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線索
花絨絨不能理解,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而且這些人看起來招式也還是一樣的老套,搭理顯得掉價,不搭理吧,憋屈。
徐子清抬手,將花若涵護在身后,低沉淡漠的嗓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寒意冷冽,“誰做的,自己站出來道歉?!?p> 在場的人大抵也沒想到,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個插曲,又沒有人真的出丑,竟然有人如此小題大做。
她們家世背景也不差,不過徐子清背后是“君夜集團”,這個讓她們頗為忌憚。
“徐少,我們只是來參加酒會,這些跟我們沒關系吧。”
“就是就是,我們連話都沒說過?!?p> “也不用為難我們這些吃瓜群眾吧?!?p> “……”
大部分看戲的人紛紛撇清,這些聲音說完之后,一個女人的聲音柔媚的響起了,“徐少這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呢?”
大廳里視線又聚集到徐子清和花若涵身上。
“今天來的大家都是體面人,一點小事輕輕揭過就是,何必影響喝酒的心情?!?p> 聲音聽起來極為耳熟,花若涵抬眼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冤家路窄。
她說話的時候一旁的人陸續(xù)的退后,唯獨她靜靜站在那里,D家最新的一件藍色薄紗小禮服如云似霧,給她平添了幾分仙氣,她腳踩一雙恨天高,發(fā)頂看起來蓬松而卷曲,是經過認真打理造型過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溫溫軟軟的。
“何必做無謂的口舌之爭,讓主人調一下監(jiān)控,”花若涵輕笑一聲,語氣分外的冷靜,“確實小事一樁,不過揭不揭過由我說了算。”
在看到對面的女人走出來的時候,徐子清靜了片刻,轉頭看向花若涵,“好,我讓主人給你監(jiān)控?!?p> 他的聲音還是很平靜,談不上有什么不愉快的情緒,但跟之前的冷淡相比,那態(tài)度確實溫和了許多。
他抬手不知道是像誰示意,很快就有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小跑著過來,“徐少,有什么吩咐?”
“讓你老板把今天的監(jiān)控調一下?!?p> “好的?!?p> “子清,”柔媚的女人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察覺他些微的僵硬,又微微靠近了一點,薄唇都快要貼上他的肌膚,熟悉的花果香味襲來,“你上次不說有一個夜景很美的地方,沒帶我去過很遺憾嗎?”
“我們不要在這耽誤時間了,你帶我去彌補遺憾,好不好?”
徐子清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側頭看了一眼花若涵,四目相接,她眼神平靜,笑容甜美,平常無論聊天還是微信,她基本上是各種花樣懟他,很少有這樣溫柔笑著,他猶豫著想要問她需不需要他留下來幫忙。
花晏把他推開,“談你的戀愛去吧,我來處理?!彼谶@里看了半天戲了,怎么都當他不存在呢。
徐子清又低頭看著挽著她手臂的女人,四目相對,他看到女人眼里的他自己,寥寥的笑了下,又抬起頭,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哥,我們也走吧,沒意思?!眲偛拍且环叮ㄈ艉蟾胖懒耸钦l,只不過沒有抓到明確的把柄,深究也沒意思。
她懶散的往人群之中瞥了一眼,沒說話,眼神卻浸著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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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七班門口。
“花絨絨,有人找?!?p> 前門探進一顆小小的腦袋。
“她在最后一排,這里看不見的?!敝嘎返耐瑢W小聲提醒。
女孩道完謝又站在后門安靜地等著,花絨絨走出來就看見宋薇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小花,給你?!?p> “里面是我媽媽烤的小餅干,謝謝你?!?p> 之前摩奇校長不肯放手,畢竟他一大把歲數(sh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心意的學生,沒想到這個學生卻一心只想回家。
對于死纏爛打,花絨絨實在沒轍,她答應回國了好好上摩奇的網(wǎng)課,但條件是,破例錄取康陽。
宋薇來感謝她也因為這件事,雖然她對他們的感情有信心,可是異地多多少少總是有著風險和不確定,畢竟四年時間能改變很多事。
只不過因為花絨絨,現(xiàn)在兩個人又可以一起奮斗。
在“摩奇杯”之前,她已經把這個比賽當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考上了,她就可以繼續(xù)著喜歡的繪畫,如果考不上,她就還是安安心心準備高考,康陽也是一樣。
花絨絨搖搖頭,“不用感謝我,你們本來就很棒?!?p> “謝謝阿姨的小餅干。再見。”
宋薇已經可以不來學校了,今天估計也就是特意來道謝的,所以她提前說再見也沒什么問題。
“還沒恭喜你,宋薇,恭喜考入了摩奇大學。”
聽到聲音宋薇轉頭,眼里閃過一絲詫異,是趙思雨。
以前趙思雨也經常去一班串門,跟她們班女生都算認識,只不過不算熟,點頭之交罷了。
沒想到今天她這么熱情。
宋薇點點頭,平靜的說了一聲謝謝。
旁邊圍過來一些同學。
“聽說你和康陽都保送了摩奇大學?”
