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無聲的抬了抬眼,
入目所見,盡皆印記。
所有在這個車上的人,在身體的某個部位,都擁有一個竹簡狀的印記。
大部分鐫刻在大腦,
另一些,
則在大腦被屏蔽了的狀態(tài)下被刻在了身上。
丘浩均,
也就是擁有冰系超能力的能力者很好奇,
“你可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隱藏得很完美?!?p> 天明看著丘浩均,
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炸彈狂魔本人,更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有說過什么話。
“所以,
我沒有特意去找。”
方可說得很欠扁,
但其實,這的確是事實。
“我不明白?!?p> “當你的實力超出別人太多,很多事情都沒有必要說得很清楚。”
天明別過頭去,看起來沒有說話,但聲音愣是順著丘浩均的耳朵進入他的腦海。
“碾壓局,你出了?!?p> “Game over!”
丘浩均自然還想再爭辯什么,他剛準備開口,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那個天明已經(jīng)恢復了本來的狀態(tài)。
這樣說,其實也不太對。
天明這個人并不是純粹的肉機,對方應用超能力的手法確實比他高明的多。
他利用別人當作觀察哨和探聽消息的存在。
對方不僅能在他人有清醒意識的情況下合理利用她的想法,
還…
不知道終端機屏幕上寫的是什么呢?
丘浩均想,
會不會寫的就是兇手是自己呢?
畢竟,
在他看來,
天明眼前拿著的終端機本來就是黑屏的。
至于,從未有過信息的東西,為何能看到所謂的預言。
自然是他這位高明的對手能讓天明看到,她所想要看到的。
或者說,
他所想要讓她看到的。
幻系的超能力直接作用在視網(wǎng)膜或者……大腦?
“你倒是想到了呢?”
一個聲音從腦海里傳來,這一下是個男聲,卻是他班主任洪老師的聲音。
丘浩均頓時心頭一震,一股顫栗從尾椎骨一直涼透到了頭頂。
他的眼睛能看見天明對他講話,但天明說沒講過,這說明對方至少已經(jīng)入侵了他的視覺系統(tǒng)。
而此時此刻,
他的大腦就像一個無助的任人擺弄的小孩子一樣。
雖然,他什么都沒感覺到。
但事實上,
下一刻卻聽見了母親的聲音,連不容置疑的口吻都一摸一樣。
“你是學生,書包里肯定有紙筆,我說,你寫。”
方可說,
“用最簡略的語言,我要知道整個計劃?!?p> 丘浩均在內(nèi)心深處覺得,我不配合你能拿我怎么樣。
但實際情況卻是,他還沒想開始動了,但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從書包立找出了平時管用的筆記本。
又從筆袋里隨便抓出一支圓珠筆來,書包一扣一甩,開始準備書寫。
“僅有腦子能正常思考,其他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丘浩均冷靜的問,
“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我不配合,以后最好的下場就是植物人?
你是超警,
虐待犯罪嫌疑人,這并不符合規(guī)定。
并且,
在法庭上,我還有可能因此而脫罪。
你想好了?!?p> “我給你起個頭,”
方可不為所動,沒有肯定或者否定對方的說辭,也沒有更進一步對他的想法做過多的評論。
“無頭男生,
對,也就是你一開始設置的起爆裝置?!?p> 軌道交通開的很快,
從隧道出來,附近的景色各色往后倒退的建筑盡收眼底。
相對而言,
車輛還算穩(wěn)當。
丘浩均沒心情抬頭看。
但周圍的人,尤其是新生一個個情緒都興奮起來。
次元空間奇妙的浮游生物,還有像海底世界一樣的卻變得各種透明的海蜇、海藻、各種認識的不認識的褪了色的魚類。
他知道在這些人當中,自己看上去格格不入,甚至有人好奇自己在寫什么。
他當然不能給別人看,
雖然那些要命的東西他還一個字沒寫。
緊接著,
丘浩均發(fā)現(xiàn),
自己的這個舉動沒有被控制。
是自己自發(fā)做的。
他自己下意識的,結果就自發(fā)做的行為!
哈哈哈,
這傻子精神力有限,分不出太多照顧我。
我自由了!
我還能再戰(zhàn),
說不定,
我還能反殺成功!
緊接著,
丘浩均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回到了自己手上,
有發(fā)現(xiàn)手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掌控之外。
他本沒想要寫,
但手握著筆就直接按了圓珠筆的開關。
緊接著,
在還算穩(wěn)當?shù)能壍澜煌ㄉ祥_始了一筆一劃的書寫。
“盛春香,男,大一新生。父母健在,有一個哥哥,兩個妹妹。
我當然知道他,雖然只是一起上大課時坐在我身邊的同學而已。
盛春香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平日里不怎么得家里喜歡,生活也是非常簡樸的。
結果一朝覺醒超能力,在家里就直接拽個二五六萬一樣。
囂張得簡直沒眼看!
但我知道,
他內(nèi)心里,還是很在意家人的。
我以家人為威脅……”
“我說了!”
“不,這些都是我的意思,但鬼才相信沒經(jīng)過嚴刑逼供會有人這么…這么的…”
“坦誠?”
“對,坦誠!”
“不對,不是。
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實的。”
“你這個$&^*%,這不合法,哪怕你在這里寫得天花亂墜,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我信不信,我攤上事了?”
“對!”
“你攤上事了,
攤上大事了!”
丘浩均像一只毫無抵抗力的,被關在籠子里的憤怒的小鳥。
他拼命的砸著籠子,手舞足蹈,揮舞著尖利卻毫無作用的爪子。
“哪怕這些都是我親手寫的,但律師會替我辯護,你根本不能拿我寫的這些東西作為呈堂證供!”
“你不過是個小警察,撤職查辦算輕的。
信不信你吃不了兜著走?”
“哦,”
丘浩均家的專用律師的聲音冠冕堂皇的對他說,
“這只是必須存在的有利證據(jù),我們必須注重細節(jié)?!?p> “自殺光最后的一份留書是不夠的,”
方可語重心長的說,
“自殺應當是反復的,是猶豫的,你想死,卻會反悔,會反思,會一頭熱,會對自己下不了手?!?p> “所以啊,”
丘浩均像是聽見了魔鬼的低語,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對此卻無能為力。
他事前對自己被抓住之后做過無數(shù)心里建設,看過這方面的書,自己給自己設計過場景訓練。
但現(xiàn)在,
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自殺,
怎么可以沒有草稿呢?”
“我抗議,你這是屈打成招,我要投訴你!”
“你是自殺,靈魂會有執(zhí)念,不那么容易投胎?!?p> 丘浩均的筆停了。
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個同學好像是尿急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離開了座位。
于是,
一個位置被讓了出來。
別的同學們好像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這里有這么一個位置一般。
丘浩均被人控制了的身體就這么愉快的坐了上去。
“你…你想要干什么?!”
丘浩均驚恐的看著手上的筆袋,那里面有用來割快遞用的美工刀。
“你這個兇手!”
“我爸是丘克星,你哪怕是把我真的自殺了。
只要我有一片靈魂還留存在這個世界上,你就逃不掉?!?p> “沒什么,”
腦海里的聲音在說,
“我手下的罪大惡極的犯人,被我抓到的一個都沒有。
你知道為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