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菩薩
此時,副館長打完水回來,正好看見被姜塵剪的光溜溜的女尸躺在那兒,趕忙捂住眼睛,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阿彌陀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見姜塵站在那兒發(fā)呆,臉上露出一抹驚慌,趕忙提醒道,“發(fā)什么愣呢,趕緊開始啊,弄完這些,還要化妝,咱們的時間很緊張,事情還多著呢!”
斂尸房森冷的氣息漸漸消散,在副館長的一聲吆喝中,仿佛變得溫暖起來。停尸床上,女尸靜靜地躺著,胸口處還在往外滲血,姜塵回過神來,“館長,她的心臟怎么辦,放回去嗎?還是直接取出來?”
副館長回應(yīng),“她完完整整地來,自然是完完整整地離開,把它塞回去,將傷口縫合,然后趕緊沐浴!”
“好!”
姜塵應(yīng)了一聲,心底發(fā)憷,一手抓住女尸的左手,想要將女尸的手掌掰開,試了幾次,根本掰不開。女尸左手如鋼爪般堅硬,像是在守護(hù)滴血的心臟。
“塵兒,怎么回事?”
副館長蒙著眼,根本不敢看躺在停尸床上的女尸,但感覺到姜塵沒有動作,忍不住出聲詢問。
姜塵直接回應(yīng),“不行,女尸的手太硬了,根本掰不開!”
稍稍猶豫,他抓起工具包中的鐵鉗,直接夾住女尸的一根手指,硬生生想要掰開。
咔嚓!
手指斷了。
姜塵心里直突突,雖沒有見過面,但畢竟是相親對象,現(xiàn)在死了還要用鐵鉗一根根掰斷她的手指,這么做太過殘忍,“對不起,你已經(jīng)死了,為了讓你完整的歸于塵土,不能不這么做!”
一邊動手,他一邊小聲道歉。
直到最后一根手指掰斷,女尸的心臟終于可以松開,此刻潔白的手套早已被血水染紅,仿佛一雙血手,看上去刺目而滲人。姜塵小心翼翼地將心臟塞進(jìn)左胸的窟窿里。
做完這一切,他又從工具箱里取出棉線,對著血窟窿開始縫合,奈何血窟窿太大了,只能用棉線在傷口邊緣來來回回的縫合,十多分鐘過去,女尸胸口的窟窿終于被棉線封住,“終于完了,接下來就是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后,就能將你送進(jìn)焚尸爐了?!?p> 接下來的工作,并不太難,姜塵小心翼翼地進(jìn)行著,給女尸洗完澡,穿上紙糊的壽衣,還畫了近乎完美的妝容。這一刻女尸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不得不說,她是個美人坯子。
副館長從頭到尾,一直背對著女尸,看了眼時間,“塵兒,弄好了嗎?趕緊,將她推到焚尸爐那邊,還有不到三分鐘,咱們得抓緊,若是晚了,恐怕大事不好!”
姜塵沒有猶豫,踢了一腳停尸床下面的制動器,推起停尸床就奔向焚尸爐那邊,原本五分鐘的腳程,硬生生只用了兩分鐘不到,到了焚尸爐前,燒尸人早就在待命,三人聯(lián)手直接將女尸送進(jìn)了焚尸爐。
副館長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猛地一拍大腿,“還是遲了十幾秒,但愿不要出事!”
“走吧,塵兒,咱們?nèi)マk公室說!”
嗯!
姜塵沒有遲疑,看副館長驚慌的樣子,恐怕情況不對,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再多說。
他一直在思考。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副館長如此驚慌?往常,燒尸是沒有固定時間的,為何女尸一定要在兩點(diǎn)之前送進(jìn)焚尸爐?姜塵滿心疑惑,難不成真有什么詭異發(fā)生?
來到副館長辦公室,副館長示意姜塵坐下,然后解開襯衫,從脖子上取出一個菩薩吊墜,正色道,“塵兒,這是多年前在一座古剎求來的,經(jīng)高僧開過光,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將它戴在身上,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取下,洗澡,睡覺,就算是約妹子去酒店的時候,都不能取下!”
副館長一臉嚴(yán)肅,絕不像開玩笑,這反倒讓姜塵弄不明白了,“到底什么情況,難不成楊敏的死另有原因?還是說,這世上真的有邪祟這種東西不成?”
“別問那么多,總之你聽我的話就行,關(guān)鍵時候,這東西能保命!今天的事,誰也不能說!”
副館長說完,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去吧,今天的事到此結(jié)束,你也差不多該下班了。”
離開殯儀館,姜塵開著車,越想越不對勁,副館長今天很奇怪,那具女尸也很奇怪。按理說,尸骨收斂完畢,還要開追悼會,家屬親人舉行儀式,但今天什么都沒有。
楊敏的親人,朋友,一個都沒來。
甚至,連尸體是誰送來的,都不知道。楊敏的父母是大公司的經(jīng)理,人脈肯定很廣,中年喪子這種事,本就是莫大的哀痛,無論如何也應(yīng)該送一程,想不明白,他索性不再去想,就撥通了好友徐偉的電話,“哥們,今晚找個地兒,咱們約一場!”
“行,我現(xiàn)在就在你家附近逛街,就約在你家樓下,咱們都方便點(diǎn)!”電話那頭,徐偉回應(yīng)。
姜塵一聽就知道,這家伙又在陪女朋友,打趣著說道,“你丫又在陪你家女神經(jīng)逛街?”
“不然呢,她出差快半個月了,今天上午才回來,咱腰子早就脹的不行了,不松一松怕是要憋出毛病了!”
說完,徐偉繼續(xù)補(bǔ)充,“要不,我讓咱媳婦把她閨蜜帶過來?到時候你倆碰碰,說不定就成了呢?再說了,曉雅那身材,不正是你喜歡的型嗎?臉兒特白,腿兒特長,再加上36D,怎么說你也不能拒絕?。 ?p> 咳咳!
姜塵一陣兒咳嗽,一提到對象這方面,他不禁想起楊敏,按照相親慣例,現(xiàn)在兩人應(yīng)該在咖啡館,或者電影院的。可現(xiàn)在,一個在焚尸爐化成灰,一個在回家的路上。
楊敏的死,在他心底留下了陰影,只怕短時間,他都不會去想對象這方面的事了,“行了行了,今晚說定了,我家樓下的火鍋店!”
說完,姜塵就掛斷了電話。
回到家中,姜塵早已疲憊不堪,換上拖鞋就撲通一聲倒在了沙發(fā)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副館長送的菩薩,低頭看了看,這竟是一塊品相不錯的玉石雕刻,由于副館長常年佩戴,玉體溫潤柔和,絕對算得上老物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