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看破
“查一下今天包廂里的人?!?p> 不待他詳細要求,夜一已經(jīng)把詳細的資料發(fā)了過來,他草草掃了兩眼,腦海里浮起了大大的“?”,好在夜一很迅速的增補了一條,是關(guān)于公司負責人的,其中一個名字不熟,可少年那張臉他曾見過的,還不止一次。
夜一在煙城回傳的照片里,有太多這個身影,經(jīng)常和花絨絨混在一起。
然而沒來得及等他細想,車已經(jīng)停下來了。
剛剛停穩(wěn),花絨絨就迫不及待鉆出車子,只不過她沒想到兩個高大的男人也跟著她依次進了店里。
看到有人進來,服務(wù)生只簡單的掃了一眼,撩撩嘴皮子,“桌子右下角掃碼下單?!?p> 她轉(zhuǎn)頭看著背后的兩尊大佛,輕柔疏離的嗓音帶著一絲恭敬,“海鮮粥要等半小時,要不您二位先回去?我就住旁邊小區(qū)?!?p> 徐子清搖搖頭,已經(jīng)找位子坐下來了,花絨絨也懶得管他們了,她回來之前給花若涵發(fā)了條消息,一直沒收到回復,也不知道是在拍戲還是在家。
雖然在同一張桌子上,可是花絨絨卻是背對著他們坐的,她腦袋放空,呆呆的等著她的餐品。
已經(jīng)快十點了,店里也沒幾個人,此刻異常的安靜。
“怎么這么慢?”徐子清有些不耐煩了,他給花若涵發(fā)消息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只可惜他的抱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他看了一眼身旁認真看手機的人,胳膊肘戳了戳他,“你怎么不回家?”
“喝酒了?!?p> “難怪了,我就說你最討厭人多,竟然愿意擠我的車?!?p> 葉君里抬頭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后腦勺,她維持這個姿勢好像很久了,他瞇著眼看了眼門口,不自覺蹙眉,“你等的人來了?!?p> 徐子清四下張望了一番,發(fā)現(xiàn)沒人看他,這才站起來迎上前,“你在家怎么不回我消息?”
穿著一身寬松運動裝的花若涵訝異,“我人都來了,有什么必要?”
她本來在家里練習瑜伽,沒想到消息一條接一條,這家海鮮燒烤店正好在樓下,她就直接出來了。
在花絨絨旁邊的位置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花絨絨只覺得一股好聞的花果香味靠近,轉(zhuǎn)過頭,正好看見徐子清眼睛都不眨的盯著花若涵。
她回頭得太突然,徐子清的眼神還沒有及時收回,她咬著指甲,眼神在兩個當事人之間游移,只不過她的打量也落入了對面另一個人眼里,葉君里看著她小臉上表情十分豐富,又覺得好笑,這一副吃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愛。
只有花若涵沒想桌上這些彎彎繞繞,她可能才是這個桌上最輕松的一個,等了很久的海鮮粥終于快要上桌了。
眼見著服務(wù)生端著熱騰瑞的砂鍋直接擱在桌上,花絨絨才想起來忘了選外帶。
“老板,打包?!?p> 徐子清筷子都掰開了,聽到這話呆了一下,“小丫頭,怎么能吃獨食呢?”
“姐姐,你吃嗎?”沒理他的追問,她轉(zhuǎn)頭問花若涵。
“我不吃宵夜?!被ㄈ艉⑽⒁恍?,“我們等會直接上去了,你們先走吧,謝謝送我妹妹回家?!?p> 花若涵聽出打包的言外之意了,而且這么晚,她們又是年輕貌美獨居女性,確實不適合邀請兩位男性送上樓。
回程路上,徐子清懊喪的開著車,“你餓嗎?”
“我,也不吃宵夜。”
“得了得了,”徐子清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嗯”,葉君里很客觀,他不是覺得徐子清很差勁,只不過,兩個人會不會產(chǎn)生感情,有時候真的只需要一瞬間。
徐子清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我有一天,也會對感情患得患失,連追求不敢。”
“話說回來,我最近開始被家里催婚,你們家就沒人催你?”
雖然他現(xiàn)在沒有結(jié)婚對象,起碼也是見過豬跑的,副駕上這位爺,從小到大只有兩件事,查十四年前的舊案,以及工作。
“除了老爺子,誰敢?”