宋薇依舊沒什么感情的點點頭,這件事不是秘密,一班同學都知道的,她也不想多應付不熟的同學,跟花絨絨擺擺手準備走了。
“沒想到誒,去了三個人,就我們班的沒考上。”
“本來去參賽就有貓膩,拿不到成績不是很正常。”
“當時要不是用特殊手段,讓我們思雨去,興許我們班也不會零蛋?!?p> “之前不是說只有宋薇考上了嘛,這么看來,她跟康陽都是真實力。”
背后這些議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宋薇還沒走遠,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她轉過頭看著說話的女生,跟趙思雨站在一起,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一絲得意。
她走到她們中間,對著花絨絨說,“小花,你沒告訴他們,你才是第一名嗎?”。
人群里有幾個抽冷吸氣的聲音。
“什么,我沒聽錯吧?”鄭巖巖看著趙思雨,眼神里滿是震驚。
愛吃瓜的小眼鏡大聲的回了她一句,“你沒聽錯,花同學才是第一名?!?p> 說完沖進了教室,“來吃瓜啦。”
趙思雨感覺到了一絲難堪和委屈,她又沒有說什么難聽的話,是花絨絨故意藏著掖著不肯說比賽成績,她就是為了等著看這一幕吧。
果然如陸少所說,她就愛耍心機,心思深沉。
宋薇把視線轉回來,“既然小花低調,那我就跟你們說明白,小花是摩奇杯的第一名,而且摩奇校長還哭著求著要收她為學生,只不過她拒絕了?!?p> 鄭巖巖一臉不屑的看著宋薇,剛才還對她們愛搭不理的,說到花絨絨就這么與有榮焉的模樣,怎么這個姓花的狗腿子這么多。
但花絨絨已經出聲了,“宋薇,你不是要回家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卻透露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宋薇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點頭,“那我走啦,以后一起上網(wǎng)課?!?p> 花絨絨內心長嘆了一口氣,又是學習。
她回到座位上,就見顏小兮雙手捧著臉,呆呆的看著她,好半晌都沒有說話,正當花絨絨準備戳一戳她最近愈發(fā)肥美的小臉蛋。
顏小兮莫名打了個機靈,充滿崇拜的看著她,“花花,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她把手臂伸向周洋,“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做夢?”
周洋聽話的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她痛得下意識的蜷縮起來,緊跟著,就跳起來踩了周洋一腳。
“你是不是有毛病,輕一點啊?!?p> 手臂上紅色的痕跡太扎眼了,周洋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沒想到像顏小兮這樣的女生,也這么脆弱。
“您想吃什么,小的現(xiàn)在去買來給您賠罪?”
顏小兮高冷的回了一句,“不用了。”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要問花花,可是還沒開口,就遭到了會心一擊。
“今天習題做完了嗎?”
“花老師,花老板,讓我稍微喘息那么一會會兒?!彼么竽粗负褪持副葎澚艘稽c點。
“顏小兮,你每天都最后一個交作業(yè),而且錯題很多?!边t沉輕聲沉著的揭短。
“嗷?!?p> 顏小兮哀嚎一聲,遲沉真的太討厭了,他學得快成績上升明顯是他的事。自己每天也努力認真的學習了呀,就是不會做,怎么辦呢?
