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舉起邪染,正要給常飛一個痛快。
“慢!”
江黎緩緩轉頭,看向來者。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半透明紗衣的柔美少年。
常飛見狀,連忙道:“主人,主人救我!”
少年略帶嫌惡的看了眼常飛,隨后轉頭看著江黎,微笑道:“這人還算有點用,你能不能看在我血月宗李欣蓮的面子上……
放他一馬?”
江黎看著他,有些疑惑,“血月宗是什么?”
李欣蓮差點吐血,連血月宗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這么大的?
“你只要知道,血月宗是萬魔窟里,所有國家都不敢得罪的勢力,就可以了?!?p> “原來如此……”江黎點了點頭,看著李欣蓮,“你知不知道,他養(yǎng)食人鱷的事?”
“不知道,”李欣蓮看了常飛,“不過養(yǎng)條食人鱷而已,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喂的食人鱷?”
李欣蓮笑了笑,“這還用問?”
“……既然你明知道他殺了人,為何還要保他?”
“我說過,因為他對我有用?!崩钚郎徫⑽⑻鹣掳?。
“沒有別的理由?”江黎皺眉問道。
李欣蓮看著江黎,“少俠,這食人鱷傷到你了?”
“沒有。”江黎答道。
李欣蓮看了眼蕭雨婉,“傷到你的女人了?”
“也沒有?!?p> “你看,”李欣蓮一攤手,“既然與你無關,那你管他做什么?”
江黎沉默了下。
“我的師父,是一個郎中,他曾對我說過,所謂醫(yī)之俠者,有三必醫(yī)!”
“哪三必醫(yī)?”李欣蓮道。
江黎看著李欣蓮,一字一句地道:
“醫(yī)病,”
“醫(yī)人……”
“醫(yī)天下不公!”
原來這就是公子救下我的理由……蕭雨婉看著江黎,默默地想。
臥槽,這人有病吧,天下公不公關你啥事……這是常飛的心聲。
“說得好!”李欣蓮聞言,笑著鼓掌,“但你能不能告訴我……”
李欣蓮臉色漸漸陰沉,“什么,才是公平!?”
“惡有惡報,就是公平?!苯璧馈?p> “惡有惡報,呵……”李欣蓮冷笑,指著江黎刀下的常飛,“他犯的,是什么惡?”
“恃強凌弱?!?p> “弱肉強食,是自古以來便存在的規(guī)則,哪里算是惡?”
“自古以來的規(guī)則,便是對的?”
“不然呢?”李欣蓮看著江黎,“難道你要讓我們這些強者,與那些下賤的弱者平起平坐???”
“又或者,你想要讓那些弱者,踩在我們頭上?”
“那我們?yōu)榱俗儚娝冻龅呐?,又算是什么??p> 李欣蓮指著江黎,怒道:
“我看這世上最不公的,是你!”
常飛連連點頭,這才對嘛!憑什么我殺了幾十個下等人,你就要我的命?要不是我……的爹,敵國早就攻進來了,那些平民哪能活到被我喂鱷魚!
蕭雨婉則皺著眉,她不得不承認,李欣蓮說的這些話,還是很符合她的認知的——但由于李欣蓮是在公子對立面,所以默認當做講歪理。
江黎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欣蓮,“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蕭雨婉瞪大雙眼,一臉問號地看著江黎……你咋回事?
李欣蓮笑了笑,“這就對了,我們強者……”
話還沒說完,江黎就一刀終結了常飛。
李欣蓮笑容僵住,話卡在了嗓子眼里。
“你為什么要殺他!?”李欣蓮怒道。
“不是你說的么?”江黎一臉無辜,“弱肉強食,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則……
他比我弱,我就殺掉他,這很合理,不是嗎?”
李欣蓮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江黎道:“我早就說過,惡有惡報才是公平。
你,休想動搖我!”
李欣蓮聞言,眼皮一跳,“若天下皆惡呢?”
“天下皆惡?”
”沒錯!天下皆惡,你又能如何?”李欣蓮看著江黎,“別忘了,這里是萬魔窟,人類,只是活著的身軀!
魔族為了能順利奪舍,早已在他們內心深處種下了憤怒、恐懼、貪婪……欲望!
只要時機一到,世人皆要化魔!
你一個人,能救得了幾個?
又怎么確認,救下的,就一定是好人?”
原來萬魔窟還有這層秘密……江黎瞳孔一震,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沒有想到,萬魔窟里的形勢有這么嚴峻。
他深呼吸,強自鎮(zhèn)定下來。
“既然魔是萬惡之源,我把魔殺光就可以了?!?p> 李欣蓮笑了,“萬魔窟里,可不止有一萬個魔,你能殺得過來?”
“殺不過來,也要殺?!苯璧馈?p> 李欣蓮看著江黎,指甲逐漸變得尖銳狹長。
“那就死吧!”
他陡然跪下,把手指插進地面的血泊里……
旁邊的一條斷臂,食指抽動了下。
緊接著,五根手指就如同蜘蛛一般靈活,它翻了個面,爬到另一條斷臂的旁邊,抓住斷口。
然后這根被抓住的斷臂,又去抓住另一根斷臂的的斷口……
很快,所有斷臂都加入到了行動的行列。
它們環(huán)繞著李欣蓮,一個抓著一個,迅速地連接、組合著,層層疊疊,像一朵巨大且血腥的蓮花。
“這個,總該是魔了吧?”江黎看著邪染,問道。
邪染:“你才發(fā)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