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內(nèi),一陣兵器交割之聲響起。
“護身靈力時刻保持的習慣倒是不錯,不過你的遁法也實在太慢了?!焙蜓蜢o靜站在一角,雙指虛劃,御使流光追趕者眼前狼狽的身影。
“師兄你耍賴!都近不得你身,怎談的是斗法?這就是單方面的蹂躪啊!”張達一邊遁逃,一邊哀嚎道。
張達身具水木雙靈根,主水。
修得是一門名為“逍遙游”的功法,當初張達聽聞此功法靈敏多變,善于操控術法束縛、控制敵手,于是遵從宗門建議選擇了此法。其內(nèi)自帶的遁法很是不凡,是一門品階不低的地階功法。
但相較于此刻劍胚鑄成,劍訣熟練的候羊,張達卻顯得有些不夠看。
流光此刻不再是通體銀色白,而是黑銀相間。其內(nèi)一共有五道禁制,劍身上烙印有幾顆小小星象,靈力催發(fā)時,相互連接,甚是神異,漸漸有了進階至玄階的趨勢。眼下候羊還在和結(jié)合了隕星后的流光處于契合期,飛劍的更多奧妙還未發(fā)掘出來。
反觀張達的法器,就顯得有些寒磣了,他之前省吃節(jié)用也不過湊齊六枚靈石,在宗門的幫助下兌換到了一青色圓盤,乃是集合飛御、攻擊、防守于一體的黃階中品法器。
看上去什么都行,但在候羊眼中,卻是什么都不行。僅僅交鋒兩擊,圓盤就被劃出了兩道顯眼的印記。
“侯師兄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這寶貝青花紋盤就要裂了!”張達一邊逃遁,一邊喊道。
候羊只得無奈的收回了流光,“這樣吧,先不用法器,你我赤手空拳交鋒就是?!?p> 張達如蒙大赦,大喊:“是極是極!”心中暗道,沒了飛劍,侯師兄一身修為施展不開,“逍遙游”卻長于術法,總算輪到我還手了!
見候羊收回飛劍,張達放下心來,當下幾個跳步,與候羊拉開距離,專心結(jié)印,口中念念有詞。正當他要施展術法時,只覺得候羊的氣機正在快速接近。
“快點,再快點!”終于,一道帶有縹緲之氣的云霧在他手中緩緩飛出,卷起幾個飛石殺向候羊。
正當張達有些竊喜,以為將要得手之際,候羊的氣機卻突然從他眼前消失。
“人呢?”下一秒,張達驚愕,只見候羊居然踩踏著云霧中的飛石一步跨來。
張達想要動用遁法逃離,氣機卻早早被候羊鎖死在了原地。
一個拳頭,在張達眼中漸漸放大。
“嘭!”地一陣悶響,張達被一擊打飛出去,落地后還翻滾了數(shù)圈。
“糟了!”候羊一時有些慌亂,急忙過去將張達扶起,背去醫(yī)館。
...
待張達蘇醒時,周圍的光景已經(jīng)變換成了門內(nèi)的醫(yī)館。偶有幾個路過的師姐,看向他,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不過,那微笑有點奇怪,似乎是在忍著什么。張達拿過旁邊的銅鏡,望向自己的臉龐,郝然右眼鼓起一個大包,看上去有些滑稽。
正巧碰見候羊拿著一籃果蔬進來,張達哭喪著臉道:“師兄!這下我可如何是好,只聽聞斗法有生命危險,不曾想還有破相之危!失去了這張俊朗的面皮,日后我還如何在門內(nèi)偶遇良人,結(jié)下道緣???”
候羊見其還活蹦亂跳,稍稍放了心,“師弟別太過擔心,反正本來就找不到道侶的?!闭f著他將張達扶到一邊,拿出醫(yī)館開下的藥劑,涂抹在張達眼上。
“嘶...”張達一時有些吃痛。
候羊有些愧疚,帶著歉意道:“師兄一時間沒收住手,你可莫要怪我?!?p> “小事小事,師兄你輕點...”張達齜著牙道。
但此刻,張達的心境略微有些復雜。一同進入門內(nèi),從相識到一起成長,再到候羊外出一年。他只覺得與候羊的差距似乎有些大,眼下候羊打十個他似乎也不是難事。
候羊見其微微平復后,道:“師弟,此番切磋,我卻是發(fā)覺你這法器似乎有些華而不實?!?p> 張達似乎也知道自己法器的問題,點頭稱是。
“你擅長術法,但施放的準備時間太久,實戰(zhàn)之中是非常大的弊病?!焙蜓蝾D了頓,繼續(xù)道:“師兄這一年外出,倒也積攢了不少靈石。日后你我還要多多配合,才能接手宗門危險任務。按我之意,幫你添置一防御法器,你看如何?”