“不會的你可以隨時問我,群里問老師也可以?!边t沉又接著開口,“不要擔心,我們不會嘲笑你?!?p> 顏小兮:……學習真的好討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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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城,某間KTV。
一個年輕男人正在匯報工作,“老大,你終于回來了?!?p> “上次不是說有個女學生救了葉君里,查出來是誰了嗎?”
“哦哦,是煙城的一個高二學生,這丫頭不知道哪里搞到的武器,而且她是花家唯一的繼承人,估計明里暗里有很多人會關注她,不宜動手?!?p> 男人靠在寬大的沙發(fā)上,這里光線很暗,除了屏幕燈光和一些零散的彩色射燈,幾乎沒有什么亮度,他坐得靠里面,看不清他的樣子。
“還有呢?”
“還有就是,她應該會考來萬城,我們可以到時候再做打算。”
“萬城,”男人輕蔑一笑,“萬城好啊。”
似是感慨,似是回憶,他輕輕的揮揮手,示意年輕男人離開。
屏幕上還在播放著一首極老的英文歌曲:《The End Of The World》。
而他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間夾著燃到一半的香煙。
在藍紅色變換的光線里,男人臉上橫亙著一道明顯的刀疤,被青白的煙霧模糊得有幾分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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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夜集團。
又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加班夜。
林頡本來正在等老板回復,上座的鍵盤聲突然停了下來。
“林頡,讓夜一盯緊一點?!?p> 話音剛落,鍵盤聲又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盯緊什么呢,老板經常說這種半截的話,林頡默默的想,但作為一個合格的總助,不能準確理解老板的心思,他也坐不上現(xiàn)在的位置。
“知道了,我跟夜一說?!绷诸R推門去打電話。
撥號沒幾秒那邊就接起了電話。
“夜一,你們在煙城怎么樣?”
“老樣子?!?p> “boss讓你們盯緊一點,務必保護好花小姐,不能影響她高考?!?p> “嗯?!?p> 也知道夜一的寡言的習慣,林頡掛斷了電話,十秒。
他嘆了口氣回了自己辦公室,一個兩個都這樣,多說一句就能要命似的。
但是比起話癆夜二,他認真的想了想,那他愿意接受沉默。
“林特助,請問我可以現(xiàn)在下班嗎?”
剛剛進門,秘書室的蘭曉云就上前詢問,年輕女孩子眼神里帶著膽怯,秘書室除了他,還有七八個秘書,負責不同類型的工作。
自從Boss回萬城,他們幾乎是天天加班的,有員工受不了實在太正常了。
君夜集團的工作強度是業(yè)內最大的,只不過工資也是其他公司的兩三倍,所以加班與否全看個人選擇。
這個秘書才剛剛過試用期,不太習慣這種強度的工作也很正常。
他也無意與年輕秘書為難。
“可以。”
答復完他側身讓女生先離開,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接著整理報表,以及收信。
“木,luna已經離開這行了,你們再找其他人吧?!?p> 是早早給他的答復,之前他推薦luna,因為一直找不到,所以又托他再找luna,卻一直沒有下文,這大概是第一次有正面回復。
不過是拒絕。
他沉思了一會,關了郵箱,繼續(xù)看著之前的報表。
跟花家的合作已經要進入正式會談階段了,還有好幾個數(shù)據(jù)要整理完,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看樣子是又要耗到半夜了。
靠在椅子上他刷了會手機,朋友圈里,徐子清發(fā)了幾張夜景照。
徐子清原本也很愛發(fā)朋友圈,只不過這個地方……
林頡瞇著眼,這不是徐子清號稱的將來求婚的地方嗎?
平常雖然關系不錯,林頡其實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具體在哪,只是被徐子清強迫著起碼看了一百遍不同夜晚的照片,徐子清也曾經在他們吹噓過,這里有著全城最美麗的夜景,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求婚,就會在這里。
他輕咳一聲,給徐子清回了一條消息,“求婚?”
“funpee”
“那回來加班吧。”
“滾滾滾,我心情不好?!?p> 林頡搖搖頭,沒再搭理,因為徐少心情不好是常態(tài),心情好也是常態(tài),他就像一個彈簧,彈性很大,在高興與不高興之間隨時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