“也是,你爸媽常年在國外瀟灑,也不管您老人家,不過爺爺那是真厲害……想當初他給你介紹誰來著,哦,嚴家的女兒,還把你騙去了,沒想到你這個人毫無風度,直接走人?!?p> 葉君里輕輕的冷哼了一聲,“有這事?不記得了?!?p> “對結(jié)婚暫時沒想法我能理解,為什么連戀愛都不談?”平日里極少聊到這些私人情感的問題,今天時機跟氣氛都不錯,想到這些問題徐子清就順嘴問了出來。
“你倒是想談戀愛,談得上嗎?”
被精準打擊,徐子清瞬間無語凝噎,“行嘞,到了,您早點休息。”
他就不該關(guān)心,讓他繼續(xù)做一條單身狗吧。
***
如影游戲。
花絨絨今天還是提前到了公司,她的頂頭上司吳經(jīng)理難得出現(xiàn)在辦公室,這是她入職以來第一天見到直屬領(lǐng)導。
對方看起來十分和藹,見她進辦公室,“小花啊,聽說你昨天跟研發(fā)那組人聚餐去了?”
花絨絨點點頭,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看了花絨絨一眼,沉吟了一會,“小姑娘少去些飯局,早點回家休息?!?p> “要是實在推脫不了,給我打電話?!?p> “我知道了,吳總?!被ńq絨想了一會,看來是全公司都知道研發(fā)部是什么德行,只不過她還是得想個法子,把這些齷齪都擺到明面上,她之前跟江總約定好了,要好好整頓一下公司內(nèi)部,因為江總念舊,都是一幫跟著他的舊臣,他實在沒辦法太嚴苛。
花絨絨還不太能接受,要按她的想法,這種人直接開就開了,還非要抓到把柄才給開實在是不爽快,只不過她很早就承諾過,不參與公司決策,這次也只好聽從江總的建議,用正常手段,讓他離職。
正好她現(xiàn)在也有大把時間,可以玩一玩。
只是她沒想到,很快公司就有了風言風語。
倒不是關(guān)于她的,畢竟她也不屬于研發(fā)部。
她更沒有想到,這些風言風語竟然會招來一場風波。
這天午飯后她剛剛回辦公室,涂苑就找了過來,一般來說,沒有重要的事情,前臺是不可以隨便離開工位的。
涂苑四處張望了一會,湊到她耳邊悄聲的說,“王八蛋的老婆來了。”
自從上次聚完餐,涂苑也不稱呼王經(jīng)理了,背后聊天都是這么喊他。
花絨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她倒不是想看好戲,反而覺得不太妙。
她雖然之前沒工作過,但也知道在上班時間,一般家屬是不會找上公司來的,找來了基本沒什么好事。
果然,很快就看見林一佳背著包從研發(fā)室跑了出來,后面還有一個看起來強悍的中年女人追在后面罵人。
她跟涂苑對視一眼,立馬追了上去。
后面還跟著研發(fā)部的一群人。
也不知道林一佳回頭說了句什么,只見后面追著的女人幾步小跑,看樣子就是要追上去打人,花絨絨不由得也小跑了兩步,堪堪在女人手舉起來時,掐住了她的手腕。
那女人一見有人阻攔,立馬想要伸出另一只手,也被花絨絨制住,她用了一點巧勁掰了一下女人的手腕,對方疼得半天還在抽冷氣。
看到有人圍了上來,那女人立馬在地上撒潑,“我手斷了……你們這是故意傷人。”
花絨絨淡淡的反問,“是嗎,那我就坐實這個故意傷人吧。”
說完她伸出手,那女人立馬跳起來,“我打小三,哪來你這種多管閑事的人啊,這么護著小三,難道你也是?”
“這位大姐,打人是犯法的。”涂苑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也忍不住插話了。當公司是什么地方啊,隨便打人。
她來公司鬧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這幾招,以前還真的有研發(fā)部的同事因為面子問題,默默離職的,工作哪里都能再找,而這種事跟這種人沾上了就很惡心。
“大家都回去上班,”花絨絨對著圍觀群眾說道,“這位女士,如果您想解決問題,我們坐下來好好聊,如果您是來鬧事撒潑的,我會請保安?!?p> 那女人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老老實實跟在花絨絨身后,進了會議室。
“涂苑,你跟林一佳也一起來。”
花絨絨在主位坐下,想了想涂苑還是沒有去接水,萬一等會這位女士又情緒不穩(wěn)定,豈不是給她送了一個趁手的工具。
“都坐?!?p> “這位女士貴姓?”
