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學,與神學難以分離的學科,卻聲稱跳出了信仰的限制,極力貫徹‘存在及合理’的理念,試圖以非科學的方法驗證由物質(zhì)所構(gòu)成的我們的世界的現(xiàn)象,如果將所謂的‘靈體’比作人類的意識,那么神秘學,就是聲稱能夠用意識改變客觀世界的學科。誠然,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法以現(xiàn)有科技手段證明的超自然現(xiàn)象,但承認其存在,并不意味著它就是非科學的存在,就好像在古代時,認為一切自然現(xiàn)象都由所謂的神明操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科技的進展,這一切在當時被視為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都得到了科學的解釋......”
“是以,現(xiàn)今的神秘學就如同以往的神學,為無法被科學解釋的現(xiàn)象披上了神秘的面紗,但終有一日,它也會被科學所破解?!?p> 阿德里安在平板上閱讀著電子報告,那是他先前布置給學生的作業(yè)。
原本一目十行地瀏覽著作業(yè)的他突然停住了習慣性想要打分的手,“有意思?!?p> 再次仔細地閱讀了一遍報告,阿德里安將視線落在文末的簽名上
——ZHIZI SHEN
華夏人?
記憶頗佳的他立刻就想起了名單中那個拗口的中文名字。
沈徵梓。
是那個在他的課上睡著的學生?
示指輕點煙斗,阿德里安徐徐地將煙吐出,嘴角掛上一絲玩味的笑容。
“抱歉,沈徵梓,請原諒我的好奇之心。”
隨后,他在評分欄處寫上了大大的“D”。
...........................................................................................
辦公室的門被毫不留情地敲響,一連串響亮的聲音充分地顯示了來訪者幾近告罄的耐心,還有——
那幾乎可以從門縫里溢出的憤怒。
阿德里安可以確定站在門外的人的身份。
“請進?!?p> 門被狠狠地推開,在快要撞上墻的時候被人扶住。
“......阿德里安教授,打擾了!”
在那張擠出生硬笑容的臉上,阿德里安仿佛聽到了臨時被對方咽回肚子里的咒罵。
“沈徵梓,是嗎?”
阿德里安標準地念出了她拗口的名字。
“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故意做出驚訝的表情,阿德里安站起身,做了一個手勢邀請沈徵梓坐到辦公桌的對面。
沈徵梓氣呼呼地走進教室,但并沒有坐下,“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明明只上過神秘學的一節(jié)課,也沒有在課上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舉動,為什么這個人能在見到她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是誰?
“我習慣先翻看學生名冊,”阿德里安走過去關(guān)門,卻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他的頭頂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地關(guān)上門,順勢留下一個奇怪的字符,隱沒在瞬間的光影中,“我的記憶很好?!?p> “請坐,不必客氣?!?p> 男子的話語仿佛有莫名的魔力,沈徵梓不由自主地照做,待到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坐在了座椅上。
“紅茶還是咖啡?”
“不必了,謝謝?!?p> “紅茶,還是咖啡?”
“紅茶......”
仿佛被蠱惑了一般,沈徵梓回答到。
“很好。”
阿德里安的英語好似有一種奇怪的口音,卻柔軟似鵝絨,又好似香甜的陳釀,下一秒就能醉倒在其中。
冒著熱氣的紅茶被端到面前,白色的奶精一圈一圈暈開,濃郁的紅茶讓沈徵梓突然困意泛濫。
奇怪,她怎么突然......
“你在給我下心理暗示?!”
沈徵梓猛地站起身。
阿德里安露出一絲遺憾和困惑。
“你是故意的?!故意給我的報告打那么低的分數(shù)!”
羞憤涌上沈徵梓的心頭,雖然她確實不該在教授的課上睡覺,但不知為何當時的困意讓人難以抵抗,而在夢中,她又一次看見了那畢生難忘的恐怖畫面。
“我很抱歉在教授的課上睡著,但教授也不必這么羞辱我吧?”
“Miss.沈,首先,我很抱歉,我實在是想知道你這樣堅定的唯物主義為什么會選修我的課程,”阿德里安十指相對,微微仰頭看著耳朵都染上緋紅的女孩,“其次,你誤會我了,我并不是想要報復(fù)你在我的課上睡著,當然,我認為對于這件事,我想你也有必要自我反省一下?!?p> “哦?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
沈徵梓覺得自己現(xiàn)在異常憤怒,就好像原本的情緒被突然放大了十倍。
“我確實知道了,”阿德里安看著沈徵梓身后的天花板,在那里,有一雙帶有尖銳指甲的細長黑色手印,還有,那毫不掩飾的貪婪的目光,“女士,你最近是否感覺到身體疲乏,睡眠較差,情緒不穩(wěn)定?”
“哈?你難不成還要說我印堂發(fā)黑,命宮陰暗,恐有血光之災(zāi)?”
沈徵梓似乎很激動,而她身后的墻也在逐漸變黑,卻像是在忌憚些什么,并沒有迅速蔓延。
“我明白了?!?p> 未等沈徵梓反應(yīng)過來,阿德里安突然湊上前,口中突出一串艱澀的語言,右手食指用力地朝著沈徵梓的腦門彈了一下,若隱若現(xiàn)的文字在他的手背上閃爍了一下,下一秒,沈徵梓便覺得自己的大腦里仿佛被人扔了一顆炸彈,炸的她頓時一片空白。
“你——!”充滿憤怒的眼神在下一秒突然變成了軟軟的委屈和疑惑,“好痛哦......”
好奇怪,為什么她剛剛會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沈徵梓愣愣地坐下,乖巧地喝了一口阿德里安遞過來的紅茶。
“失禮了,”阿德里安捋平襯衫的褶皺,“我只是希望接下來這里沒有多余的東西在。”
“多余的東西?”
沈徵梓順著阿德里安的目光朝身后看去,卻只有一面掛著詭異肖像畫的墻。
“教授,您的品味真的很獨特......”
那是畫著一張過分猙獰的臉的肖像,修長而蒼白的十指扒拉著畫中人的臉,抓出十道血淋淋的傷痕,畫中的女人做修女打扮,面色慘白,她瞪大了雙眼,張大的嘴里好似隱約有張臉,卻看不太清楚,更可怕的,是那張潰爛到難以直視的面孔。
把這種畫掛在辦公室里,真的不會影響工作效率嗎?
“它一直提醒我,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阿德里安從容地喝了一口紅茶,“不幸的是,我無法阻止每一起,好在,我很欣慰你沒事?!?p> “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想這應(yīng)該由你來告訴我,你最近看見了什么?”
“或者說,你經(jīng)歷了什么?”
沈徵梓臉色微沉,不由自主地抱住雙手。
有一種說不清的刺骨的寒冷,兀然涌上心頭。
白水桑
今天的作者沒有特別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