衣服。她白了一眼,推開他。
“再信你一次,不過跟你走這么遠(yuǎn)的路,我要加價。而且······”
“好好,沒問題?!?p> “如果進城你還沒錢······想找老娘的人多的是!是吧,小可愛······”
她辦瞇著一只眼,歪著頭盡顯嫵媚,挑逗著年輕人身后的卡爾,但卡爾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別說我不嫖娼,就算是嫖,也不會找你這種貨色。他在內(nèi)心中鄙視著這個女人。
卡爾皺皺眉頭,將頭扭到了一邊,將這兩人從視線中抹除。
雖然人群熙熙攘攘,但因為檢查的人手多,所以進城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一會兒他牽著馬就排到了關(guān)口。
一個守衛(wèi)不耐煩的看著卡爾,他這次出門刻意穿的十分低調(diào),看起來打扮不像有錢人。
“來干什么?”
卡爾微笑著。
“私人事情。”
“有進城的令牌嗎?”
守衛(wèi)瞟了他一眼。
“沒有。”
“沒有!沒有也敢來?你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嗎?”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這個守衛(wèi)的怒點。
“知道。復(fù)臨城。”
卡爾依舊笑容不改。
“既然沒牌子就快讓開吧,別妨礙別人通過!你,對,就是你,過來接受檢查?!?p> 這時卡爾看到下一個人也沒有那進城的令牌,但是、靠近守衛(wèi)往他手里塞了些什么,守衛(wèi)便沒再阻攔他。可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呀,他心想??伤@次出門并沒有帶多少北侖,如果再給守衛(wèi)過路費的話,往后的錢可能會不夠,他咬咬牙,心一狠,向守衛(wèi)走過去了。
守衛(wèi)看見他又走了過來,歪著嘴笑道:“這次有令牌了?”
“是的?!?p> 卡爾這次沒有笑,神色木然。靠近守衛(wèi)后,守衛(wèi)悄悄地把手伸了出來,可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金牌遞給守衛(wèi)。守衛(wèi)笑嘻嘻地掂量著手中的物品的重量,似乎有一絲疑惑,然后看向手上的金牌,神色頃刻間變得驚恐慌張,他剛準(zhǔn)備單膝下跪卻被卡爾制止。
“我來過嗎?”卡爾貼著他的耳朵悄悄說。
“······來,沒有沒有!您沒有來過,我也不知道您是誰。”守衛(wèi)嘴唇發(fā)白,慌張地回答。
卡爾拍拍他的肩膀,取回金牌進城了。
走進城門后,卡爾看著滿街的商鋪,密密麻麻地行人,廣場上充斥著看雜耍團的觀眾。這個鎮(zhèn)子有著與這個時代不相符的繁榮與安定,房屋高聳壯美,泛灰的白色大理石塊,有著歲月痕跡的米黃色墻面,陶紅色的瓦片間長著些許青苔,土黃色的窗框內(nèi)探出頭看熱鬧的美女,整個城的地面都由青磚鋪成。城鎮(zhèn)中央廣場的小許愿池,里面的金幣在陽光透過水波變成絲絲縷縷的光瀾,噴泉上的青銅雕塑來自本國有名的藝術(shù)家之手雕刻而成。人人看上去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并且古老的傳統(tǒng)在這里并不起作用,人們忙著賺錢,忙著享受生活,每個人似乎都是命運的主宰。這地方有著讓人說不出的魅力,這股神秘感很美,也很奇特。
卡爾順著街道前進,踩著一塊塊平展的地磚,走到了一家酒館門口。這家酒館看上去十分大氣敞亮,一推開門,濃厚的麥芽酒香便飄了出來,他對著門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周圍所有的空氣都進入他的肺部,這空氣最重要的當(dāng)然是酒香。他的臉上慢慢露出陶醉的表情來,看來是來對地方了,他心想。他剛進門,再倒酒的壯漢瞟了他一眼。
“老板,來一小桶啤酒?!笨枌Φ昀镎诘咕频膲褲h說。
壯漢沒有理他,甚至沒再看他一眼。
卡爾看著自己的衣著,難怪這次出門路途中一直受到刁難,他這次出門原本就想要低調(diào)一些,少引人注目一些,所以這一身打扮看著就不像有錢有勢的人,但他沒想到會這么麻煩,還好自己隨身帶著王族的金牌。
“這里的酒你買不起的,出去吧,再繼續(xù)向前走一條街就會有一家酒館,那里酒的價格比較親民?!崩习逖劬咭曋M店的一位客人,頭也不回地對他說。
卡爾本來都準(zhǔn)備走了,可這老板如此傲慢的態(tài)度實在讓他火大,他剛準(zhǔn)備與他理論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這個不長眼的畜生!快給這個人道歉!”
老板看到這位客人剛準(zhǔn)備陪笑就被臭罵了一頓,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這個顧客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孩,并且他最吃驚的是從她的嘴里蹦出了最不堪的詞匯。
“你聽不到嗎?你這只蠢豬!本公主要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公······公主?”
老板更加不知所措了,兩只眼睛瞪得快翻了出來。
“你聾了嗎?你這個下賤的狗雜種!他是我哥哥,你竟敢這么對他!”
