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秘境大門開啟。
一道道身影沖出那道裂縫,回到世間。
一馬當(dāng)先的正是高庸最先望見的那名奕劍山弟子。
作為奕劍山大師兄,他覺得先前那一幕,由自己領(lǐng)銜,然后滿天飛劍出秘境,必然很壯觀,心中有些自得,不由想著,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新一代領(lǐng)軍人物應(yīng)有的風(fēng)范吧?
不曉得門外等著的長輩們瞧見了沒有?
這么想著,剛沖出秘境,他就見到了自家三位師長。
他正想拜見師長,當(dāng)眾再說兩句“幸不辱命,奪下二、三機(jī)緣”之類的話,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名師長拽住肩膀,直接收進(jìn)袖里乾坤,一臉愕然。
這與預(yù)想的情況不一樣啊。
以往進(jìn)哪座秘境也好,等到出來的時候,不都是各家罵架,耀武揚(yáng)威的時候嗎?
收獲頗豐的幾家宗門,師長一臉喜悅,個個表揚(yáng)兩句,再說上兩句,宗門是我們的,但也是你們的,但最終還是你們的。
弟子們也一陣激昂,今日我以宗門為榮,來日宗門以我為榮!
至于死的人數(shù)較多的宗門,一般就要開始找茬了,罵罵咧咧,誰殺了我家弟子,要討個公道。
然后兩方對罵,說是你家弟子本事不濟(jì),死在里面怪得了誰?
剛出來的小輩們也互相痛罵,要將秘境內(nèi)結(jié)下的仇怨在這解決了,順帶與長輩告上兩狀。
一番熱鬧,大概要持續(xù)個把時辰。
可今日這是怎么了?
自己做了什么讓師長們不滿意了?
他正手足無措,只見身邊又多了一群人,好嘛,師弟師妹們也全進(jìn)來了,個個一臉茫然。
“師兄,這是怎么了?”
“我上哪知道去?”
有名年紀(jì)尚小的弟子,不自信道:“我被師伯收進(jìn)來前,好像聽見師伯喊了一句‘風(fēng)緊扯呼’……”
跑路了?
奕劍山弟子們個個大眼瞪小眼。
難道自己等人在秘境里奪到了什么極其重要的機(jī)緣,師伯生怕被人惦記,這才接了我們就馬上跑路?
但他們發(fā)懵的時候,外面還有人更懵。
武夷秘境外,絕巔存在立于天上,一群丹陽大修士則堵在了門口。
“這……”
李譽(yù)與周正迷茫對視。
除了隋程,瓊?cè)A宗弟子也個個茫然。
最重要的是,還有些難受,喘不過氣。
有恐怖的威壓在回蕩。
根本不敢抬頭望,天上幾道身影太過耀眼。
四周儼然一副如臨大敵般的景象。
好些宗門弟子,剛踏出秘境,就被宗門長輩收進(jìn)袖里乾坤,然后二話不說,嗖的一聲,騰空飛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要不是知道那是宗門長輩,一群小輩恐怕都要以為是被仇家堵門,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套了麻袋。
李譽(yù)想要問,可自家?guī)熼L根本不理他,神色嚴(yán)肅,個個盯著秘境大門。
周正扯了扯李譽(yù)袖口,低聲道:“祖師來了!”
李譽(yù)大驚失色。
周正滿頭大汗,說道:“這里起碼有三位祖師級存在,不然我們不會如此難受,這還是那等存在刻意收斂了氣息,否則我們剛出來就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p> 李譽(yù)也不敢抬頭,更慌了,到底怎么了?
周正倒是猜到一些,他懷疑與老祖宗有關(guān),但也沒敢說出來。
留下的人其實也不算少。
除了瓊?cè)A宗弟子,還有青霞山、太平山、仙都山、古玄門等宗門。
古玄門進(jìn)了秘境的弟子,在第六日時,進(jìn)去的二十四人全沒了,想要討一個公道。
青霞山也是那次死了三十六人,其后一位元神存在想要窺探秘境,被一道劍氣重傷。
還未降臨的兩位在世祖師,便來自這兩座宗門。
同樣在那次死去的,還有仙都山、五岳樓、天星谷三座宗門各十余名弟子,只是三宗沒有在世祖師,想要討回公道,只有搖旗吶喊的份。
最后,還有一些散修,他們沒有宗門靠山,無人接應(yīng),剛一踏出秘境,差點(diǎn)嚇?biāo)馈?p> 不是不想走,可真的是腿都打顫了。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散修向來看得開。
在后方,鄭黎杵著劍,一直在注意秘境大門。
老祖宗怎么還沒出來?
按理說,老祖宗通曉世事,外頭的情況,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要是想出來,應(yīng)該是第一個出來的。
鄭黎心里有些打鼓,老祖宗啊,您該不會還想待里面吧?
您真不出來,今日沒法收場啊,別說是我,徐余恐怕都得隕落。
至于三清宗兩位弟子,鄭黎壓根沒去想……
這時候,他都自身難保,沒法庇佑他們,只能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遭了!
鄭黎臉色一變,他娘的,老祖宗該不會也這么想的吧?
擱老祖宗那里,我也還算個兒孫輩啊。
就在這時候,又有身影從秘境大門走出。
許清一出現(xiàn),鄭黎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自從當(dāng)時挨了老祖宗一劍,他就知道,自家兩位小輩,已經(jīng)陪在老祖宗身邊了。
鄭黎急忙幾步踏過去,來到許清兩人身邊。
許清與陳臣見到鄭黎身上傷勢,臉色都變了,還是先向鄭黎行禮。
鄭黎倒不在乎,只是忙問道:“老祖宗呢?”
陳臣急忙回答道:“老祖宗讓我們先出來,他還有點(diǎn)事要做……”
鄭黎松了口氣,沒事,只要老祖宗會出來就行。
等等,
老祖宗沒說這事要做多久啊。
要是還得再等個幾年……
鄭黎心里開始悲傷了,望向了天上。
正好,徐余也朝他遞來了目光。
就這么點(diǎn)地方,陳臣說的話,自然瞞不過證道存在。
鄭黎嘆了口氣,念頭生起,傳音道:“徐前輩,老祖宗不知道還要多久才出來,咱們恐怕要拼個命了,在這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問,你們北涼還有沒有什么大殺器,能制約證道存在。”
徐余半晌沒說話。
鄭黎放棄了,想著徐余恐怕也沒后手了。
沒想到,徐余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會讓徐介過來?!?p> 鄭黎眼睛一亮,北涼太上皇,雖然只證道三百年,但好歹也是證道存在。
“順帶將我父皇棺槨搬來?!?p> 鄭黎咽了下口水,據(jù)說,北涼太祖皇帝的棺槨不是凡物,是一株遠(yuǎn)古神樹打造的,極其邪異,存在大恐怖。
有某種說法,北涼太祖皇帝的坐化與這具棺槨有關(guān),后來葬于這具棺槨中,是為了鎮(zhèn)壓這具棺槨,甚至徐余守陵,都可能是在守這具棺槨。
“徐前輩,你的父皇,北涼太祖皇帝,昔日也是證道存在,可最終坐化了,真與那具棺槨有關(guān)?”
徐余沉默許久,給出肯定回答。
鄭黎都打了個寒顫。
這種恐怖的物件搬出來,那是真的大殺器了。
可……
他有點(diǎn)猶豫,沒敢問徐余。
前輩你父皇的尸骨應(yīng)該還躺在棺槨里,你到時候抬著棺槨殺人,是否會感覺有點(diǎn)怪異?
或者說,這也算上陣父子兵嗎?