張達見狀,連忙道:“萬萬不可,師兄若是覺得虧欠,平日里多多提點我就是。怎能花費師兄靈石,為我購得法器?”
雖然候羊沒有多提及九華之行,但門內(nèi)早有傳言。據(jù)說候羊此番歷練,差點兩次死于九華,兇險萬分。這是他拼了命才換來的靈石,自己說什么也決計不能要。
候羊見張達執(zhí)意拒絕,便退了一步,故意板著臉道:“不如這樣,法器之事,我先幫你出了靈石。你立個字據(jù),日后再還我一半即可。憑你現(xiàn)在這幾下功夫,出去跟我一起也只是拖后腿。若是不愿,我就只得獨自完成宗門任務去了?!?p> 他有樣學樣,借鑒羅恒賣與他戊土旗一事。不過卻是下了決心,日后就是張達要還,自己也決計不要。畢竟外出危險任務是自己提及,權當給張達的報酬。當然,他并未說出就是。
張達見候羊板著臉,不再好拒絕,“全聽師兄的?!?p> 翌日,候羊就帶著張達在霞光城內(nèi)添置了一黃階上品靈傘法器,花去十三枚靈石。付款時,張達心中一驚,只覺得侯師兄財大氣粗,心中更是加緊了幾分抱大腿之意。
之后一連數(shù)周,候羊與張達不再接手門派雜事任務。一旦得閑,候羊便會帶著張達前去演武堂切磋。
在候羊的幫扶下,張達的斗法經(jīng)驗提高了不少,偶爾也能憑借靈傘和候羊?qū)^幾招。
候羊見其進步喜人,只覺時機成熟,帶其來到宗門辦事處。
一告示榜前,二人一一查看適當?shù)娜蝿铡?p> “嗯,就這個吧。”候羊摸了摸嘴唇道。
張達一看,“師兄,據(jù)說此怪蝦突然出現(xiàn),約莫練氣十層,甲殼防御力極強,氣力極大。已經(jīng)有同門一組三人修士討伐失利,且都受了不小傷勢放棄了。僅憑我二人之力討伐之,會不會有些太過牽強...”
他內(nèi)心有些膽怯,那可是練氣十層的異獸啊。
候羊淡淡道,“無妨,與我同去誅殺此獸就是?!毖援?,一把揭過懸賞貼。
不遠處三三兩兩的云海宗修士,見候羊信手揭過此任務,議論紛紛。
“候羊師兄?他什么時候回來了,據(jù)說此人兩年前就已經(jīng)練氣圓滿,之后獨自外出尋找材料去?!?p> “你這消息也太落伍了吧?侯師兄都已經(jīng)回門四個多月了,掌教幾個月前更是親自為其鑄造劍胚!”
“他旁邊的不是那個吊車尾張達嗎?這二人怎會走在一起...”
除去這些同期弟子外,一些內(nèi)門的筑基弟子此時默默記下了候羊的名字。
怪蝦這任務已經(jīng)宣布失敗了一次,即將要升入筑基期弟子任務之列,不想被候羊直接揭去。只覺得此人若是成功,日后可以有所交集,不過眼下還不必屈尊和他攀談。
張達見有人稱自己吊車尾,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候羊。
確實,在一眾云海宗弟子中,他的修為進步卻是算是最慢的一批。石贏春一直牢牢高他一層修為。那姜佛兒更是已經(jīng)步入練氣十層。
不過候羊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般,接過任務就帶著張達離去了。
出了那殿內(nèi),候羊隨口道:“師弟,此時努力修行,為時不晚?!?p> 這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勉勵同門的話,但張達卻深深的記住,默默點了點頭。知恥而后勇,我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