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道夫（九）

　　對普通家庭來說，

　　覺醒了超能力，天大的事了。

　　他老方家不是沒有人覺醒過超能力，但什么情況會重要到要被超能力管理局動用權(quán)限臨時征召？

　　借口上廁所的機會，

　　方父打電話到家，

　　還沒來得及同老妻說上兩句，方家二姐的報平安視頻就到了。

　　原本雙方聯(lián)系，瞬間變成了三方會談。

　　確認(rèn)拉好窗簾，

　　關(guān)上臥室房門，

　　方母更是開放了會議室投影效果，把方父投到了家里。

　　“臨時征召？”

　　同二女兒視頻通話的時候，

　　方父就看見他們雞窩里飛出來的金鳳凰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囡囡，怎么了？

　　你怎么不說話呀？”

　　身邊的老妻以為網(wǎng)卡了，在他投影的身邊急得團團轉(zhuǎn)。

　　“爸媽你們別著急，這種事情很常見。

　　這就好像星探在馬路上看上個苗子，絕對能紅，想簽合同捧成大明星呢？

　　媽你喜歡的那個明星吳帥隆，不就是這樣被人發(fā)掘出來的嗎？

　　這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有我在，很多事情第一責(zé)任人是我，

　　有超能力者家屬在，簽字的也必須是我。

　　同你們沒多大關(guān)系的。”

　　方囡對二老說，

　　“小弟運氣好，超能力被部隊領(lǐng)導(dǎo)看上了參軍入伍了。

　　但我們對未成年人有規(guī)定，不會被安排參與危險的事情，你們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可你弟弟今年高三，今天補課也沒去，明天還要上學(xué)，現(xiàn)在人還被扣在警局，飯都沒吃呢！”

　　方囡的鏡頭里，母親幾乎占了滿屏，方父唯一上鏡的是上衣袖子的料子。

　　料子還是虛影。

　　但她知道父親雖然什么都不說，心理想的恐怕母親都替他說出來了。

　　“你們擔(dān)心什么，可可過兩天就上班了，單位還能不管飯??？”

　　“至于高考，說多了你們也不懂，前幾天媽你和三妹一起看的電視劇里不是有圍棋棋士嗎？”

　　“小弟這種情況，就相當(dāng)于成了職業(yè)棋士，未來就是吃圍棋這口飯的，不用參加高考?！?p>　　“可連高中文憑都沒有，”

　　方母說，

　　“萬一棋士干不下去了，將來你弟沒文憑怎么找工作？”

　　“現(xiàn)在大學(xué)生都在養(yǎng)豬種地，以后掃大街估摸著也得要看文憑?！?p>　　“囡囡，你是超能力者，你說話比我們好使，你去警局替我們說說?！?p>　　“不是不去，也不是不愛國，能不能先讓可可回來參加高考？

　　可可成績還可以，上個月月考年級93名。老師說，他這樣的狀態(tài)只要保持下去能考一本?！?p>　　“說什么說？”

　　“你以為警察局我們家小Y頭一句話就能做主的嗎？”

　　“哪能是警察局？”

　　“可可是超警，所在單位那就是超能力管理局你懂不懂？”

　　“不信你問囡囡！”

　　“對，

　　是超能力管理局。”

　　“可可估計已經(jīng)入職了，他現(xiàn)在就是超警，是能賺錢的大人了。

　　爸，

　　媽，

　　之后高考還考不考，

　　得讓他自己決定才行！”

　　“這……”

　　“這什么這，囡囡是我們老方家最有出息的那一個。

　　她說得準(zhǔn)沒錯?！?p>　　方囡耐心聽父母吵吵嚷嚷完，向二老打了包票穿上軍服外套直接敲開了輔導(dǎo)員的門。

　　“你要請假？”

　　輔導(dǎo)員是個現(xiàn)役女軍官，對學(xué)生很嚴(yán)格，

　　若不是小弟的事情非她不可，方囡是絕對不可能跑滅絕師太寢宮給自己找虐的。

　　“你是知道紀(jì)律的，現(xiàn)在是9點多，還有半個小時熄燈，你打算現(xiàn)在出校？”

　　“報告長官，我弟弟受國家強制征召，人被扣在特局。”

　　方囡開門見山說，

　　“家里就我一個超能力者，總得得有人去簽字領(lǐng)人?！?p>　　“方可？”

　　女軍官把筆帽套好，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問

　　“他不是才17？”

　　“今年大學(xué)自主招生提前了？”

　　“你忘了當(dāng)年搶生源自主招生都去初中招人的事了？”

　　“國家嚴(yán)禁超能力低齡化，你看看高三開學(xué)才兩個月，有誰敢提前？”