“叫我王太太,我老公是研發(fā)部的王經(jīng)理?!辟瓢恋耐ζ鹦靥?,王太太轉(zhuǎn)頭瞪了林一佳一眼,“別以為你們公司護著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樣,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專學怎么勾搭別人老公。”
“我沒有。”林一佳立刻反駁,聲音里充斥著委屈,領(lǐng)導要找她聊天,她一個新員工能怎么辦呢,而且她全程都很應(yīng)付,也從未主動找王經(jīng)理聊過天。
“我可以把聊天記錄給你們看?!?p> 花絨絨點點頭,“可以?!?p> 一般來說她不覺得這樣自證清白是應(yīng)該的,只不過既然當事人提出了,就按她的要求來。
涂苑搬來筆記本,導入了聊天記錄,其實內(nèi)容很短,也就六七頁,全程確實是王經(jīng)理挑起話頭,有時候還是以工作的名義。
把所有聊天記錄擺在王太太面前,她還執(zhí)拗的說,“如果不是你欲拒還迎,我老公怎么沒見跟別人聊天,要找你聊天?!?p> 涂苑在一旁快氣壞了,她心直口快慣了,“王太太,你講講道理好吧,你領(lǐng)導找你聊天,你還能不理嗎,一次兩次不理也就算了,一直不理,這份工作你還能繼續(xù)做嗎?我們也都是普普通通打工人,你要怪這些應(yīng)付,還不如管好你老公,畢竟他才是禍根?!?p> 眼看著王太太要跳起來罵涂苑,花絨絨出聲維護,“我覺得王太太也是明事理的人,這件事責任在誰,您一清二楚,我同事話糙理不糙?!?p> “您打人是可以把怒火發(fā)泄在無辜的人身上,可是我們公司不會看員工受委屈,這事鬧大了,您又不占理,對王經(jīng)理在職場的發(fā)展也會有影響的?!?p> “孰輕孰重,相信您心里也有判斷?!?p> 原本以為王太太還要繼續(xù)蠻橫不講理,可能是聽到對王經(jīng)理的工作有威脅,她委屈的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她哭了,涂苑還要負責安慰。
花絨絨示意林一佳回去上班,她也腳底抹油趕緊溜了,臨走前,涂苑幽怨的盯著她。
她只能當沒看見,嘆了口氣,真無聊。
后面的事還是涂苑講給她聽的。
據(jù)說王太太曾經(jīng)有過一段婚姻和一個女兒,前夫非常富裕,也非常大方,離婚的時候分給她很多錢。
離婚后遇到了王經(jīng)理,經(jīng)過他熱烈的追求,兩個人結(jié)婚了,王太太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王經(jīng)理創(chuàng)業(yè),甚至還想高齡為他生一個兒子,只不過沒有成功,所有她一直覺得對王經(jīng)理有愧疚。
即使王經(jīng)理創(chuàng)業(yè)把錢敗得七七八八,她也還是堅定不移的支持。
沒想到王經(jīng)理卻瞞著她在外面偷偷出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生了兒子。
還是小孩已經(jīng)兩歲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的。
她哭過也鬧過,但是王經(jīng)理斬釘截鐵的說,“我總要有人繼承家業(yè)的?!?p> 因為確實沒給丈夫生孩子,又因為丈夫是一婚,所以,她對這件事妥協(xié)了,甚至默許這件事存在,有時候也帶帶小男孩。
更奇葩的是,王經(jīng)理在同一個小區(qū)不同棟租了兩套房子,一人住一套,跟值日似的,還排班輪流去。
即使這樣,他也不滿足,偶爾還喜歡騷擾年輕女同事,不是那種猥瑣直接的占便宜,是走溫情感化路線。
如果女孩是獨自在異鄉(xiāng)打拼,或者從小家庭不和睦美滿,突然遇到這樣一個和風細雨,保持著適當距離,但卻充滿關(guān)懷之情的上司,也很難不陷入險境。
說到這里,涂苑已經(jīng)要出離憤怒了,激情辱罵了王經(jīng)理十幾分鐘。
“我覺得王太太可笑又可憐,她到現(xiàn)在甚至還不愿意離婚。她一直在那哀嘆,她已經(jīng)老了,她沒有選擇了,這已經(jīng)是她最好的未來了?!?p> 說完她又嘆了一口長氣,“你說現(xiàn)在,真的有那種至死不渝的愛情嗎?或者一朝發(fā)跡,不忘糟糠妻的名士?!?p> 花絨絨鑒定的搖搖頭,“沒有?!?p> 聽完涂苑又“呸呸”兩聲,“我看王八蛋這輩子都發(fā)不了財?!?p> “這個可以有?!?p> 她來如影,不就是為了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