那個姑娘纖纖玉手指著老板的鼻子破口辱罵。
卡爾吃驚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狡潔的目光、傲人的身姿,精致的金色長發(fā)居然是薇拉!她怎么來的?不用說了,肯定是甩掉士兵長一路悄悄跟過來的!這個傻姑娘······不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心想。
肥壯的老板冷靜下來,看著面前這個風(fēng)塵仆仆的小姑娘,哪里有貴族的樣子,瘋瘋癲癲,嬌蠻任性到是真的,他冷笑一聲。
“姑娘,請你不要罵人,我只是覺得這位先生沒有能力支付我們酒的費用而已,所以我為他指了一個他能力范圍內(nèi)的酒館。至于你······哪有公主像你這樣······別搗亂了,估計你也支付不起我們的費用,你們兩個干脆一起去我說的那個地方吧。”
“你個狗東西!無恥混蛋!敢這么對本公主!我要殺了你!我要砍你的狗頭!”卡爾趕緊沖上前去按住了處于狂暴狀態(tài)的薇拉。
“你不要攔我!我要殺了他!”薇拉撒潑的樣子簡直像噩夢一般。
“薇拉!我來這兒有事要辦,沒時間陪你胡鬧!”卡爾貼著薇拉的耳朵小聲訓(xùn)斥道。
薇拉聽到卡爾的責(zé)備后冷靜下來,生氣地甩開卡爾,迅捷地跑出了酒館。卡爾也往出走,走之前對老板說:“你雖然是個勢力眼,但不壞?!笨栒f了一句安慰他的話,沖著他神秘一笑便出門去了。
卡爾剛出門就撞見了薇拉,而且······她又陷入了麻煩。
“你這個臭流氓,給本公主滾開!”
薇拉驕慢的態(tài)度再次爆發(fā),他正對著擋在自己眼前的人發(fā)脾氣。
“嘿嘿,還公主,公主就你這德行?小姑娘跟了我吧,你長得不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尤其是那方面,嘿嘿嘿······”
薇拉大發(fā)雷霆,她感到十分羞恥。
“狗東西!我要讓我父王閹了你!”
卡爾看著這情景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走了過去。
“別呀,今晚你親手閹了我,行嗎?就這么說定了,我脫光了等你呦。”
那人扭動著自己的下體,搔首弄姿的。
卡爾走了過去,一看那個出言不遜的人居然是他在入城排隊時叫囂的那個小子。
“你的女人呢?入城的時候不是還在嗎?怎么?”卡爾走到薇拉身邊一把摟住她,使了個壞笑。
“因為你滿足不了她······跑了?”
“你······你放你媽的屁!”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個婊子!騙完了老子的錢就跑了,千萬別讓我下次見到她!你管什么閑事?輪得著你管嗎?你是她爹?。 ?p> 卡爾對于這個人口吐芬芳感到極其不快。
“我是這個姑娘的丈夫。”
但他依舊面不改色,充滿磁性的聲音中帶著威脅。薇拉在卡爾的懷里看著他,雙頰慢慢泛起了紅暈。
“我有錢,來跟我,跟著這個窮鬼干什么!他進門都被攔!”那人還不停止。
薇拉伸著嬌嫩的脖子豪橫地說:“誰稀罕你那幾個臭錢,你算什么東西!快滾開我的視線!”
“你······哼!女人都是臭婊子!臭婊子!你要為你說出的話付出代價!”
那個年輕人憤世嫉俗的樣子十分招人討厭,他挺起了袖子露出骨瘦如柴的胳膊,看樣子準(zhǔn)備大干一場。
“怎么?”
卡爾松開薇拉,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想動手啊,可以。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北帝國的《法典》?!豆室鈧俗铩防锏诰艞l:任何城鎮(zhèn)之中一旦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先動手一方被視為事端發(fā)起者,無論以什么理由,他都會被法庭優(yōu)先審判!”
卡爾冰冷的眼神如狼般盯著他,冷哼一聲。
“而且,我記得······在法律中,任何事端的發(fā)起者下場都不太好,嘖嘖嘖······”
卡爾靠得他更近了,挑釁的氣息蔓延開來。
那人氣得雙手發(fā)抖,臉色鐵青,他憤怒地沖著卡爾大吼。
“你他媽以為我不敢啊!”
他一拳砸向卡爾的臉頰,卡爾迅速抬起了手臂進行格擋。
這時卡爾迅速閃到一旁,示意停止。
“好了,現(xiàn)在可以叫這里的守衛(wèi)過來了?!?p> 卡爾冷笑一聲。
“小子,你因為《故意傷人罪》中的《蓄意單方面毆打罪》被監(jiān)禁了!”
他剛注意到,從他們開始爭吵時,身邊的“觀眾”越聚越多,早已把守衛(wèi)吸引過來了。
卡爾笑嘻嘻地看著他被拖走的狼狽身影后,轉(zhuǎn)身就向公主賠罪。
“非常抱歉,我剛剛看到這個情況,所以才······”
“沒事沒事!我不怪你?!鞭崩B忙搖頭,“但是,我剛剛在酒館里明明是在幫你,你還兇我······”
卡爾嘆了一聲氣,“薇拉,我這次做的事是秘密的,我希望在過程中,盡可能的避免麻煩。你懂嗎?”
薇拉嬌羞地扭捏著,嘟起小嘴。
“行了,我把你送到一個旅店,休息一晚,明天回王都吧?!?p> “我不回去!”薇拉背著兩只手,反抗的情緒很激動。
“我在做的事很危險!”
卡爾依舊語重心長地說。
“我不怕!”
“萬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向叔叔交代!”
“我是我,我爸是我爸!這是我的決定!與你無關(guān)!”
薇拉一臉認(rèn)真。
“······”
薇拉見卡爾沒有回話,就知道他默認(rèn)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有兩點,遇到情況時要聽我的話!明天我先進去,你找?guī)讉€幫手跟在我后面,遇到危險時不要想,立刻逃走!”
“知道了,知道了!”
薇拉不耐煩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