　　“也是?！?p>　　“學(xué)員熄燈以后單獨不能進出學(xué)校，”

　　女軍官說，

　　“我和你一起去。”

　　…

　　…

　　“我猜，徐自輝有兩個超能力，沖動殺人的時候用的是附著，后面卻不是?！?p>　　“他來滬海是出差，但也是為了私事?！?p>　　夜，

　　三葉草療養(yǎng)院，

　　醫(yī)生值班室。

　　破幻方可沒問題，就怕被侵害的警員身體上吃不消。

　　主要是方可不想過分暴露實力，

　　一方面是不暴露底牌，

　　一方面剛剛覺醒這方面能力本來就不允許太強。

　　方可依舊擔(dān)心平行世界的潛規(guī)則，

　　強制征召的事例在前，

　　可見，

　　為了全人類，被拉上解剖臺的事情很大概率是存在的。

　　再者，

　　這里的醫(yī)務(wù)人員也不敢讓他治療過快。

　　年級輕的弊端就在這里，

　　大家都不怎么信任他的實力呢。

　　但對于需要大量化時間學(xué)習(xí)知識的方可來說，這未必不是個好消息。

　　連日來加班加得夠嗆，江隊已在外套間歇下鼾聲如雷。

　　療養(yǎng)院的警備力量足夠強大，方可再三保證自己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會逃到他身邊來。

　　把王文凱換出去金陵的代價就是，連案件他也不得不一并交出去。

　　一個隊伍，不需要兩個聲音。

　　江飛宇知道，若他要是知道案情，就絕不可能選擇不插手。

　　干脆，

　　案件公頻設(shè)置免打擾模式，

　　哪怕群里的對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突然就999+了。

　　他也用極大的毅力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

　　比起遠(yuǎn)在金陵的案件，他身邊的這個人才是他的任務(wù)。

　　滬海是特安總部所在，

　　理論上全國所有的特警都都?xì)w特安局局長褚寅管轄。

　　局長有自己的權(quán)限，比其他任何人都最先發(fā)現(xiàn)方可的身份。

　　江飛宇知道一件事，

　　新隊友方可的真實身份——千面玉狐。

　　而不巧，

　　之前的那個案子留書的落款處也寫有四個大字——千面玉狐。

　　這究竟是反政府超能力組織的離間計，還是他這個新隊友故意設(shè)計了這樣一個局。

　　讓田甜被他碰巧救下，

　　讓自己等人因他脫離困境？

　　說句實話，恐怖分子一向心狠手辣。

　　若犧牲一個高級干部，卻能讓特安被組織鑲嵌進一顆釘子。

　　這種交換，很劃算。

　　局長向他透露過，方可的破幻能力，很強。

　　可能比他的想象當(dāng)中最強者，還要強上幾分。

　　他若功利，立可將事情辦完，表現(xiàn)出眾。

　　自己就得擔(dān)心方同學(xué)是不是處心積慮，

　　所幸，

　　目前看來，

　　他就是一條不想工作只想讀書的某種意義上的“咸魚”。

　　江飛宇難得能放下心睡得安穩(wěn)，一下就睡得很沉。

　　室內(nèi)，

　　完全沒有那方面顧慮的方可噠噠噠敲著筆記本熟練得使用著原身的超能力。

　　他覺得自己好像穿到了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既然是自己，應(yīng)用超能力自然是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

　　能上黑榜的高位，

　　幾年前徐自凱在滬海的行動軌跡。

　　只要他愿意深挖，還是能找得到線索的。

　　更何況，

　　他之前就搜索了徐自輝的記憶。

　　一個從小長在金陵的人，去滬海出差也就那么幾回。

　　方可想要的東西，其實并不難從他的腦海里找到。

　　而灰色地帶這種地方，

　　魚龍混雜。

　　且有的是各種目的架設(shè)的隱藏的攝像頭。

　　“資料里，他婚姻美滿，有三個孩子。

　　但實際上，

　　趁出差的機會，

　　他到滬海給三個孩子做了親子鑒定?！?p>　　“你猜我們最新的受害人會是哪一個孩子的父親？”

　　“這就是你猜測的作案動機？”

　　“田法醫(yī)、柯法醫(yī)那里已經(jīng)在翻譯人類DNA數(shù)據(jù)了。

　　經(jīng)過大數(shù)據(jù)比對，

　　現(xiàn)有的受害人基因之中，

　　有一個基因序列同鑒定機構(gòu)內(nèi)留存的徐自輝大女兒的基因序列是父女關(guān)系?！?p>　　“證據(jù)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